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章張文生
“方便什麼!我實話告訴你,昨天那個書生就是我的女婿,當初看着他人模人樣的,租我家房子和他弟弟住着,也知書懂禮,就將小女兒嫁給了他。後來我小兒子成親,要用房子就讓他們搬了出去,可是哪知搬出去後,那傢伙好吃懶做的本性就顯露了出來,一天天的就想着突然中個狀元什麼的。
可是過日子總是要柴米油鹽的吧!起初我總接濟他們,後來他弟弟在外地找了個差事,好幾個月纔回來一次,回來後也總接濟他們。可是日子總要自己過吧,後來我和女兒商量好,不再給他錢,讓他自己謀個出路。
而他的弟弟也有快半年沒有回來,所以他揭不開鍋,就腆着臉上我這裡來拿,起初我也不忍心,可是到後來發現再這樣下去,如果哪天我死了,他還這麼不上進,我的女兒又要靠誰去。所以才狠了心,要他只要拿饅頭就必須給錢。
哎!造孽啊!兩兄弟長的一模一樣的,怎麼當初就瞎眼看中了這個不爭氣的哥哥。”老丈說着眼中竟帶了淚。
九牛哪裡能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層,又聽到自己沒有看錯,那書生真是有個長相相同的弟弟,一時竟不知要說什麼。
那老丈看出了九牛的驚訝,轉頭抹了抹淚又道:“不管怎麼說,官人一片好心給家胥謀了差事,老丈我應該感謝你纔是,但是有些話我卻不得不說在前面,之前我也給他找過記賬,抄書這樣的差事,可是他心性過高,又好吃懶做,所以沒幾天就讓主家給辭了。
所以我和女兒都覺得他不適合去給別人辦事,等我們再將他的心性打磨一段時間,等他自己知道世道艱辛的時候,老丈我想給女兒幾個錢。讓他們去做點小本生意。所以官人的心意我領了,也替我女婿謝過官人,只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女婿,實在配不上您主人的擡愛。還請回吧!”
九牛一向心直。一聽老丈說了半天竟是拒絕了,一急之下更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而坐在對面小飯館裡的後覺本來要的就是臨街的位置,再加上後覺耳力過人,所以將老丈對九牛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此刻見九牛一時語塞,便讓飯桌上扔了幾個錢,起身就向九牛走了過去,同時誇張的大聲道:“九兄,真的是你啊。我在那邊吃飯,看着像你。就想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
九牛不知道後覺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還是很配合的道:“是我,是我。”
”尚書大人可好,一定要替我向尚書大人問好。小弟還有事,先走一步,等有時間,九兄可要賞臉來家裡坐坐啊!“說完後覺就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巷子。
九牛還不知道後覺突然冒出來說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麼意思,就見那掌櫃的神情激動的道:”是李尚書李大人嗎?你的主人是李大人嗎?“
見掌櫃的很迫切的看着自己,聽那激動的發了顫的聲音,九牛竟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頭。
看九牛點了頭。掌櫃的更加激動的道:”真是天大的喜事,我這就帶你去見我那不爭氣的女婿,他跟着李大人那樣的大清官大好官,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我這就帶你去,我還要好好囑咐我那女婿幾句。“
一聽掌櫃的要自己去,九牛忙道:”不。不,我自己去就好,我就說是我自己打聽到他的住處的,不然要是讓他知道了您剛剛對我說過那些話,還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呢?“
”怎麼想!我是實話實說。他愛這麼想怎麼想!“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醜話說道前面,我已經我李大人說過了,我一定能找到我昨日跟大人提的那個人,要是到時候因爲你在旁邊,他不肯跟我去,那我在大人面前可是會沒面子的。“
雖然很奇怪九牛爲什麼不讓自己陪着去,可是想着這天大的喜事要是真惹得眼前的壯漢不高興,女婿的差事砸在自己手裡,那還真是罪過,便忙細細的告訴了九牛自己女婿的住址。
”對了,說了這麼長時間,你女婿叫什麼名字?“
”張文生。“
”那他弟弟呢?“
”張武生。“
九牛得到答案便轉身走了,掌櫃的不知道這壯漢突然問自己女婿的弟弟做什麼,但是已經答出口了,也沒放在心上,而是急急的跑進了內宅,要將着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家裡其他的人。
巷子口,後覺面帶着微笑看着走出來的九牛道:”問到了嗎?“
”問到了!騾馬市後巷的一處大雜院裡。“
”怎麼樣,多虧了我吧!“
”對,沒你我還真是問不出來。“
九牛和後覺說說笑笑的就向騾馬市走了去。
從這裡到騾馬市的路也不算近,但九牛和後覺都有武功在身,所以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騾馬市的後巷。
後覺從九牛手裡接過一袋錢,拿在手裡道:”你在這裡等着,我自己進去找就好。“
九牛點點頭,那後覺整了整衣衫就向巷子裡走了去。
見到一棵大樹下兩個婦人坐在樹蔭裡做着針線,便上前施禮道:”兩位大姐,受累打聽一下,張文生,張秀才住在哪裡?“
兩個婦人幾時見過這麼俊朗富貴的人進過他們這種窮苦人住的地方,只癡癡的看着,竟忘了回答。
後覺微微皺了眉,但是還是客氣了又問了一遍。
這次那兩個婦人倒是反應了過來,如果光說張文生,她們還真是不知道,但一說張秀才她們馬上就知道了眼前俊朗富貴的小公子要找的是誰,因爲他們這個巷子,書生只有一個,而大家嫌他說話酸腐,背地裡都叫他張秀才,但絕不是欣賞,而是諷刺。
所以後覺很順利的就找到了張文生的家。
屋子小了一些,屋裡的擺設也有些寒酸,但不大的屋子卻突兀的擺着一張書案,而案上還擺着文房四寶。
只是不說這文房四寶,一進屋裡竟讓人莫名的感到一股氣死,而且小孩的哭鬧聲聽着也讓人格外的心煩。
那張文生見屋裡突然進來一個陌生人,連忙從炕邊站了起來,看着後覺道:“公子是要找人嗎?“
那小孩也發現屋裡進了人,忙止住了哭聲,躲在了張文生的後面,只探出小腦袋好奇的看着後覺。
因爲刺客行刺的那晚是蒙着面的,再者後覺因爲中了箭後,以爲自己馬上會死,就吃了假死丸等死,所以沒看過刺客面目的後覺,對眼前的張文生也沒有九牛那種面熟的感覺。
“你弟弟託我帶點東西給你。”說着後覺就將手中的錢袋扔給了張文生。
張文生打開錢袋一看有些傻了眼,弟弟一直是接濟他們的,但是卻從來沒給過這麼多錢。但錢不會是假的,而除了弟弟,別人也不會給自己錢,尤其是想到有這些錢以後可以搬出這個大雜院,老婆孩子能有吃的,而自己暫時也不用看丈人的臉色,這就夠了,但是至於錢花完了以後要怎麼樣,張文生還真是沒想過,因爲大概弟弟這次給了這麼多錢,錢花完了以後還會給的吧!
所以聽後覺提到自己的弟弟,再加上一袋子的錢,張文生完全相信了後覺,忙從錢袋裡拿出一小塊碎銀子塞到小男孩的手上道:“去拿給你娘,讓她去買點菜肉,再打壺酒,就說家裡來客人了,讓她快點。”
小男孩完全不明白自己家都好幾天沒有正經吃東西了,爹爹怎麼這麼大氣的說要請來人吃肉。
看兒子還傻傻的站着,張文生擡起一腳輕輕踢在了兒子屁股上道:“還不快去,告訴你娘,剩下的錢你想吃什麼就讓你娘給你買。”
聽了最後這句,小男孩才徹底明白了爹爹塞到自己手裡的真的是能買東西的錢,想着這幾天來餓着的肚子能吃到東西,小男孩便舉起手裡的錢,高高興興的向外面跑了去。
張文生見兒子跑了,才又對後覺施禮道:“讓您見笑了,其實我們之前不住這裡的。只是弟弟他都快半年沒有回來了,所以……。哦,對了,武生他還好嗎?”張文生說着比了個坐的手勢。
看着眼前又髒又舊的椅子,後覺微微的皺了眉。
其實後覺在剛纔張文生說讓小男孩去找他孃的時候就想出聲阻攔的,可是看着小男孩那無以言表的歡喜,後覺竟莫名其妙的忍了下來。
所以現在張文生請後覺坐,後覺就是千萬個嫌棄還是忍着坐了下來,心裡想着”外面的衣服,回去就得扔了。“
”武生他還好嗎?東家那裡太忙了嗎?怎麼往常三個月就能回家一次,這次都快大半年了,也不能回家一趟。“
”他很好,幹活賣力,東家很喜歡他,所以他才能得這麼多銀子。“
”那就好,那就好。我和弟弟雖然是雙生子,但他不像我。沒讀過書,他幹什麼都肯賣力。“
“恩。做主家的,自然最喜歡看的就是下人們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