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藝藝給你傳個捷報喲,藝姐姐幫夏妹妹報得小仇讎,給了沽名釣譽大師兩個狗血淋頭。”
文藝說到這兒,雙手交叉過36D,摸着自己的手臂,抖了抖渾身豎立的毛孔,才接着說:“你想象一下,有那麼一個人,他徜徉在自己的漱口水裡面,他……”
幫第五夏復仇的那個畫面,對於有“小小”潔癖的撒嬌妖姬來說,怎麼都是比進鬼屋還要可怕的體驗。
“好。”
“夏夏你就誇一個字怎麼夠了啦,你快夸人家宇宙無敵超級棒呆呆。”
“棒呆。”第五夏嘴裡毫無情緒的棒呆,和文藝嘴裡的棒呆,聽起來,簡直就不像是隸屬於同一個地球的語言。
“啊你多說兩個字會少塊肉肉還是要補稅誒?人家可是隨手那麼一潑,就把沽名釣譽大師給潑進ICU的厲害角色呢!”
“沒事?”
“你藝姐姐我當然沒事啦,也不看看是誰家大姐大,超兇兇,超厲害的,有沒有!”
“ICU。”
“啊你是想知道送進ICU裡面的人有沒有事呀!啊你到底還是不是藝藝驚天地泣鬼神,一等一的好閨蜜了啦?”文藝吃醋了。
第五夏首先關心的,竟然不是她這麼個粉雕玉琢的大美人有沒有事。
啊咧,有沒有搞錯欸?
“……”第五夏言簡意賅到連一個字都沒有了。
“啊好啦,人家騙你的啦。並沒有到要進ICU的程度,夏夏你別怕怕哈。”文藝是那種,即便對着電話另外一頭徹底沉默的第五夏,都不會沒有話說的兇萌大姐大。
“嗯。”一字訣第五夏業已上線。
“夏夏你聽,救護車纔剛到,哪有那麼快能進ICU?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沒有?”撒嬌妖姬的語氣裡面,透着點小小的興奮。
“不信。”
“夏夏怎麼可以不相信藝藝呢?是真的真的有叫救護車,藝藝是真的真的有幫夏夏報仇雪恨了啦!”
當救護車的鳴笛聲,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第五夏的情緒終於有了一些擔憂的波動:“還騙?”
文藝經常都會搞些“小情調”,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把道具做得足夠到位的“技術控”。
“纔不是醬紫的咧!小藝藝會連着騙夏夏兩次,絕對不會騙第三次的,我們不是說好了玩笑不過三的呀?夏夏,我和你說哦,救護車還是我哥哥打電話叫的!藝姐姐幫夏小妹報仇的時候,怎一個驚天地泣鬼神、一等一的厲害了得。”
“厲害。”第五夏的語氣很快就再度平靜下來了。
要說文藝是一個人在鬧騰,她肯定是不放心的,可如果有那個對她千萬般寵愛的哥哥在,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人在蘇格蘭的第五夏,就算心跑到文藝的身邊,那身體所在的實際方位,也是不允許。
樓尚換了身衣服,頂着一頭還沒有乾的頭髮,就往會場外面趕。
帥戈追在樓尚的後面很是無語。
走個路都用“飛”的,有考慮過三百四十斤的重量級感受嗎?
“瞭解內情的,知道你丫是要去和司機說你不需要救護車了,不瞭解的,還以爲你丫是要趕着上救護車投胎!”胖戈噸有點生氣。
就樓尚這麼特殊的一個身體,怎麼也得洗個十分鐘的熱水澡,驅驅寒氣,然後好好把頭髮吹乾了再出來。
“我找人,你解決救護車。”樓尚頭也不回地加快了腳步。
帥戈其實也知道,樓尚都已經潑得死死的,這會兒再去醫院,多半也只是求個心理安慰。
醫院是億一個負責治病的地方,又不是什麼負責預防的地方。
可就算只是心理安慰,帥戈也想要求一下。
過去的這五年,樓尚沒有吹過一次空調、沒有熬過一次夜,感冒更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經常感冒的人,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
像酒鄉神舌這麼嚴防死守的,多半是不感冒則已,一感冒就兇猛無比。
哪怕留下稍微那麼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後遺症,也不是帥戈能夠接受的結果。
被甩哥從五年前成名開始,一年就只公開露臉一次。
除了樓尚想要藉此走出斯德哥爾摩綜合徵,更爲重要的,是樊老對傳承自己衣鉢的樓尚,有着比別的徒弟高得多的期待。
事實上,樓尚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已經走出了困擾他多年的,那個把他逼到死角的心理問題。
但樊老年事已高,各種感官功能都在退化。
樊亦武老先生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把畢生所學,都傳給最後一位入室弟子。
因此,樊老一直都不太願意讓樓尚“出山”。
樓尚對此,只有感激,沒有叛逆。
但是,在這個流量爲王的時代,把樓尚的1980萬粉絲,就這麼放着不管不顧,是一件非常不符合市場規律的事情。
至少是不符合滿腦子生意經的帥戈的人生哲學。
再則,假如在被甩哥爆紅的時候,把樓尚給藏起來,那樊老的酒窖,多半會被瘋狂人肉的粉絲給踏平。
於是乎,帥戈給樓尚做了一個類似於“男版李子柒”的人設。
不同的是,樓尚只做釀酒這一件事情。
可以說,帥戈幫樓尚處理了超過99.99%的事情,只有剩下0.001%需要樓尚親自配合的地方。
讓樓尚成爲萬衆矚目的“被甩哥”,並非帥戈的本意。
《我的被同一個女生甩了五十次的舍友》系列發佈之初,帥戈並沒有指名道姓地說誰誰誰。
他就是隨手寫寫,寫完又隨口說成了段子。
哪個段子脫口秀主播的嘴裡,沒幾個怪誕的舍友或者同事?
那時候還只有十幾二十萬粉絲的帥戈,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當粉絲量上升好幾個量級。
從十萬級、到百萬級再到千萬級,會發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
一張照片,就能讓粉絲找到主播的“藏身之所”,一條几年前發佈的動態,就能讓主角被人肉出來。
說到底,樓尚被喻婷狂甩五十次這件事情,在江南大學,也算不得是什麼秘密。
一開始,帥戈是無心,到最後,變成了無力。
當求甩聯盟的粉絲羣體,以蝗蟲過境纔有的速度聚集在一起,帥戈就明白,他再怎麼想要把隱私權還給自己的舍友,也已惘然。
深諳經營之道的帥戈,很快就明白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堵不如疏的道理。
況且,樓尚自己一點都沒有介意成爲“被甩哥”這件事情,還前後兩次對帥戈表達過感謝。
如果沒有帥戈直播間那條心理醫生的刷屏,樓尚可能一直到現在,都還受困於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更爲重要的是,樓尚並沒有因爲忽然的爆紅,而影響到生活,或者,更確切的說,樓尚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是那麼大的一個流量。
他在一個沒有網絡的地方,過了五年與世隔絕的生活。
也因此,讓一個普普通通的釀酒工程專業的大學生,煉化出超凡脫俗的匠人氣息。
帥戈每個月去找樓尚拍視頻,都要又坐飛機又開車的二十幾個小時。
不知道的,還以爲帥戈是繞了地球一圈。
一開始,樓尚是不同意每個月都要被“偷拍”視頻的。
但樊老卻被帥戈給說服了。
樓尚是不是總有一天會出師?
出師是不是會有自己的酒?
有了自己的酒是不是需要銷售?
想要銷量的時候是不是需要廣告?
要做廣告是不是需要鉅額的資金?
現在可以不花一分錢,先把流量帶起來,是不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要是等到被甩哥的熱度徹底過去了在重新宣傳。
那絕對是幾個億都弄不回來的粉絲量級別。
而且花錢砸出來的粉絲,和這種純天然無添加的真愛粉,也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
誤入釀酒工程專業的帥戈,實際上是非常有管理天賦的。
樓尚的1980萬粉絲,要是記掛到別人名下,最多半年,就算不掉粉,也直接變殭屍粉了。
可帥戈就是有辦法一年一年地,讓“被甩聯盟”持續發展壯大。
在不影響樓尚釀酒的前提下,帥戈每個月都會幫被甩哥推出一個釀酒視頻。
再通過各種毫無底線的“詆譭”方式,讓被甩哥越來越深入人心。
…………………………
樓尚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會場門口打電話的文藝。
顧不上和文學打招呼,樓尚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發問:“你是在和第五夏打電話嗎?”
“要你管?”文藝挺了個胸,翻了個白眼,用極度兇萌的眼神,給樓尚送去一個萌眼殺。
“第五夏這個名字,應該是女生吧?”樓尚一點都不惱怒地繼續發問。
“要你管?”萌眼殺*2。
“第五夏現在人在蘇格蘭對嗎?她做威士忌,對嗎?”
“要你管?”萌眼殺*3。
說好的古井無波呢?說好的不苟言笑呢?這是要鬧哪樣?
文藝的萌眼三連殺,還是第一次遇到招招都失靈的狀況:“啊我說,沽名釣譽大師,你這是沒有看到人家在打電話,還是怎樣了啦?”
這麼沒有禮貌的人,小藝藝居然才澆了兩壺水下去!
最過分,居然還有一壺是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