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章 畫像
看清皇后相貌的那一瞬間冷熙都忍不住要撲進皇后的懷裡,“媽媽”在喉嚨裡打着轉,卻又生生被冷熙咽回了肚子裡,因爲冷熙知道就是自己再怎麼想媽媽,眼前這個人都不可能是。
媽媽離開自己的十四年,自己想媽媽的時候都是看着媽媽的照片打發寂寞的日子,媽媽的肉體已經被炸成了碎片,媽媽的模樣卻深深的刻進了冷熙的心裡。
所以冷熙看到皇后相貌的一瞬間纔會那麼驚訝, 但細細看皇后,皇后的臉多一些柔美,而媽媽的臉永遠是英姿颯爽鏗鏘有力。而且皇后的眉間有一顆美人痣,而媽媽沒有。
看到痣,讓冷熙不由想到了掛在冷老爺密室裡的那張畫,那個畫上的人,眉間也有一顆美人痣,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那畫時也因爲畫中人和媽媽長相相像而驚訝過。
冷熙又看了皇后一眼,那美人痣的位置和畫中的人一模一樣,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皇后莫非是畫中人的猜測突然冒出了冷熙的腦海裡,冷熙掐着時間,原主兩歲那年死了孃親,皇后進宮據北澈說已經快十三年了,而自己現在馬上就要過十五歲的生日。
冷熙被自己的想法嚇的連連後退,而皇后看到冷熙的反應,似乎證實了她自己的猜測,但又無法完全確信,便從貴妃榻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想讓冷熙再看清一些自己。但看冷熙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皇后才淡淡的開口道:“怎麼了?看到哀家的相貌你很吃驚,覺得和你的相貌很像?”
聽皇后的問話。冷熙努力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才搖了頭道:“不。民女的相貌怎麼可能跟皇后您的相提,只是見到皇后卻讓我想起了家父時常想念的一個人。“
冷熙擡眼觀察着皇后的表情,想着自己說了這番話,如果皇后真是原主的孃親,聽到自己說她很像父親想念的一個人。就多少應該有些感情波動,可是冷熙只看到皇后臉上短暫的迷茫和疑惑,隨即就恢復了正色,露出吃驚的樣子道:”哦,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哀家第一次見你就爲我們有些相似的相貌有些吃驚,所以今天召你來就是想要看看你見了哀家的相貌會是什麼反應,今日又聽你說哀家讓你想起了你父親認識的一個人。那還真是有緣,不如你告訴哀家,你父親認識的那人是誰,哀家也沒個姐姐妹妹的,正好哀家下旨讓那個人進宮一趟,那樣哀家也能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和哀家很像。”
冷熙不管怎麼看都覺得皇后和畫中人一模一樣,可是又無法完全確定,再聽了皇后的話。冷熙一時又有些猶豫,或許真的只是相貌相像呢?
不然她要用真面目和自己相見的目的是什麼呢?
如果她是原主的娘,看到自己的女兒就在眼前爲什麼不相認。
冷熙想就算皇后真是原主的娘。時間過了十三年,冷熙從一個兩歲的孩子成爲了一個馬上十五歲的少女,模樣的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所以皇后肯定不能因爲長相的相似就魯莽的相認。
可是冷熙覺得還是不對,如果她是不確定,第一次見面。她見了自己的相貌,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或許有些不確定,可第二次相見,她問了家庭情況,籍貫和家裡從事的行業,那她就應該完全能確定自己的身份。
難道她怕影響她皇后的地位?那既然想好了不相認,爲什麼又要第三次相見,還是這般用真面目,單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相見。
冷熙直直的盯了皇后的眼睛,想從皇后的眼睛裡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是皇后掩飾的太好,除了高高在上,除了皇后應有的高貴,什麼也看不到。
冷熙莫名的有些失望,但看到皇后好像還在等她回答剛剛的問題,便吸了一口氣道:”和皇后很像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她就是民女的孃親。“
聽冷熙親口說出了自己像她的孃親,皇后這纔對自己身體和冷熙的關係的猜測有了九分的把握。但還是壓制住了立刻要和冷熙相認的衝動,用稍稍遺憾的聲音道:”哦,哀家像你的娘,那可真是奇了,怪不得看了你我就覺得我們也是很像,只可惜她已經死了,不然哀家還真想認她爲乾妹妹。“
皇后這句話一出,冷熙敏銳的捕捉到了皇后眼睛裡剛剛一閃而過的異樣光芒。
可是皇后爲什麼要演戲,十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管家娘子說孃親被爹爹身邊的一個丫鬟推下山崖已經死了?可爲什麼爹爹找了幾天幾夜都找不到孃親的屍體?可是如果孃親沒有死她爲什麼不回家?
一系列的問題出現在冷熙的腦海裡,如果皇后真的就是原主的孃親,而她大難不死後沒有回家,第二次見到自己又問了自己女性親屬裡有什麼人早逝那樣奇怪的話,今天用真面目見了自己後又滿是試探。爲什麼?冷熙快速的思索着,似乎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當初原主的孃親摔下山崖後失憶了,已經完全忘記了以前的事 。所以纔沒有回家,所以見到自己後先是驚訝,繼而想試探着從自己嘴裡打聽道她的真實身份。
有了這樣的推測。冷熙便小聲的,試探性的說道:”冷傲天,清風寨。“
冷傲天是原主的爹,是原主孃親年少時真心愛過的人,而清風寨是原主孃親長大的地方,如果一個人沒有失去記憶,只是假裝,如果這些記憶深處最重要的某些東西被提及的話,多少還是能從臉上看到一些變化。
聽冷熙小聲說出了兩個詞,皇后很是奇怪,正了正神色忍不住問道:”你說什麼?冷傲天,清風寨,那是什麼意思?”
見皇后完全沒有任何不同的反應,冷熙肯定了皇后如果是原主的孃親,也是失憶了的孃親,便忙道:“請皇后等我半刻鐘,孃親的畫像我一直帶在身邊,我這就回念梅園拿給皇后娘娘過目,也讓皇后娘娘看看,民女的孃親真的和皇后娘娘很像。”
冷熙說完話,怕皇后會說不必,因此不等皇后開口,就飛快的跑了出去。出了鳳儀殿的大門,冷熙一口氣跑到念梅園,除了震驚腦袋裡其他地方都成了空白。
北澈站在門口來回走着,他一直擔心着冷熙,卻又不方便再去鳳儀殿門口等着,只得等在念梅園門口,現在看了冷熙遠遠的跑了過來,北澈馬上迎了上去道:“我正擔心呢?你這麼快就回來了,皇后娘娘這次又跟你說了什麼?還有你跑什麼跑,發生了什麼事?”
冷熙也沒空和北澈解釋,就直直跑進了她自己的屋裡。跑到屋裡後冷熙就從牀底下拉出一個箱子,將箱子裡的紫金龍鳳鐲,和兩本後面寫着月和天的話本,以及冷老爺畫的孃親的畫像,找了塊布將三樣東西一起包了,就重新衝出了念梅園,向鳳儀殿跑了去。
冷熙本來只想拿那捲畫像,可是想着皇后如果真是失憶,說不定見了紫金龍鳳鐲和話本會想起來更多的東西,所以就一起拿了。
北澈被冷熙的舉動攪的莫名其妙,問冷熙,冷熙風風火火,一臉的着急,完全沒空回答問題。可是北澈直覺的冷熙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便帶了九牛、殘影、後覺、流星也跟着一起去了皇后的鳳儀殿,又在門口焦急的等着,候着冷熙如果遇到危險的話,自己就可以第一時間出現在冷熙眼前。
當冷熙攤開那副畫時,皇后的九分相信已經完全變成了十分,尤其是看到畫中人眉間的痣,和回頭看肩上蝴蝶時的神情。
看完畫皇后激動的心情已經到了無以復加,十三年了,自己終於知道了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世,而且更沒想到的是,還能看到自己這具身體所生的孩子。
本來想着在自己離開之前,告訴冷熙真想的皇后,卻就在剛剛冷熙出去拿畫的時候,突然改變了要認下冷熙的決定。所以此刻皇后努力剋制住了心裡的激動,努力剋制住想抱住冷熙的衝動,轉身坐回了貴妃榻上,用了一慣頤指氣使的表情,用了一慣高高在上的語氣道:“原來世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真是可惜了。和哀家長相這麼像的女子卻是個短命的,真是可惜了。”
冷熙沒想到皇后會這麼說,上前看一眼畫看一眼皇后,看一眼皇后看一眼畫,明明就是同一個人,皇后居然連私下也不想承認。
冷熙想或許皇后也有她自己的苦衷,或許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要怎麼幫她恢復記憶呢?再或許她是失憶,只是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權勢和地位,而幾次召見自己的目的也不過是想弄清她自己的身世。
不管是那種可能都讓冷熙剛纔熊熊燃起的希望,化爲了灰燼。想到這冷熙有些失望的坐回了梅花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