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彈出來了，從主機插槽裡面。”
泡泡彷彿毫不在意一樣地拍拍自己身後的水晶棱柱，然後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突然回身一個迴旋踢重重地踹在水晶棱柱上，緊接着伏虎霸王拳，廬山升龍霸，強制浮空鏟，瞬踢，寸拳，詠春，五行拳，八卦掌，甚至是兩個晃瞎氪金狗眼的龜派氣功，我面前這個剽悍的蘿莉以一種完全脫離了本人思考範圍的方式對那個堅硬的水晶棱柱進行了長達兩分鐘慘無人道的虐待，整個大廳中都不斷迴響着“砰砰啪啪”的擊打聲和泡泡“嘿嘿哈嘿”的助威聲，最後，泡泡終於抱拳收功，並且面不改色氣不喘地拍了拍那根可憐的水晶棱柱，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地說道：“你看，這東西一點都不給面子。”
……你牛叉，你威武！
我和淺淺僵硬地轉頭對視一眼，同時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如此詭異，沒想到平常不吭不響的泡泡竟然會有這麼恐怖的一面，還是說每一個帶有宅屬性的生物一旦回到了現實世界就總會變身哥斯拉小怪獸之類的瘋狂物種？
更重要的，平常我們接觸多了乖巧懂事的小泡泡，現在突然看到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暴走版，這讓我們……很驚悚……
恩，驚悚，應該用這個形容詞……
我和淺淺如此驚訝以至於現在都處於半癡呆狀態是有原因的，泡泡這傢伙平常完全是一個家裡蹲，即使出徵也是一個人窩在主機房中一邊工作一邊打遊戲，這個小宅女平常和我們的接觸幾乎少到了可憐的程度，如果不是吃飯的時候這傢伙還能稍微在我們面前露面幾分鐘的話，我甚至能忘掉原來自己這一大家子裡還有這麼一個“孩子她媽”，所以，現在見識到泡泡離開遊戲世界之後的真實一面，我和淺淺一致認爲——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不容易將心中四處橫飛的吐槽語言壓制回大腦中之後，我趕忙問道，以防止這個暴躁的小蘿莉再有什麼驚人之舉——話說不知道泡泡和潘多拉湊在一起的話會是個什麼景象呢？
一個是平常宅到極點日平均露面時間不足十五分鐘但骨子裡暴躁野蠻的僞宅女，一個是擁有冰霜面孔和三無性格但整天夢想着發動戰爭征服世界的僞冰山，當這兩個擁有不可思議的相同之處的小傢伙碰在一起……
不知怎麼的，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2012的宣傳海報……
絕對不能讓這兩個傢伙湊一塊！至少在沒有家長監護的情況下這兩個移動核彈必須分開存放！
當然，我腦子裡轉動的無數個念頭泡泡並不知道——我可是很小心地避免了腦子裡想的東西再通過精神連接羣發出去。
“原因不明，但整個控制系統好像接受了一個來源不明的奇怪指令，這個指令竟然要求空中要塞把自己的核心計算機給緊急停機，”泡泡一邊一下一下地猛踢那個可憐的水晶棱柱，一邊平淡地回答我的問題，“當時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協調整個艦隊的火控系統和防禦系統上，結果就選擇了忽略這個明顯不可能通過的錯誤命令，但是……”
小丫頭說着，突然拔出一支目測起碼有九毫米口徑的大型手槍，回身砰砰砰砰地對水晶棱柱連開四槍。
好暴躁的蘿莉！
泡泡沒有注意到我和淺淺囧囧有神的臉色，而是自顧自咬牙切齒地說着：“天知道怎麼回事，那個腦殘的指令竟然用最高級的軍事密文提升了等級，以至於在我沒有主動反對的情況下，它被自動執行了！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這東西排斥出來了，而且被切斷了一切外界連接——我正在刷副本啊！555……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不腦殘的隊伍啊！！要是讓我知道了這次事故是誰搞的，我一定要把那混蛋鞭屍一萬遍啊一萬遍！！！”
我和淺淺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上前一步捏住泡泡的臉頰，開始一左一右地往兩邊扯。
“……555……我錯了……好痛好痛……”
算了，真是拿這傢伙沒辦法，反正我身邊也全是這樣不靠譜的傢伙……我都習慣了……
“那個什麼最高級軍事密文是個什麼東西？它應該是軍事機密吧？”
泡泡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臉頰，一邊悶悶地回答道：“恩，最高級軍事密文就是一套相當複雜的動態加密規則，它能將任何一個普通的字符加密成一串每六毫秒變更一次的三百二十二位密碼，並且只有使用一種模仿了硅原子結構的立體式解密法則纔可以將它們還原成可以辨識的字符，這種加密算法擁有無數種變種，一般而言只有至少將軍級的使徒纔有權限使用這個密文算法，我實在想不通，這麼厲害的加密方法是怎麼被破解的——要知道，即使是最新型號的希靈主機，要破解哪怕是一個被加密過的標點都需要至少一分鐘的時間，而這個密文卻可以每六毫秒變更一次，也就是說，這種加密算法根本就是不可能被破解的啊！”
“當然不可能被破解，”我已經沒有心情去感嘆這個變態級別的加密算法究竟有多麼驚天地泣鬼神，而是將心思放在了另外的地方，“敵人完全不用破解這個密文，因爲他們能夠精確地掌握整套的密文算法，原來他們一直用炮灰部隊攻擊我們其真正的目的並不是消耗我們的能源，而是消耗希靈主機的處理能力嗎？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的戰術呢，先是利用大規模的炮灰來消耗希靈主機的系統資源，然後又用最高權限的密文發送錯誤的系統指令，讓已經分身乏術的希靈主機被彈出系統，最後用毀滅性武器對已經癱瘓的我軍發動致命一擊……靠！”
我心中所想的還有更多，泡泡剛纔提到的，這個極端複雜的加密算法的權限要求——只有至少將軍級的使徒纔有權限掌握這個算法。
儘管權限等級足夠，但作爲一個地球人，我當然不可能掌握這種幾乎可以用駭人聽聞來形容的超級算法，但除我之外，我們還有兩個擁有足夠權限的使徒：珊多拉，潘多拉。
懷疑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對我而言都是幾乎不可想象的事情，可是……
我又想起了林雪向我提到的那個古怪的未來場景，難道潘多拉真的……
“阿俊？”淺淺的聲音突然把我拉回了現實，我回過神來，正好對上一雙冰冷但帶着一絲擔憂的目光——發動了能力之後的淺淺已經轉換成了里人格呢。
“沒事，”我搖搖頭，暫時將這件事放在腦後，“泡泡，你現在有辦法重新進入主機插槽嗎？或者別的能恢復系統控制權的辦法？”
泡泡搖了搖頭，鬱悶的表情一覽無遺，“最高加密算法鎖定了整套控制系統，這東西現在禁止任何外來指令源接入，如果是傑爾諾拉那樣的星體巨型機或許還有可能在六毫秒內破解這樣的加密算法，但我只是一個用來進行前線擴張的小型機……”
我認爲我沒聽懂……
就在我們對這個強度參數可以抵抗星爆的超堅固水晶棱柱一籌莫展的時候，小泡泡卻已經開心地抱住了這個會閃閃發光的大柱子，對任何亮閃閃的東西都沒有抵抗力的小傢伙完全把這個棱柱當成了一個超級玩具，現在她正在一邊嘿咻嘿咻地給自己打氣一邊努力地要往柱子上面爬去——當然，她是不可能成功的。
“靠！”我低聲咒罵着，一拳搗在已經被泡泡折騰了不知道多久的水晶棱柱上，我知道，就在現在，在我的身邊，處於另外一個維度的珊多拉她們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系統恢復，永恆級主炮隨時都有可能對她們發動致命的攻擊，儘管淺淺利用異能暫時凍結了這個平行維度的時間，但她不可能無限地支撐下去，我們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啊！
泡泡看着我陰晴不定的臉色，突然說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只好嘗試一下自體解離了，希靈主機的核心在被取出之後可以繞過絕大部分的程序障礙而直接和任何系統連線，那樣的話，或許我可以短時間奪回系統的控制權。”
雖然我幾乎沒聽懂泡泡的話，但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個好主意。
淺淺比我先一步開口說道：“那樣你會死掉，沒錯吧？”
“怎麼說呢，從人類的角度上來講，我算是死掉了，因爲我的核心在離體之後會失去全部人格和思想，轉變成一個純粹的計算機器，就好像地球人類那種簡陋的無智能電腦一樣，不過我倒是不怎麼在意，畢竟希靈主機本來就是一種計算機，情感人格什麼的原本就是多餘的，只是可惜了，以後不能玩遊戲了……”
不在意嗎……傻丫頭，不在意的話你爲什麼流淚呢？
我彎下腰，將泡泡抱在懷裡，堅定地說道：“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是我以希靈皇帝的身份給你下達的核心指令，明白嗎？”
“我……”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白光打斷了泡泡要開口說出的話，緊接着，小泡泡驚恐的尖叫聲突然從我們上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