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我使勁兒的喊了一聲,卻只看到眼前的白影像是紛飛的蝴蝶一樣,嗖嗖散去,整個夢境忽然一片黑暗。
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家的牀上,韓墨羽沒在屋裡,我身邊放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這個盒子,我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花葉,下面壓着五顆顏色不一樣的珠子。
是……師父留給我的?
這不會是另外五顆大地之心吧???
如果說算起來,它正好是橙紅綠青藍紫的顏色,這裡面缺的,是藍色的。
可是我師父呢?
嘴角抽搐了幾下。我記得我師父捂上了我的眼睛,然後夢裡看到了一個白白的人。
他說:“這是最後一次。”
“爲師也就只能爲你做這些了。”
“等你醒了,忘了我便是。”
“以後都好好活着,師父永遠在你身後跟着你。看着你。”
這裡面的每一句,都像是臨終遺言似得,讓我頃刻間就一身冷汗。
不……不會的,他既然能把這幾顆珠子帶回來。放在我身邊,就代表他沒事!
他沒事!他沒事……
“啊--!”錦繡看到我,嚇得一聲尖叫,隨後跑出去:“福晉!福晉回來了!你們幾個。快通知王爺去!他帶人出城找了--!”
我沒心思理她,只是看着那白色的花葉……這是……不會是天山雪蓮吧?!
我沒見過天山雪蓮,但我在書上看過畫,好像大朵的蓮花長成包心菜似得模樣。只不過花瓣很薄很輕盈……這個就是這樣的。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死,多說只是揪了個葉子給我。
可他爲什麼要揪個葉子給我??
當韓墨羽進來的時候,我正對着這個花葉發呆。
第一次見他呼吸如此沉重,用力的將我抱緊進懷裡使勁兒揉抱了一陣之後,聲大如雷的訓斥我!
“你做什麼去了!爲什麼不和我說一聲!這一走走了三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
我轉頭看着他,看着他滿臉怒火的樣子,摟過他的脖子,哇的一聲就哭了!
本來還滿臉火氣的韓墨羽突然就懵了,看着我哭,愣了好久,最後在我呆呆的安靜下來之後,看到我手裡拿着這個盒子,疑惑了。
“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傻乎乎的搖頭:“我師父他……”
“他怎麼了?”
“他可能……”我怎麼也說不出那個字來,最後伴隨着噼啪的眼淚,連哭帶笑的:“他不要我了……”
“怎麼呢?你師父帶走你的?”
我擡眸看着他。使勁兒的呼吸,維持自己的心跳,隨後緩緩地搖頭:“不,是我師父把我救出來的。”
“那他……爲什麼……”
“別問了。”我突然特別累的搖頭。然後突然想起之前夢裡的他,焦急的問:“韓墨羽,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告訴我!”
我突然提高的嗓門嚇了他一跳,連忙回答:“是你在墳地裡把我挖出來的,然後我捲了你……”
“這樣……”什麼都沒變,和之前的不一樣,證明那不是真的改變了現在。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或許只是個幻境,而不是他真的改變了時間。
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沐白現在怎麼樣了!
“娃娃……”韓墨羽伸手包住我略微有些顫抖的身子:“你和他……發生了什麼?”
“沒有。”
“沒有怎會嚇成這樣……”
我搖頭,想起之前‘重新再來’的時候,好幾次沐白都在吐血,他是不是耗費了很多精力。是不是……因爲我……
他一定是還活着,一定還活着。
對,他肯定活着,不然是沒辦法把這個東西帶給我的。
我把那幾個珠子按在心口,閉上眼,告訴韓墨羽:“我累了,你抱着我睡會兒好嗎?”
韓墨羽一言不發的脫了靴子上牀,然後從身後抱住我。把我包在懷裡。
我能聽見他穩穩的心跳聲,就像我在‘過去’的時候,只是看見他,我就能覺得安心。
疲憊的睡着之前。我聽見韓墨羽說了一句。
“好好的,我永遠在你身邊。”
憋住了眼角的淚,滿腦子都是沐白那句:“以後都好好活着,師父永遠在你身後跟着你,看着你。”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這麼好的感情,可我卻無法迴應?
爲什麼不打從一開始就掐斷我和韓墨羽的感情,爲什麼,要在退無可退之後用這種可怕的方式來考驗我!
爲什麼不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好的,我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
爲什麼……
做了整個兒一個亂七八糟的夢,我夢到從我被沐白救起來之後教我醫術,一直到他讓我去挖酒。我回頭看着他對着我笑,心裡想着這個老王八蛋一點兒也不心疼人,大晚上的讓我奔赴墳地。
可夢着夢着就哭了,在夢裡摟着他哭。一路就哭到醒。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甚至發現韓墨羽都長鬍子了,然後我對他笑了笑說我餓了,他就立刻出去找人給我弄飯吃。
大晚上的。月亮很圓,也很亮,就像我沐白一樣,那種燦爛的暖白……在幻境中的時候。我還在想,他是月亮仙人……呵呵,仙人。
之後我發呆了很久,最終露出個釋然的微笑。
我想起沐白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故事裡說,天山雪蓮是上天賜給人間的寶物,造福人間來的。
傳說天山雪蓮本就是天上的神仙受罰被降罪到人間去做一朵花,他彌補人間,給人間帶來吉祥如意,爲病痛之人祛除痛苦。
受罰的天山雪蓮用自己的花葉救了一個又一個人,每給那人一片葉子之後都會告訴他,天山雪蓮代表的是珍惜。
就這樣。人間一傳十十傳百,若是有哪家的人誠意祝福,就會給他一片天山雪蓮的葉子。
他不是告訴我他死無全屍,而是祝福我的……是的是的。
我把這片葉子攥在掌心,爲我自己突然想到這個故事而感到鬆了一口氣,半晌後,又長出一口氣,我決定。我應該聽他的,我不能因爲之前或者是過去而就這麼廢了。
珍惜纔是對的,珍惜現在。
我把那五個珠子串成了一串,大地之心也從韓墨羽手裡要回來了。六顆珠子晶瑩剔透的掛在一起美得很,可這第七顆,我要去哪裡找?
我找到了,又能怎麼辦?
韓墨羽叫人端了一大堆我愛吃的東西。問我想吃哪個,我沒着急吃,湊過去吻了吻他的下巴。
“你這麼不修邊幅,小心我不喜歡你了呢。”
“怎麼會。”他撩了撩我額前的碎髮:“若是不喜歡我,想必不會回來了吧。”
“你知道了。”
“能看出來。”
“呵呵……”我低下頭,當真是個難做的選擇,若不是沐白這麼逼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選擇,可能我還在做游擊戰。
這樣也好,大家都說清楚,很好。
我笑出來,之後夾起一塊大蝦剝殼。塞進嘴裡,唆着手指頭告訴他:“我終於知道蝦蝦身上爲什麼有白色的基因了。”
“爲什麼?”
“因爲我師父在給我塑身子的時候,被我吃掉了太多精氣,一不小心就遺傳給了小蝦蝦……天山雪蓮就是白的,所以她顏色淡了。”
韓墨羽表情一成不變:“嗯,原來是這樣。”
“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你,我感謝還來不及。”
“哈。”吃完一個又一個,我抱着個圓潤的肚子躺在他身邊,嘆了口氣:“韓墨羽,我好愛好愛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