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整個燕京城已非常熱鬧。
陸家、謝家的親友已陸續進京,不過應長輩要求,婚禮前幾日兩人不能見面,但謝陸兩家僅有一牆之隔,總有些掩耳盜鈴的感覺。
前一天晚上,蘇羨意有些緊張,便給陸時淵發信息:
【二哥,你在幹嘛?】
陸時淵給她回撥了一個視頻電話。
鏡頭另一端,包廂內,一羣人正鬧哄哄的玩樂。
婚前,男方要辦暖房酒,衆人是吃完後才聚到一起的。
有許陽州等熟面孔,自然也有不認識的。
婚前這場局是許陽州攢的,某人揚言:
“謝哥兒、二哥,你們放心,我肯定會給你們準備一個畢生難忘的婚前派對。”
結果,
某人比兩個準新郎還嗨,此時正抱着話筒,在高唱鳳凰傳奇的“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
下面,蘇呈、何璨以及秦縱不知怎麼湊到了一起。
正給他鼓掌吶喊。
蘇呈最嗨,一堆人,如此吵鬧的環境下,還能聽到他扯着嗓子說:
“陽哥勇敢飛,弟弟永相隨!”
“哥哥哥哥你真棒,燕京城內第一靚。”
“……”
吵得蘇羨意頭疼。
“你們這得鬧到什麼時候?”蘇羨意笑着說。
“肯定不會太晚,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去接你。”
這話聽得蘇羨意竟有些耳熱,點頭應了,剛掛了視頻,徐婕就推門進來了,她近日忙得團團轉。
除了蘇羨意,謝馭那邊,她也得操心,總擔心有所缺漏。
“媽,您歇會兒吧。”蘇羨意拉着她坐到牀上。
“沒事兒,我再看看。”
雖說就是嫁到隔壁,但一想到女兒嫁人,她這心底還是酸酸的,竟不自覺紅了眼眶。
陸家這邊亦是如此,程問秋看着女兒,也是心下酸澀。
竟說出:
“這真的要嫁人了,我還真捨不得,恨不能留她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你這孩子,說的都是什麼話,再捨不得,孩子也總要離開自己身邊的。”程老太太笑着寬慰女兒,“想當初你嫁人時,你爸一夜沒睡,嘴裡還嚷嚷着定北是個混賬東西。”
程老一聽自家老伴開始揭陳年舊事,微皺着眉:“大喜的日子,你提這些做什麼?”
他說着,又看向陸識微:
“微微啊,如果謝馭那小子以後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
“就算我在XZ,我也要衝過來給你撐腰。”
“得了吧,就你這身板,你打得過小馭嗎?”程老太太笑出聲。
“怎麼着?那小子還能跟我幹架?”
“那倒不會。”
“只有我打他的份兒!”
“……”
陸識微笑出聲。
這邊兩家都忙忙碌碌,另一邊也是鬧哄哄的。
**
厲成蒼是處理完手頭工作才抵達會所包廂,剛進屋,就聽到許陽州正和秦縱合唱零點樂隊的《愛不愛我》。
聲嘶力竭!
秦縱是專業歌手,唱歌有技巧,即便是唱高音搖滾,也是遊刃有餘。
倒是許陽州……
憋紅了脖子,扯着破鑼嗓子。
一聲嚎叫,差點把整個包廂的人都送走。
肖冬憶甚至直言:“許州州,你乾脆下來吧,別丟人了!”
“你有本事你來唱!”
“……”
“怎麼纔來?”陸時淵看向厲成蒼。
“剛忙完。”
“衣服我直接送到你家了,明天記得早點過來。”陸時淵說的,自然是伴郎服。
厲成蒼點頭,這才發現包廂內分爲兩派。
以謝馭爲首的,還有一撥則是陸家大軍……
說起來也是很搞笑。
陸時淵和謝馭,都是要各自從對方家裡娶一個回去,明日可都是“敵人”,偏生前一天還要在一起吃吃喝喝。
陸家這羣兄弟們,瞧着這未來姐夫,就算認識,也要表現得挑剔高冷些。
所以在包廂裡,就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撥人。
也就蘇呈、何璨幾人湊在一起,浪得不行。
厲成蒼打量着包廂,“大哥沒來?”
陸家他面熟的一些兄弟都在。
陸時淵無奈一笑,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邀請他了,他說不來。”
“爲什麼?”
“覺得吵,他不愛熱鬧。”
“明日他來?”
“來。”陸時淵笑着看他,“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我哥了?”
“隨便問問。”
厲成蒼是有投資方面的事要問他,不過人沒來,也是沒辦法,便坐到了謝馭身邊,端起一杯酒,“敬你,恭喜。”
“謝謝,希望早日也能喝上你的喜酒。”謝馭端着酒杯,與他碰了下。
厲成蒼點頭,“借你吉言,暗戀她這麼多年,能娶到她,你應該沒什麼遺憾吧,還有什麼願望嗎?”
“希望明天,你高擡貴手。”
“……”
今晚,大家都喝酒,卻都不敢喝太多。
陸老爺子直接說了:
“誰敢給兩個準新郎灌酒,喝多耽誤明天的正事,我就把誰的小狗腿打斷,讓他瘸着腿過年。”
此話一出,誰敢造次。
喝得舒服開心爲主。
——
而另一邊的一處別墅內
剛結束越洋視頻通話,幾個助理站在桌前,其中一人正翻着文件,拿給坐在書桌前的人簽署,趙姐也在其中。
簡直要命。
這位爺是不知道累嗎?
都快十點了,居然還在工作!
搞得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只能陪着。
自從這位爺到燕京以來,趙姐就幾乎沒怎麼休息,他說什麼,陸識微讓他幫忙管理公司,公司交還回去時,總不能虧損。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但您這……完全屬於超常發揮啊。
而他的工作強度,一般人真的很難跟進他的步伐,趙姐打量着他,甚至開始懷疑:
此人,是不是非人哉?
一般人如此玩命工作,身體早就該出問題了啊。
待衆人準備離開,他打開手機,家族羣裡有許多照片和視頻,有陸識微和陸時淵姐弟倆各自的婚紗照,還有今晚暖房酒的小視頻,格外熱鬧。
他起身下樓,看到掛在客廳中的伴郎服,這是陸時淵提前送來給秦縱的。
幾個助理與他打招呼,“那我們先走了?”
“等會兒。”
幾人如臨大敵:
已經很晚了,該不會還有工作吧。
“幫我把這件衣服送到秦縱房間。”
放在客廳……
看着礙眼。
助理們有點懵,能在他身邊待着的,自然會察言觀色,一件衣服而已,他那眼神怎麼古古怪怪的。
幾人不解,將衣服放置到秦縱房間就離開了。
這一晚,約莫十一點左右,秦縱就回來了,哼着小曲兒,推門進屋時,發現自家大哥還沒睡,電視上正在播放《動物世界》。
什麼玩意兒?
大半夜不睡覺,看這個?
老古董的生活,真是乏味又無趣。
而秦縱回房洗了個澡,拿出面膜敷臉,又把伴郎服拿出來熨燙,惹得某人十分不快,大半夜,晃來晃去,也不覺得累。
關掉電視,直接回房。
惹得秦縱多看了他兩眼。
他哥不高興?
自己也沒惹他啊?
果然啊,
老男人毛病多。
**
翌日
即便過了冬至日,六點左右,燕京的天仍舊是一片灰藍霧蒙之色,今日氣溫雖低,卻無風。
蘇羨意正睡覺,她特意定了鬧鐘。
鬧鐘未響,便傳來了敲門聲,“意意,醒了嗎?快起來,化妝師快到了,你趕緊起來洗漱一下。”
徐婕的聲音伴隨着敲門聲,就連隔壁陸家都被驚動了。
陸識微睜眼看了看窗外。
天都沒亮。
其實謝陸兩家昨夜幾乎是燈火通明直至天明。
周圍鄰居、大院保安,婚禮前就已收到喜糖和小禮物,謝陸兩家也一一拜訪:“這幾日孩子結婚,肯定會很吵,希望大家多多包涵諒解。”
大家也都能理解,瞧着兩家天未亮就開始忙活,有些愛湊熱鬧的鄰居,還特意帶着家中孩子前往,圍觀新娘化妝。
當蘇琳、周小樓等幾個伴娘抵達謝家時,蘇羨意已被化妝師按在鏡子前開始化妝。
“你們來啦。”蘇羨意看向她們,還不斷打着哈氣。
“這麼困?你昨晚幾點睡的?”
“十一點多,但今早天沒亮就被我媽喊起來了。”
今日是週六,孩子們本就不用去上課,大院裡這些小朋友去謝陸兩家走一遭,得拿了些糖果,滿院子跑。
伴隨着清晨第一縷陽光落滿大地,整個燕京城都變得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