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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林初夏焦灼得不行之際。
站在她身邊的蘇霈然忽然說道:“我是b型血。”
“太好了,你快隨我來!”護士轉身走進手術室,蘇霈然也跟着進去。
林初夏想看看林麗華,因而也跟着進去。
護士認識她是這個醫院的醫生,因此也不加阻止。
蘇霈然在輸血,他所輸的血即時通過另一根管子,輸入林麗華體內。
有人輸血,保證病人的血量。
醫生這才逐一林麗華身上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孔洞。
其中有個孔洞是致命,正中心臟。
醫生搖頭,這病人被一刀戳中心臟,送到醫院還能活着,已經是奇蹟。
可想要救活,卻不可能的。
知道病人會在手術中死去,無力迴天,醫生就不會再貿然動刀了。
“停止輸血!”主刀醫生下令。
同時那主刀醫生對林初夏搖頭,“抱歉,林醫生,一刀正中心臟,我救不了的。”
林初夏自己也是醫生,非常清楚林麗華這一身傷勢意味着什麼。
她的同事已經盡力了。
即使她手臂沒有受傷,親自上陣,也救不了林麗華。
這時候,林麗華用虛弱的聲音喊:“夏、夏……”
林初夏連忙湊上前去握着她的手,“姑媽,我在這兒。”
林麗華的手在顫動着,但她的眼珠子卻一睃不睃地盯着林初夏,嘴裡虛弱地發出聲音來,“玉……玉……”
林初夏見林麗華手還套着一隻玉鐲子,連忙寬慰她:“姑媽,玉鐲子還在,你別擔心!”
林麗華卻虛弱地搖頭,又艱難地說:“李——”
一個字說完,她的手倏地無力垂了下去,頭歪向一旁,再無聲息。
林初夏知道,她的姑媽去了。
她握着她姑媽的手,心中悲痛,眼中滾下兩行熱淚來。
“造孽啊,好好的人被刺成這個蜂窩狀,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旁邊一個還沒有離開的年長護士搖頭說道。
“聽說是被搶劫的劫匪刺死的,事發地點那一帶,經常發生搶劫案。”一個略胖的護士說。
那年長的護士卻又搖頭,“我覺得不可能是搶劫殺人案,如果是搶劫殺人案的話,你看病人手腕上的玉鐲子還在呀。”
“唉,不清楚,是不是搶劫殺人案,應該由警局去定性。”略胖的護士應道。
兩個護士推着一車子手術工具和藥水出去了。
蘇霈然的手搭在她肩上,聲音溫柔,“初夏,節哀順變,咱們也出去吧。”
兩人走出去後,林初夏坐在醫院過道的長椅上,心裡想着林麗華在臨死前對自己所說的那個李字,她內心現在被悲傷所充塞,單一個李字,她不明白她姑媽想向她傳遞什麼意思。
她心裡有個隱隱約約猜測,難道她姑媽的死,跟李家有關?
李家的富貴,在江城排名第二,而林麗華只是一個家庭主婦,李家人犯不着殺了林麗華。
林初夏紅着眼睛,仰頭問蘇霈然:“你覺得我姑媽像是被劫匪刺死的嗎?”
蘇霈然很堅決地搖頭,“不可能是被劫匪刺死的,倒像是仇殺。”
林初夏點頭。
林麗華死了,死得那麼忽然,令所有人感慨。
五天後,林初夏出席了林麗華的葬禮。
在葬禮上,林老太白髮人送黑髮人,哭得死來活去。
儘管林麗華的死存在着諸多疑點,但江城警方還是以搶劫殺人結了案。
林麗華死後一個月的一個週末。
林麗華那音樂人丈夫陳立萬給林初夏快遞來一本硬皮筆記本。
陳立萬在快遞裡還夾了一張留言,說林麗華生前曾經交待過他,讓他把筆記本快遞到蘇青海醫院給林初夏。誰知道他還沒郵寄,林麗華就出事了。
陳立萬還說,因爲斯人已逝,那筆記本是林麗華年輕時寫的日記,他不敢翻閱,害怕觸景生情云云。
林初夏手裡捧着那本硬皮筆記本,她很理解陳立萬的心情,她也不太敢翻閱。
但她轉念又想:姑媽把她年輕時的日記本送給我,必定有她的用意。
於是林初夏彷彿讀小說似的,一頁頁翻閱起來。
林麗華年輕時的日記,記錄的,無非是她生活的點點滴滴,並沒有什麼看頭,她在字裡行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小女人心態倒有些意思。
林初夏正讀着,何芝芝給她發來了一條微信:“初夏,今晚蘇烈請客,可以蹭免費大餐,要不要一起呀?”
林初夏立即回覆:“好啊好啊。”
免費大餐呢,不蹭白不蹭。
何芝芝發了個地址給她:“金龍灣b棟801。”
林初夏一看金龍灣的字眼,她想起吳靜玉曾經帶着她和蘇俊義去那裡看婚房,她於是猶豫了一下,想要拒絕何芝芝。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自嘲說道:“應該不會那麼倒黴的。”
於是她放下林麗華的日記本,出門去了金龍灣小區。
走進金龍灣,林初夏尋找着b棟樓,她擡頭看看標誌,默唸道:“這是a座。”
念畢,她看見吳靜玉和蘇俊義的身影從a棟的電梯裡走出來。
林初夏大吃一驚,心裡暗歎着倒黴。
趕緊轉身走開,朝b棟樓走去。
自從蘇老爺子去世後,吳靜玉和蘇俊義後來就搬到金龍灣小區來居住,林初夏對此並不知情。
蘇俊義眼角餘光,瞥見外面倩影一閃,他定睛看時,只看見樓外那女孩的側影,就算只是一個側影,他也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林初夏。
自從那晚他不慎用刀子扎傷了林初夏,他這幾天彷彿做錯事的小孩子,不敢出現在林初夏眼前。
只是今天,是林初夏主動出現在他眼前,於是他忍不住就被吸引了去。
他站在a棟樓前面,遠遠看着林初夏步履匆匆,走進了b棟樓房。
蘇俊義知道,蘇烈就住在b棟樓房裡。
林初夏這邊,她疾步走進b棟。
等電梯的時候,她慌里慌張瞟了一眼外面,然後拍了拍心口,好險!慶幸蘇俊義沒有看到她!
此刻,林初夏有一種剛剛從險境裡涉險回來的勝利感覺。
上了八樓,到了801房門前,林初夏敲了敲門,是何芝芝來應門。
林初夏一進門,看見屋裡只有何芝芝和蘇烈兩個人,她瞬間就懵逼了。
“怎麼只有你們兩個?”她還以爲是個熱鬧的趴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