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途中,蘇羨意與謝馭聊起了今日師傅護着自己的事,“……不過他這樣的性格在職場上很難吃得開。”
謝馭難得評價,“確實。”
“可是你也混得挺好啊。”
如果跟他比,自己師傅的性格就算好的了。
她剛入職時,被分配到他手底下,許多人都覺得她熬不過三天,可是他們都錯了。
見識過謝馭這種頂級段位的天然冷,其他的根本不在話下。
謝馭看了她一眼,“我是老闆,可以爲所欲爲,沒人能管我。”
“……”
蘇羨意懷疑他在炫耀什麼。
“我以前的舅媽找你了?”謝馭忽然發問。
蘇羨意還怔了兩秒,“你怎麼知道?”
戴淑英找她這件事,她並未告訴謝馭,覺得可能與上次一樣,她遇難而退,便不會再糾纏自己。
“她也找過我了。”
謝馭手指輕叩着方向盤,“今天上午還到大院門口,試圖堵住阿姨,恰好遇到我爸出門,把她趕走了。”
“並且告訴她,若是再來,就報警說她騷擾。”
“她怎麼突然……”
蘇羨意抿嘴,畢竟何家的事已過去許久。
“應該是聽說何瀅的案子已經偵查結束,準備移交檢察院,着急了。”謝馭解釋。
“何家早就放棄何瀅,如今自身難保,就更不可能搭救她。”
“何瀅以前在家中還算受寵,她可能覺得,如果能把女兒出來,或許自己的婚姻還有轉機。”
蘇羨意擺弄擱在膝上的包,“想用孩子綁住婚姻,好傻。”
“何氏宣佈破產後,何家所有財產都被銀行保全凍結,她手上沒錢,據說還借了不少高利貸。”
“高利貸?”蘇羨意蹙眉,“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謝馭點了下頭。
“父親今日見她時,說感覺她精神狀況不太好,你自己注意點,沒特別情況不要單獨外出,上下班我儘量來接你,實在沒空,我會讓時淵來或者其他人。”
“我會注意的。”
蘇羨意工作日作息非常規律。
公司、大院兩點一線,這兩處地方皆有保安,戴淑英根本進入。
加上謝馭接送,她就更沒機會了。
“你跟時淵確定國慶要回康城?”謝馭冷不丁轉移話題。
“是啊,已經跟我爸說好了。”
“他不是個好人,你一個小姑娘多注意點。”
“之前送你的東西,該用的時候,就要用起來。”
“……”
蘇羨意愣了兩秒,垂頭看着掛在包上的智能防狼報警器。
這是在暗示提醒:
陸時淵是狼?
讓她提防?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哥管得可真多。
“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了嗎?”謝馭餘光掃了她一眼,發現她正玩手機,然後特別敷衍的哼哼兩聲,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謝馭無聲蹙眉:
他覺得這妹妹沒有以前乖巧聽話了。
肯定是被陸時淵給帶壞了。
——
蘇羨意回家,吃了晚飯後,陸時淵約她出去散步。
“這麼晚散步?”謝馭挑眉。
“消消食。”
“晚上不安全,我保護你們。”
“……”
我們就是在大院裡溜達,能有什麼不安全的。
倒是你一直跟着,冷着一張臉,這才叫活生生的嚇人。
見到陸時淵時,某人還直言:“你們不用在意我,該幹嘛就幹嘛?”
陸時淵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反正謝馭此時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他與蘇羨意商量着去蘇家該帶些什麼。
兩人旁若無人的牽手,親暱。
謝馭挑眉:
這還……真把他當背景板啊。
陸時淵曾和自家姐姐告過狀,讓她約束一下某人的行爲。
陸識微聽着,倒是一樂:
“我一走,你姐夫就是孤家寡人了,體諒一下他。”
“姐,你這話,未免太慣着他了。”
“他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慣着,你……就是弟弟而已。”
弟弟,
還而已?
這也不怪謝馭不爽。
國慶假期,蘇羨意要帶陸時淵回康城見家長,父親與阿姨也早已定好行程,準備去補個小小的新婚蜜月。
他們走就走吧,謝榮生還將他的去處也安排好了:
去隔壁,陪陸老。
一家剩一老,一家剩一小,秋風落葉季,總覺得有些淒涼。
**
蘇羨意與謝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着國慶臨近,她心情越發好,已經開始崇敬美好的假期生活。
這也讓她工作時充滿激情,任務完成得好,領導自然會多誇她幾句。
部門同事有羨慕,卻也覺得理所當然。
“真是職場新人,做什麼都有幹勁,像我這種職場老油條,上班就盼着下班,再也沒有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了。”
“蘇羨意最近確實挺出風頭的,不過玲姐是怎麼回事?”
“她最近經常被罵。”
“不是領導針對她,她工作確實出了紕漏,她以前也不這樣啊,現在整天都恍恍惚惚的。”
……
兩相對比,玲姐自然越發憤懣鬱結。
那日上班,照舊是謝馭送蘇羨意到公司附近。
一開始還有人說三道四,以爲新來的實習生是傍上了大款。
但日子久了,似乎也習以爲常,覺得她應該是家境好,畢竟燕京這地方,臥虎藏龍。
“哥,我走了。”蘇羨意與他揮手告別。
謝馭點頭,目送她進了公司才驅車離開。
躲在暗處的戴淑英,再次黯然失落。
她已經在附近蹲了數日,幾乎每日都是如此。
何瀅的事,蘇羨意纔是受害人,找她是最直接的。
眼看國慶假期臨近,若是還不能跟她見面,就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見到她了,可自己女兒已經等不及了。
何瀅被關押的這些日子,已瘦得形銷骨立不成人樣,精神恍惚。
再這麼折騰下去,等不及法庭宣判,人就廢了。
正當戴淑英如往常一樣,敗興而歸時,轉身卻看到了一個陌生女人,正衝她笑。
即便何老太不帶她出門,戴淑英也跟着丈夫參加過一些活動。
面前的人衝她笑,戴淑英以爲是從前認識自己的人。
如今這般落魄,自然羞於見人,乾笑兩聲,準備離開。
“阿姨,”卻被人叫住了,“您是要找蘇羨意嗎?”
“嗯?”
戴淑英愣住了,狐疑得看着她。
“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的,我和她是同事,只是之前見過你和她聊天,看你在公司附近轉悠幾日了,你要找她,可以直接去公司啊。”
“我……”戴淑英悻悻笑着,“我進不去。”
若是能進去,她早就衝進去了。
“這倒是,我們公司是需要刷卡的。”
“那個、你和她是同事?”戴淑英就是毫無辦法,纔會用蹲點這麼蠢笨的法子,“你能帶我進去嗎?”
“這個……”她似乎有些爲難,“方便問一句,您和她是什麼關係嗎?”
“我是她舅媽,我們之間有點誤會,我找她有重要的事。”
“是嗎?”她半信半疑。
“她一直在躲着我,又不接我電話,能麻煩您帶我進去嗎?我就想跟她說幾句話。”
女人似乎在猶豫,打量着戴淑英,質疑她的身份。
戴淑英好不容易抓着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抓住她的衣服,就要給她跪下,“小姑娘,你發發善心,求求你——”
玲姐皺眉,“阿姨,您別這樣。”
“我是真的沒法子了,就想跟她見一面,求你。”
玲姐好像是被她纏得沒了法子,“好吧,那我帶你上去。”
“謝、謝謝你。”戴淑英喜出望外。
“不過還有十多分鐘就到上班時候了……”
“你放心,我就跟她說兩句話,三四分鐘就走,肯定不會影響你們正常工作。”戴淑英急忙保證。
“那行吧。”
兩人通過公司打卡安檢口時,保安還打量了戴淑英一眼。
尋常公司來往人流很大,他早已忘卻這是以前就來過,並被攔在外面的人。
畢竟員工會帶客戶進來,戴淑英雖然看着憔悴,可畢竟當了何家這麼多年的夫人,總歸養了些氣質出來,保安也沒多想,就讓兩人進去了。
蘇羨意剛到辦公位,正偏頭與同事聊天。
哪裡知道……
有人正引狼入公司,想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