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請旨成功,皇宮跪靈

樑帝剛要開口拒絕,薛章突然急匆匆跑進來稟報:“啓稟皇上,皇太孫求見。”

樑帝老眼一眯,“早上東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天鈺寒疾復發,無法跪靈,怎麼這會兒倒能下地跑龍章宮來了?”

薛章面露爲難,低聲道:“太孫殿下說有要緊事求見陛下。”

“讓他進來吧!”樑帝擺了擺手。

薛章立即退了出去。

百里長歌心思一動,這個時候葉天鈺來做什麼?莫不是又要阻攔她和葉痕請旨賜婚?

葉痕面色平靜如初,似乎早已勝券在握。

片刻之後,葉天鈺跟着薛章走了進來,跪在百里長歌身側請安,他因長年病弱,所以氣息極虛,此時雖然隔着些距離,但百里長歌還是感受得到他較之往日更加羸弱的氣息。

看來早上東宮的傳言非虛,葉天鈺的確再次發作了。

“天鈺,怎麼不在東宮好好休息?”樑帝一見他比往日更蒼白的面色,頓時微微蹙了眉。

“孫兒有心疾,此疾不除,無法安眠。”

初夏的夜晚並不算寒涼,葉天鈺還是披了一件素白厚實斗篷,說話的時候微微掩脣,似乎隨時都能咳上一咳。

“哦?”樑帝輕揚眉梢,“是何心疾你不妨說來聽聽。”

葉天鈺聞言,緩緩偏過頭深深看了百里長歌和葉痕一眼,然後回過頭也同方才葉痕一樣行了稽首大禮,語氣平靜道:“孫兒懇請皇爺爺成全十五皇叔與長歌小姐的婚事。”

此言一出,百里長歌當先愣住。

葉天鈺會有這麼好心?

葉痕眸光動了動,一言不發,似乎在等着葉天鈺接下來的話。

樑帝眼睛一眯再眯,直到眯成一條縫時纔開口問葉天鈺,“你不是喜歡百里長歌嗎?怎麼今夜會想要替他們二人求婚?”

“孫兒的確喜歡百里長歌。”葉天鈺看向百里長歌,語氣輕緩道:“喜歡到片刻不見便思之念之的程度,但孫兒明白,她心中沒有我,即便強行讓她嫁給我,即便我爲她打造的是一座金屋,她也不會開心,反而會在長久的折磨中丟失了原本的心性,與其看到她變成一個木偶,孫兒還不如早早放開手,讓她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番話,瞬間戳中了樑帝的心思,他想到自己當年也是這樣,遇見雪嬋的時候從來沒問過她願不願意便強行將她帶進宮,他給她錦衣玉食,給她無上榮寵,她亦從來不會爲之動容分毫。

他因此大怒,將她囚禁在永寧巷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可是到頭來,他才發現自己做錯了。

她有通天本領,卻甘願被他囚禁二十年也不利用那一身本事逃走。

之前他一直以爲是她悔過了,但直到剛纔自己親自去永寧巷聽聞了那番話以後才知道她不是悔過,而是在進宮那一天便死了心。

如她所說,一個連心都沒有的人,無慾無求,逃出宮外與留在這裡又有何區別?

收回思緒,樑帝看向百里長歌,問她:“你是不是真的對天鈺一點感情也沒有?”

葉天鈺閉了閉眼睛,似乎不敢聽到她接下來的話。

“是!”百里長歌回答得乾脆利落。

“天鈺是皇太孫,嫁給他,興許你將來能母儀天下,做大梁最尊貴的女人。”樑帝再度試探。

百里長歌偏過頭看着葉痕,脣角微彎,“皇上說得不錯,太孫妃這個位置是天下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位置,因爲得到它便能成爲全大梁最尊貴的女人,可是這個位置對於臣女來說,形同虛設,因爲臣女的心不在太孫殿下身上,即便將來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臣女也不會覺得欣喜,更不會覺得驕傲,相反的,臣女認爲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將來吃糠咽菜,那也是無比幸福的。”

葉天鈺身子一震,直接咳了出來,內侍趕緊過來伺候着。

樑帝繼續看着百里長歌,問道:“朕聽聞前些日子天鈺強迫你做了許多你不願意做的事,那你可曾恨過她?”

“不恨。”百里長歌仰起頭,微笑,“沒有愛,便不會恨。”

說罷她偏頭看着葉天鈺,“今夜能得太孫殿下親自祝福,長歌感激不盡,來日太孫殿下身子好些了,臣女定當設宴邀你一聚以答謝請旨之恩。”

葉天鈺沒說話,只是勉強扯了扯嘴角輕輕頷首。

樑帝面色沉冷下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跪在葉天鈺和葉痕中間的這個女子,她與當年的雪嬋一樣擁有驚天之貌,亦同樣擁有一顆狠絕之心,除了心中那個人,便將別人的所有疼寵珍惜狠狠拒之門外,決絕得不留一絲餘地。

因爲不愛,便不會恨。

她的這句話,他剛剛在永寧巷聽過,所以對葉天鈺感同身受。

良久,樑帝轉眸看向葉天鈺,“天鈺,那你可還有什麼話要對他們二人說?”

葉天鈺在內侍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走到葉痕和百里長歌面前,沉吟片刻才道:“十五皇叔,我今日之舉並非代表我放棄了,讓她跟你走無非是因爲我不想看見她痛苦,但,倘若有一天你敢讓她落一滴淚,那我定會毫不猶豫端了晉王府,讓她回到我身邊!”

葉痕淡淡一笑,擡眸對上葉天鈺的視線,“天鈺大可放心,即便你強行來帶她走,本王也會讓你無路可走。”

葉天鈺默了默,看向百里長歌,溫聲道:“長歌,東宮的太孫妃之位永遠爲你留着,倘若哪天你覺得累了倦了,便回來休息,沒有人敢阻攔你,那件‘天河傾’,我會一直保留,我希望有一天能親眼看見你穿上它。”

“多謝太孫殿下美意。”百里長歌朗聲答:“此生有葉痕一人,足以。”

最後這兩個字,她特意加重了語調,猶如鋼針般狠狠刺中葉天鈺。

他猛地閉上眼睛,不想讓眼中情緒過多泄露。等平緩了心緒才緩緩睜開眼睛在內侍的攙扶下走出龍章宮。

百里長歌和葉痕也帶着嘟嘟相繼走了出去。

樑帝看着葉天鈺離去的蕭寂背影,微嘆一聲,過了許久纔對外面道:“來人,取絹帛筆墨,朕要親自擬旨!”

“王爺,你剛纔說即便皇上不看在你母妃的冥壽上成全我們的婚事,你也有辦法讓他答應,你所謂的辦法便是葉天鈺親自替我們請旨嗎?”

出了龍章宮,百里長歌一邊牽着嘟嘟的小手一邊問葉痕。

“他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孫,由他出面不是更好麼?”葉痕淺淺勾脣。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讓他甘願放下一切來龍章宮請旨的。”百里長歌覺得很好奇,因爲她與葉天鈺相處過幾日,這個人的脾性她清楚,絕對不是說放棄就放棄的人。

“你猜父皇爲什麼要立葉天鈺爲儲君?”葉痕不答反問。

百里長歌想了想,突然雙目一亮,道:“廢黜太子之前,朝堂分爲三派,安王葉湛,懷王葉禎和東宮,你之前說過樑帝擅長制衡之術,那麼我猜他原本想傳位的繼承人並不是葉天鈺,而是另有其人,但他還是下旨傳位給葉天鈺,並且聖旨到達的時候,葉天鈺本人才寒疾復發吐血昏厥,樑帝想必是藉此機會讓輿論散發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他立了個病秧子爲儲君。安王和懷王知曉此事後必定心下不服,既然不服就會有動作,樑帝立葉天鈺爲儲君不過是想借機爲他心目中的繼承人剷除障礙,肅清局勢。”

葉痕聞言,面上露出幾許讚賞,含笑道:“還有呢?”

百里長歌繼續道:“而葉天鈺雖然病弱,卻也不是吃素的,他素來聰明,早就猜到了自己被立爲皇太孫只不過是被樑帝當成了箭靶,所以他需要後盾,而放眼朝野,剩下那三分之二的人都被安王派和懷王派給佔據了,他如今唯一的助力便是晉王殿下你。或許在外人看來,你早就被樑帝架空了權利,但葉天鈺並不這麼想,因爲在他心目中,你纔是他真正的對手,而這個時候他腹背受敵,自然不能再與你結仇,故而只能向你求助。”

百里長歌頓了頓,總結道:“所以,能讓你助他的條件便是這場賜婚。”

葉痕輕聲一笑並未說話。

百里長歌想了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爾後驚異地望着葉痕,“立儲的聖旨纔剛下,你就已經籌謀了這一切,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聖旨上面寫了什麼?”

“知道。”葉痕點點頭,“不過不是親眼見到的,而是猜的。”

他道:“我太過了解父皇,所以猜得出他必定會立天鈺爲儲君。”

“晉王殿下,您這麼聰明,你娘知道嗎?”百里長歌忍俊不禁。

“我的聰明她或許不知道,但她一定會知道我即將娶個聰明的女人爲妻。”葉痕說着便伸手緊扣住她的手指。

嘟嘟在百里長歌身側,看見他們二人牽着手,輕哼一聲甩開百里長歌的手走過來拆開二人緊扣的手,將他自己肉乎乎的兩隻小手遞給二人一人一隻。

百里長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摸摸嘟嘟的腦袋,和葉痕一起拉着他緩緩走向承天門。

“王爺,待會兒你是不是還得回府祭奠宸妃娘娘?”到了承天門外,百里長歌突然反應過來今日是宸妃的冥壽,輕聲問道。

“嗯,你和我一起吧!”葉痕點點頭。

“好。”百里長歌應聲,反正從今日之後,她和葉痕便是光明正大的相愛,也該是時候去見見宸妃了。

秋憐見到三人踩着月光而來,她也不打算問龍章宮的事,只開口問百里長歌,“大小姐,如今回哪裡?”

“去晉王府。”百里長歌抱着嘟嘟當先上了馬車。

等葉痕上去以後,秋憐才撥轉馬頭直接往長樂坊行去。

魏俞離開晉王府去了滁州以後,便由之前駕馬車送翠墨回宮的小宦官程知頂替位置。

幾人回到晉王府的時候,程知正坐在門房處和看守房門的老伯閒聊,見到馬車會倆,他趕緊走出來恭迎。

程知雖然年歲小,但較之魏俞有些呆板,嘟嘟與他不太親近,一路上話也不跟他說,只在見到青姨的時候忙不迭甩開百里長歌的手就撲了上去,“奶孃,麻麻要嫁給爹爹了。”

青姨聞言含笑看過來,當看見長廊處攜手而立的那二人後掩脣輕笑一聲,“我就知道王爺早晚會把長歌小姐娶進門的。”

百里長歌臉一紅,側目看了葉痕一眼,見他也含笑看着自己,她羞得低下頭催促他,“不是說了要去祭拜宸妃娘娘嗎?怎麼還不走?”

“這就走。”葉痕再度輕笑,伸手攬住她的纖腰直接往沉香榭走去。

嘟嘟原本要跟來,被青姨攔下了,她伸出食指示意他噤聲,悄悄道:“別去打擾他們。”

嘟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拽着青姨的手去了廚房,白天在天霞山連至鴿子腿都沒吃上,就啃了一個蘋果,如今他早就餓了。

百里長歌跟着葉痕繞過九曲迴廊,來到沉香榭。

正院裡花木扶疏,鬱鬱蔥蔥,假山中段的那眼清泉越發明澈,在月光下緩緩流動,發出悅耳的聲音。

葉痕帶着她直接進了左邊月門後的偏院。

這裡盛開着大片的合歡花,米分紫相交,有的隨風飄起,在月下顯得空靈輕盈。

“宸妃娘娘很喜歡合歡花嗎?”百里長歌輕聲問,如果不喜歡,葉痕根本沒必要栽種這麼多吧?

“嗯,她很喜歡。”葉痕伸出手,指尖輕輕接住一朵飄過來的合歡花,“據說我出生的那天晚上,紫宸殿的花園裡所有的合歡花都盛開了。”

月夜無聲,百里長歌靜靜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沉沉流轉的眸,原本不想打擾這寂靜的一幕,卻又不忍心看他傷懷,趕緊道:“既然你出生的那晚合歡花開了,那麼想必你的生辰近了吧?”

葉痕收回思緒,淺淺一笑,“我的生辰就在下個月。”

見他笑,她也跟着笑,隨即揚了揚眉梢,“看來我得回去準備準備了,且不知什麼樣的禮物才入得了晉王殿下您的眼呢?”

“這個自然是你看着辦。”葉痕同樣挑了挑眉,說罷拉着她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供奉宸妃靈位的這間房打掃得非常整潔乾淨,香燭果品一應俱全。

擺放靈位的供桌前,放着兩個蒲團。

葉痕拉着百里長歌的手直接走過去跪下。

“娘,兒子帶着長歌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得可還好?”葉痕雙手合十,隨着靈位虔誠地說話。

百里長歌三叩首之後擡起頭,目光當先被靈位上葉痕母親的名字吸引過去——九方雪嬋。

又是一個非常特別的複姓。

百里長歌眸光動了動。

葉痕察覺到她的異樣,忙問,“怎麼了?”

百里長歌目光看着靈位處,抿了抿脣才低聲道:“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這怎麼可能?”葉痕笑道:“我母妃過世的時候你纔跟我一樣差不多三四歲吧,你怎麼可能認識她?”

“也對。”百里長歌點點頭,“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老是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說話間,葉痕點燃了三炷香遞給她,溫聲道:“既然今日是頭一次祭拜母妃,你可有什麼話想對她說?”

百里長歌接過香,雙手虔誠地握住,“宸妃娘娘,王爺說你最喜歡合歡花,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很美,我相信你在天之靈一定可以看得到。以後的日子裡,這片合歡花就交由我打理,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它們,照顧王爺。”

說罷站起身將那三炷香插到香爐裡。

二人直到月上中天才從沉香榭轉到正院大殿裡。

“有專門收拾好的房間,要不你就在這兒留宿吧!”葉痕挽留她。

“不了。”百里長歌搖搖頭,“明日一早還得進宮哭臨呢,畢竟是皇后殯天,規矩擺在那兒,我們倆如今是特殊時期,還是不要落人話柄的好。更何況,風弄一路上暗中跟着我呢,又不是會出什麼事。”

聽她如此說,葉痕便不再挽留,親自送她到府門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才抱着她上了馬車。

百里長歌被他弄得又羞又臊,掀開簾子催促他,“趕緊回去吧,又不是見不着了,幹嘛弄得生離死別一樣?”

葉痕緊抿薄脣一言不發,直到看着馬車消失了影子才勉強回過神。

程知一直站在他身後,得見馬車走遠才低聲提醒,“王爺,您該歇息了,明日一大早便要入宮。”

葉痕依舊一言不發,轉身緩緩走了進去。

青姨站在照壁前,手裡端着個托盤,裡面放置了香燭果品,見到葉痕進來,低聲請求道:“王爺,今日是宸妃娘娘冥壽,請允許奴婢去祭奠她。”

“去吧!”葉痕擺擺手,“仔細些,別弄到門前的合歡花。”

青姨應了聲,端着托盤直接去了沉香榭偏院。

百里長歌回到武定侯府的時候,百里敬還沒睡,像是刻意等着她,一直坐在門房處。

聽到馬車的聲音,百里敬站起身走出來居高臨下看着百里長歌,“你和晉王殿下進宮請旨結果如何?”

“侯爺在關心什麼?”百里長歌眼皮也懶得擡,直接繞過他走了進去。

百里敬擡步跟了上來,聲音略有溫柔,“當然是關心你。”

“你的寶貝女兒百里若嵐終於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如今高興了,高枕無憂了,所以騰挪出多餘的心思來同情我麼?”百里長歌冷嘲一聲,“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眼見着百里長歌就要走近扶風閣,百里敬加快步子攔在她面前,微蹙眉頭,“你想要什麼嫁妝,都可以跟我說,我儘量滿足。”

“那就多謝了。”百里長歌面色淡淡,“至於嫁妝嘛,當然是越多越好,我更不介意你傾家蕩產爲我送嫁。”

百里敬臉色有些煞白,垂眼道:“長歌,並不是我有意針對你,你哥哥早殤,你也知道我膝下無子,如果若嵐再出了什麼事,那我百里家就真的後繼無人了。”

百里長歌聞言面色清寒,仰頭看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讓百里若嵐繼承你的家業嗎?”

百里敬沒說話。

“我就想問一句,卿雲表哥失蹤了這麼長時間,你可有派人去找過他?”百里長歌越來越覺得百里敬活得很窩囊,往日對他這個鐵血軍人雷霆手段的欽佩之感蕩然無存。

“傅卿雲是姑姑的親生兒子,倘若你早些年公平些,興許他現在已經是一位能征善戰的干將了,至於落到如今這般後繼無人的田地嗎?”百里長歌一字一句說得極重,“百里若嵐除了那張皮囊,她還有什麼?你能從她身上指望到什麼?”

百里敬動了動脣,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如果你想指望她能被皇太孫扶正的話,那你這個如意算盤只怕是打錯了。”百里長歌再度呵斥,“你以爲皇太孫是那種沉迷女色昏庸無道的人嗎?你以爲他身邊會缺百里若嵐這種整日裡只會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女人嗎?”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百里敬終於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深深地無奈,“三弟英年早逝,二弟和弟妹前些日子瘋瘋癲癲,這兩日才稍稍恢復了些,況且他們也只有一個女兒,難堪大任,我這裡……”

“這還不簡單。”百里長歌打斷他,冷冷甩出兩個字,“納妾!”

“這……”百里敬一懵,“可是我答應過香蘭……”

“我想你肯定也答應過謝如鳳永不納妾。”百里長歌用譏諷的眼神看着他,“可你還是納了李香蘭,所以,你別在我面前裝情深。”

見百里敬一時沒有回神,她冷笑一聲,“倘若你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可以在大婚之前幫你挑一個。”

說罷與秋憐一起直接踏入扶風閣。

百里敬再沒有追上來,他站在外面想了很久才默默回了房。

“大小姐,侯爺都這麼大年紀了,您還讓他納妾呀?”進了房,秋憐燒了熱水給百里長歌沐浴,忍不住說了一句。

“這個家始終要有人繼承。”百里長歌將自己泡進溫水裡,嘆道:“雖然至今沒有姑姑的下落,但我不想某一天她回來的時候看到這裡物是人非,百里敬向來死腦筋,不知道他爲什麼不願意把繼承家業的大任交給傅卿雲,既然他不願意,就便只能自己去生兒子。”

頓了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對了秋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任務是什麼呀?”

秋憐一愣,片刻之後不敢置信地看着百里長歌,喃喃道:“大小姐你恢復……”

“我是聽晉王說的,所以知道了你們種族的不少秘密。”百里長歌笑道:“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跟在百里敬身邊這麼多年都還沒回去,想必王室派給你的任務很艱難吧!若是這輩子都完不成,那你豈不是永遠都回不去?所以我就想問一問,倘若我能幫忙的,定然幫你完成任務早些回去覆命。”

秋憐扯了扯嘴角,“奴婢的任務的確是很艱鉅。”

“你們出來是因爲有任務在身,爲什麼少宮主也會跟着出來?”百里長歌覺得這一點很費解,難不成西宮良人這個王室繼承人還會有任務?

“少宮主是爲了等一個人。”秋憐四下掃了一眼才低聲道:“王室繼承人的大婚到了少宮主這一代是最麻煩的,因爲他的未婚妻並不在族內,所以他只能出來等,具體是誰奴婢也不知道。”

“既然是等人,那他爲什麼要去爬望天崖?”百里長歌又問。那個人不會真的腦子有問題吧,長年累月去爬一個地方,他也不怕那座山都被他踏平了。

“奴婢聽說,少宮主花了好幾年的功夫在望天崖上親手縫製了一件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嫁衣,不過奴婢沒見過是什麼樣子。”秋憐道。

“我還是不懂他爲什麼要去爬山,難道不爬山他就沒法繡了?”百里長歌怏怏道。

秋憐爲難答:“站在望天崖上能覽盡山河秀色,奴婢猜想,少宮主可能是在嫁衣上繡了一幅錦繡山川圖。”

百里長歌驚愕得說不出話,心裡想着果然是把女人捧上天的語真族,如此尊貴的王室繼承人竟然親手爲未婚妻製作這樣一件嫁衣,那個女人估計得幸福死。

沒再繼續問,百里長歌出了浴桶擦乾頭髮以後直接倒在牀上睡下了。

翌日一早,同樣是卯時不到,她就匆匆起牀梳洗,原本想讓秋憐出去套車,卻聽門房處齊大叔來報晉王已經在外面等候。

百里長歌輕笑一聲,“他倒是起得挺早。”

秋憐沒說什麼,替她撫平衣襟上的褶皺後二人緩緩走了出來。

百里若嵐被封爲嘉和郡主,又是皇太孫的未婚妻,自然一早就有東宮的馬車來接,百里長歌仔細看了一下,來的都是幾個小宦官,並沒有她認識的人。

而李香蘭作爲嘉和郡主的親生母親,便沾了幾分光與她一同坐上東宮的馬車。

百里敬騎在一匹黑馬上,像是已經等候多時。

百里長歌出來的時候便看見門外停放着兩輛馬車,一輛是東宮的,另一輛是晉王府的。

“昨夜睡得晚麼,怎麼現在才起?”葉痕含笑掀簾看着她。

前面馬車裡,百里若嵐聽見葉痕溫潤柔和的聲音,緊緊咬着銀牙,絹帕都快絞碎了,李香蘭見狀,趕緊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百里長歌對葉痕回以一笑,懶懶道:“的確是沒睡夠呢,待會兒上了馬車我還得再睡會兒,到了你記得叫醒我。”

“嗯。”葉痕含笑點頭。

百里長歌在秋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她回過頭看了看,晉王府的馬車是程知親自駕駛,便再沒有秋憐的位置,她歉意道:“秋憐,你今日就不用跟着去了,晚些王爺會送我回來的。”

“那奴婢便去傅少爺的院子幫他打理花草。”秋憐很識趣地退了下去。

一行人這才緩緩啓程。

百里長歌看了看空蕩蕩的座椅,疑惑道:“嘟嘟那小子今日沒來嗎?”

葉痕輕輕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帶到他懷裡靠着,才輕聲道:“早上裴燼來了晉王府一趟,嘟嘟跟着他先去了皇宮。”

百里長歌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靠在他懷裡閉目養神。

葉痕知曉她疲憊,便不再說話打擾。

前面馬車內,百里若嵐卻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她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娘,爲什麼,你說晉王爲什麼偏偏看上了那個女人?”

“哎喲我的乖女兒。”李香蘭一聽,頓時皺了眉,“你如今是高貴的郡主,皇太孫側妃,怎麼還是想着晉王?”

“女兒只喜歡晉王。”百里若嵐輕咬下脣,“女兒不甘心就這麼嫁給皇太孫,我寧願不要這郡主頭銜。”

李香蘭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脣,壓低聲音警告道:“皇上可是下了兩道聖旨到侯府,這種話你莫要再亂說了,否則讓外人知道可是要掉腦袋的。”

“可我能怎麼辦?”百里若嵐紅了眼眶,“皇太孫身份是尊貴,可是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病秧子,我嫁過去就等於守活寡,你怎麼忍心?”

二人正說着,不妨外面傳來一陣雜亂急切的馬蹄聲從馬車身側呼嘯而過,不多時,馬蹄聲止,前方傳來一個嬌小卻凌厲的聲音,“誰是我哥哥的未婚妻,怎麼見到本郡主也不出來行禮?”

百里若嵐與李香蘭面面相覷。

外面百里敬跳下馬,抱拳行禮道:“見過染衣郡主。”

葉染衣與其他人一樣身披素衣,騎在馬背上的身姿秀挺,標準的軍人氣質,這一點上,她其實和沈千碧極像,只不過她年歲小,說話天生帶了些傲氣。

此時打馬站在前面攔住所有人的去路,手裡握着一根紫藤馬鞭,眼風時不時掃向東宮的馬車。

“我哥哥的那位未婚妻在馬車裡嗎?”半晌沒瞧見動靜,葉染衣有些不耐煩,隨意看了百里敬一眼。

百里敬點了點頭走近馬車邊,朝裡面喚道:“若嵐,外面這位是皇太孫的親妹妹,你出來與她打個招呼。”

百里若嵐還沉浸在剛纔葉痕與百里長歌卿卿我我的那一幕裡,此時聽到葉染衣的聲音,心中便生出幾分惱意,蹙眉怒道:“本郡主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皇太孫側妃,按輩分是她的嫂嫂,憑什麼要我出去給她見禮?”

百里敬一怔,面部幾不可察地抽了抽,當下這麼多人在場,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再重複一遍,“若嵐,外面的是皇太孫親妹妹染衣郡主,你快出來給她行禮。”

百里敬在這邊打圓場,殊不知百里若嵐方纔那番話早就傳進了葉染衣耳朵裡,她居高臨下望過來,眼中森芒一閃而逝,不經意地冷笑一聲,再不多話,撥轉馬頭迅速揮動手裡的紫藤鞭朝着皇城方向飛奔而去。

後面馬車裡,百里長歌雖然閉着眼睛,但剛纔這一段小插曲還是全部傳進了她耳朵裡,她依偎在葉痕懷裡,輕輕冷笑一聲,“這架子擺得真大,且不知摔下來是何滋味?”

“睡你的覺吧!”葉痕好笑道:“你要想看戲,後面有的是機會。”

百里長歌點點頭繼續睡。

半個多時辰後,馬車終於來到承天門。

纔剛下來,就聽得到大臣們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皆是圍繞昨夜那幾道聖旨,尤其以百里若嵐備受關注。

她甫一下馬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過去的那幾年,百里若嵐在京中的名聲一直很好,什麼才貌雙全,德藝雙馨云云。

大梁民風雖然開放,但武定侯府有家規,嚴禁未出閣女兒私自外出,從在場的衆人探究好奇的目光裡便能知道百里若嵐很少出府見過什麼生人。

百里長歌一直奇怪,既然百里若嵐足不出戶,那麼她的那些名聲是怎麼來的?

如今想想,定然是李香蘭或者是百里敬特意讓人散播出去的。

不過這也難怪,上次在朝露殿都沒能一眼驚豔到衆人,百里若嵐的容貌放到皇室那些公主裡面也頂多算箇中等水平。

算下來,她還沒有葉天鈺的妹妹葉染衣半分靈動。

百里長歌收回視線,懶懶道:“我們還是先走吧,免得耽誤了主角閃亮登場。”

葉痕雖然聽不懂這些字眼,但也能揣摩出大概意思,他微微頷首,在衆目睽睽之下牽着百里長歌的手直接走進宮門。

原本今日最吸引人的便是昨夜被樑帝破例封爲郡主兼皇太孫側妃的百里若嵐,但這二人牽手走過宮門的時候,和諧的兩道身影自成亮麗的風景線,不知不覺便牽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轉移過去。

人人驚愕地張大嘴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從前的長孫妃百里長歌怎麼會與晉王扯上關係?

而百里長歌的妹妹百里若蘭竟然被欽定爲皇太孫側妃!

一夜之間,大梁的天似乎變換了幾番。

大臣們只能在心中腹誹,不敢議論出來。

皇后殯天,作爲孝子,理應在棺槨前跪靈三日夜,唯獨葉痕例外了。

二人到達鳳儀宮的時候,已經跪了一天一夜的皇子公主們紛紛投來複雜的目光。

葉痕視若不見,徑直拉着百里長歌走過去緩緩跪下。

“十五弟在外面玩得可好?”旁邊懷王葉禎含笑看過來,那層笑意之下,隱藏着無限鋒芒。

“二哥這話還用問麼?”成王葉霆早就困得不行了,但聽見葉痕他們走進來的動靜,睡意消減了大半,截過葉禎的話頭,“昨日碧空如洗,豔陽高照,清風送暖,實乃談情說愛的好時機,十五弟至今還單着,自然是要趁機出去玩耍一番的。”

葉痕靜靜聽着這些明嘲暗諷的話一言不發。

百里長歌幾次想出言反駁都被他暗中制止了。

葉禎和葉霆說了幾句以後見葉痕沒反應便閉了嘴。

那邊葉湛卻偏過頭來,嘴角一勾看着葉禎,“二哥莫不是糊塗了,昨日乃十五弟母妃的冥壽,他不來跪靈乃父皇親允,天經地義。”

葉禎臉色微微變,隨即輕笑道:“還是四弟記性好,這後宮妃子衆多,我可記不住那麼多人的壽辰,尤其是已經不在人世的。”

後面這幾個字壓得很重,諷刺之意盡顯,提醒着葉痕只是個死了母妃寄養在寧貴妃膝下的孤兒。

葉痕恍若未聞,靜靜跪着未置一詞。

百里長歌卻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管葉痕如何制止,偏過頭來,微笑,“懷王殿下此言差矣,晉王殿下自小寄養在寧貴妃膝下,與安王殿下雖然不是骨血至親,但關係比至親還親,安王殿下會知曉宸妃娘娘的冥壽不足爲奇,說明他在意自己的這個弟弟,你說對吧安王殿下?”

葉湛輕輕一笑,不置可否,眸中精光閃動。

葉禎臉色再次一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葉湛。

不等他反應,百里長歌再次道:“再說了,就算沒有寧貴妃這層關係,安王殿下與晉王殿下還都是皇上的親骨肉,也是自家兄弟,懷王殿下政務繁忙,記不住自家弟弟亡母的冥壽也就罷了,怎麼還怪安王殿下多事?”

葉禎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生了一張利嘴,三言兩語之間就讓他和葉湛處於僵局,他面色一變再變,時不時在百里長歌那張笑得無害的臉上掃過,她笑得越甜,笑容底下的森寒就越明顯,那是一種睚眥必報的威懾之光,讓他身子忍不住一個哆嗦。心中怒意再也忍不住,怒道:“你算老幾,也敢來教訓本王?”

“臣女一介女流之輩,哪敢出言不遜。”百里長歌安靜答,語氣不卑不亢,“只不過不想讓幾位殿下在國喪之日發生任何口角而已。”

聽到“國喪”二字,葉禎頃刻間收斂了幾分情緒,瞪了百里長歌一眼後移開視線。

那邊葉湛一直看着百里長歌,嘴角似笑非笑。

百里長歌感受到他的視線,同樣回以一笑。

這段插曲過後,靈堂內再度陷入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太監高喊,“太孫殿下駕到——”

“太孫殿下”四個字可謂是扔在衆位皇子心臟上的一個炸彈,瞬間將皇子們疲憊恍惚的神智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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