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慕章之前是重名樓的常客,所以這重名樓的鴇母認得他。
且他們之間關係匪淺。
那鴇母徐娘半老,風韻不減,舉手投足間,竟比重名樓的姑娘還多了幾分奪目光彩。
“柔柔姐,好久不見。”
他嘴上叫得親切,那叫被稱作柔柔姐的鴇母擡起扇子,半遮面。
“溫公子,你貴人多忘事,上次一別,已有多時,難爲你還記得我了。”
這名爲柔柔的鴇母便上前來,親密的將手搭上溫慕章的肩。
濃情蜜意之間,溫慕章開口:“柔柔姐,鶯鶯今天可有空?幫我安排一下,我想見她一面。”
柔柔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掠過他身後兩個人。
“以往溫公子來,可都是提前派人知會,這次不僅先斬後奏,還帶了兩位素未謀面的貴客……”
“這兩位,是我弟弟們,今日我特地帶他們來長長見識。”
溫慕和與溫慕章臉龐有幾分相似,唯獨一雙眼睛差別甚大,這倒不難看出他們是兄弟。
至於溫雪輕,扮作男裝以後,雌雄莫辯,說是溫慕章的弟弟也讓人相信。
“不愧是溫公子,帶着幼弟逛青樓的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笑盈盈的,叫人聽不出是誇是損。
溫慕章毫不在意,他已接收到溫慕和的暗示。
扯了扯嘴角,從袖間掏出一錠金子,遞到柔柔面前:“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可否行個方便?”
柔柔橫了他個媚色眼刀,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柔柔現在有客,你若是想見她,得等上一炷香了。”
“一炷香,那還挺快的。”溫慕章笑了。
“那就請跟我暫時到包廂裡等吧。”柔柔神秘一笑。
很快溫雪輕知道她爲什麼露出那樣的笑了。
那一炷香,哪裡是尋常的一炷香。
“都有我大拇指這麼粗了,得等到什麼時候?”溫慕章大概還沒有等過這麼長時間。
“約莫一個時辰罷。”
“鶯鶯姑娘今天見的是什麼人?竟要花這麼久的時間。”
柔柔只是笑了一笑:“這個嘛,不太方便透露。如奴家這一行的,應該自覺爲客人保守身份。”
若只是一般客人,自然不需要這麼小心,能讓柔柔三緘其口,必然是那客人有特殊要求。
“柔柔姐放心,我自是瞭解規矩的。”
溫慕和倒還想多打聽一番,卻被溫慕章一個眼神阻止。
所謂行有行規,既然身處其中,自不能讓人難辦。
柔柔只陪了他們一會兒,便去招待客人了。
爲了避免他們無聊,柔柔很貼心的叫了幾個姑娘過來作陪。
她們可是葷素不忌,平日裡見多了那種滿臉油膩的客人,此時包間裡三人樣貌皆不俗。
哪怕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小了點,也不影響她們的熱情。
在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撲上來之前,溫慕和同溫雪輕不約而同的指向溫慕章:
“去陪他。”
溫慕章:“……”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個時辰,又過去半刻鐘,溫慕章按捺不住了。
倒是另外兩人,溫雪輕不聲不響的吃着點心,一隻手還摸着荷包裡的珠子玩。
溫慕和則是慢條斯理的品茶。
這時候柔柔姍姍來遲,她慢悠悠的進來。
“鶯鶯現在方便了,請幾位跟我來吧。”
這花魁鶯鶯啊,可以說是重名樓的搖錢樹。
這重名樓裡大部分的貴客,十個裡面便有八個是衝着鶯鶯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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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鶯鶯姑娘,不僅有絕色美貌,更是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無一不通。
既有大家閨秀之能,又不似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無趣,自有搖曳風情。
這男人一見了她,必是驚豔於相貌,後淪陷於才情。
“到了,你們進去吧,不過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這難道就是一寸光陰一寸金?
溫慕章又塞了一錠金子給柔柔鴇母。
她鬆了口。
“兩刻鐘。”
溫慕和點頭,示意可以了。
溫慕章便搖了搖扇子,朝那鴇母點點頭:“多謝柔柔姐了。”
他一回頭,溫慕和倒是先進去了。
只有溫雪輕還站在門口,一臉古怪的望着他。
被這麼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溫慕章以扇遮面,一雙比女人還勾魂的桃花眼露在外頭。
“小妹,這般看着我作甚?”
“四哥你買魚都那般心疼錢包,見鶯鶯姑娘一面卻可以一擲千金。”
被溫雪輕道破了真相,溫慕章可沒有解釋的餘地。
以前他每個月,總要見鶯鶯兩三次的。
買鶯鶯花魁一刻鐘的時間都要這麼多,遑論包下她一日。
“誒,五弟怎麼先進去了。”
兩人進門之後,發現溫慕和已經和鶯鶯花魁聊上了。
且看那鶯鶯花魁的樣子,和溫慕和聊得不錯。
只是那花魁背對着她,看不清臉。
但僅僅是背影,就已經是婀娜生姿,弱柳扶風惹人神往。
溫慕章一句:“鶯鶯姑娘,多時不見,可還記得在下。”
便見那美人轉過身來,霎時冰雪消融,曇花盛放,流螢劃過天邊。
這便是千金得見的美貌。
第一眼,溫雪輕便被其美貌狠狠驚訝了一把。
第二眼,她觀這鶯鶯小姐的面相,竟是個薄命的面相。
不免覺得惋惜。
她與重名樓其他姑娘不同的地方,其一是相貌,其二百便是舉手投足的氣質。
一身孤高卻又柔弱的氣質,令人見之難忘,憐惜不止。
溫慕章過去以後,與鶯鶯嫺熟的聊起天來。
溫雪輕便得空開始打量這屋裡的佈置。
這屋子的佈置不似青樓女子的居所,更像是大家閨秀的閨房,除了一些女孩子家該有的東西,還專門騰出一個地方放書,文房四寶,讀書人具備的東西,她都有了。
而且那些書都有被翻動的痕跡,看來這鶯鶯小姐不是徒有虛名。
這時候溫慕章已經提出要看一看鶯鶯養的那些魚。
“我這弟弟是個愛魚成癡的,今日便讓他在鶯鶯姑娘這處開開眼。”
溫慕章這話可就促狹了。
鶯鶯花魁露出驚喜的神情:“那可真是太巧了,請各位公子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