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城最近有了些新變化,主要是多出一些街區,還有不少新居民。
幻想鄉的妖怪們在阿瓦隆定居之後當然不會一直在裡面悶着,不少活潑好動或者好奇心強的妖怪經常會出來玩耍。琪露諾在市裡面的黃金地段開了個冷飲店,貨源當然是純手工製造的妖精棒冰。
文文申請加入了時空管理局,經過三次考覈失敗之後終於勉強以見習身份加入了世界巡邏部隊,現在是個光榮的隨軍記者,她現在每天仍然在忙活着編寫她的文文日報,和以前不同的是,那報紙的出刊速度和可信度明顯有了提高,而且內容豐富不少——比如克勞德拯救世界之後的訪談之類。
魔理沙把她的魔法店開到了血精靈城區,出售一些她自己折騰出來的藥劑或者別的魔法制品,據說生意竟然出人意料的不錯,唯一令人遺憾的是某黑白順手牽羊的習慣仍然未改,而且在一羣血精靈魔導師眼皮子底下犯案的失敗率達到百分之百,現在平均每五天靈夢或者八雲紫就要順路去銀月治安辦領一次人,據說帕秋莉在魔理沙被關押時期還去友好地探了次監,不過第二天魔理沙就被延長刑期了:帕秋莉給她帶過去一套藍光版的《越獄》。
愛麗絲果然去報名就讀了帝***事學院,並在學校附近租了個空屋當做練習工房,據說其魔偶學和鍊金術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可惜的是其戰艦操控學似乎在下一個新千年到來之前是沒辦法及格了,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推薦她報了那個專業。
博麗靈夢仍然是影子城的城管,這項工作最初是我出於惡趣味強行按在少女頭上,讓其打工還債,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堅持了下來。現在靈夢每天都在認真巡邏,經常能在妖怪比較聚集的街區看到她那輕飄飄的大蝴蝶結一閃而過。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在一個世界上最不會出現***的地方巡邏總比解決幻想鄉的異變輕鬆很多,而且還有花不完的職工福利,這簡直太好了。
但我懷疑她只是覺得這個經常獨自巡邏的工作比較容易偷懶而已,相信靈夢不會偷懶我寧可去期望西卡羅能放棄他的提包。
八雲紫最近倒是不怎麼常見了,狂歡節結束之後,次元樞紐的工作量明顯驟降,而且在其他世界以及本宇宙的克普魯星區開設的次元分流點也減輕了樞紐廣場的工作強度,現在八雲紫可能每天都在忙着睡大頭覺吧,只有偶爾查閱管理局人員登記表的時候還能看到她的名字,說明那個已經快進入冬眠期的大妖怪現在仍然處於“打工少女”狀態。
而之前提到過的,八雲藍的衣帽店也還在正常營業,我曾經去看過幾次,深深震驚於那地方的宣傳標語:純正皮毛,假一罰十,冬季貨源,新鮮可靠,狐絨八折起售,還長在身上的不賣——妖怪有尊嚴,換毛禁參觀。
那行字導致我連續多次眼神飄忽,用探究的視線觀察某狐狸娘毛茸茸的大尾巴,直到自己最終被滿面通紅的九尾少女推出店門爲止。
事實證明,自產自銷這種現象在幻想鄉妖怪之中是十分流行的。
十幾分鍾前我剛剛去了市中心的基地一趟,在那裡和塔維爾的質量投影見了一面,現在她的本體正在柯伊伯帶基地親自領導對最後一塊星環碎片的細緻拆解工作,從傳輸過來的影響上可以看到,巨大的星環碎片已經被拆成大面積漂浮在空間中的零碎機械,彷彿裹挾着無數沙石的狂風突然靜止下來的景象,各類探針閃爍着微光在那些碎塊之間飛快穿梭,努力重繪碎片在完好狀態時候的結構,並試圖找出這最特殊的一塊碎片究竟是何人投放。
塔維爾的報告十分樂觀,黑暗女神的力量給我們提前掃除了不少研究障礙,或許幾天之內,塔維爾就能帶給自己個好消息吧。
除了和塔維爾的質量投影見面,我還在基地中見到個意外的人:阿瑞斯,那個亞特蘭蒂斯戰士。
他最近在配合研究中心進行檢查。一支研究團隊正在分析亞特蘭蒂斯數據存儲設備中攜帶的古代科考隊資料,而對亞特蘭蒂斯人進行逆向解析顯然是最好用的實踐手段,當然,是通過安全溫和的辦法。
舊帝國對亞特蘭蒂斯文明進行的一系列生化改造在現在看來都是堪稱不擇手段的,儘管亞特蘭蒂斯人自己對這種待遇絲毫沒有不滿,甚至對“大神賜予自己力量”這件事感恩戴德,我們卻不能無視那些扭曲詭異的合成怪獸、半機械人、屍骸守衛以及用活人的靈魂做出來的瓦爾基里和阿努比斯們,無論如何,舊帝國那已經被證明隱患重重的老路都不能重現,即使重新啓用活體改造技術,我們也得保證它的安全和人性。
現在時間是上午九點半,對一座繁忙的城市而言,已經是城市機器高速運轉的時刻。儘管影子城沒有普通的商業和資本體系,每天這個時間,城裡仍然會非常繁華。公路上有千奇百怪的交通工具和低空飛行的三頭身水銀燈,兩旁的店鋪也在招待着來自各個世界的旅人,城市巡邏兵沿着每天不同的巡邏路線走過街頭,琪露諾蹲在門口掰着指頭計算自己昨天的收入。唯一清靜的只有一個去處:希爾維亞的小店。
開在軍事區,店長慢半拍,從不打廣告,隔三差五因爲沒想起來而忘記開門營業,這樣一座商店,除了安靜也實在沒啥別的優點了。
順路去研究所拐了一趟之後,看時間尚早,也沒什麼事,我溜溜達達地向軍事區邊界走去,想看看自己這兩天一直在等待的某人出現沒有。
爲了保證某個銀毛鼴鼠最後僅剩的客源,泡泡特意在甜品店側面的軍事區隔離屏障上開了扇門,從輕武器研發工廠拐過去就能直接來到商店前,然而爲了保證軍事區內部的安全,西維斯在之後又不得不在這個“例外通道”附近設置了大量哨戒炮和警備兵——這從根本上杜絕了希爾維亞生意興隆的可能性。
平日裡量產主機交***的時候,這條安靜的小道上經常會看到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小小女孩,那些本應該沒有人格的量產型泡泡爲何會對甜品感興趣至今還是個迷:各種測試都表明量產泡泡中目前還沒有產生人格的現象。不過也隨她們喜歡吧,哪怕只是一些模糊的條件反射,我也專門爲此給量產泡泡們增加了些津貼:專門用來買糖果和布丁的錢。
推開甜品店的玻璃門,悅耳的風鈴和清脆歡快的招呼同時響了起來,讓人一愣:“歡迎光臨!”
我詫異地擡起頭,卻發現眼前身穿店員衣裙的銀髮女孩正帶着八顆牙的燦爛笑容看着自己,而在這個與希爾維亞長相完全一樣的女孩身後,還站着兩個穿着打扮容貌身高完全相同的傢伙。
“啊,是陛下——今天真是幸運日呢,上班第三天就可以招待到陛下。”
“渡鴉?”我有點愣神,“幾號?”
“渡鴉998向您致敬!”身穿希爾維亞小店特色侍者衣裙的銀髮女孩歡快地一鞠躬,“如果是您的話,來杯咖啡嗎?”
“額,好……”我隨口回答了一聲,在往常習慣的窗前座位坐下,看着編號998的量產渡鴉手忙腳亂地去給自己準備咖啡,那副笨拙的樣子跟剛纔溫和穩重的店員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顯然在魔法上大師級的渡鴉在其他方面不一定精明。
咖啡臺前一陣叮裡噹啷的嘈雜過後,渡鴉998帶着歉意扭頭看了我一眼:“那個,陛下,喝茶可以嗎?”
我點點頭,然後帶着抽搐的表情看998繼續禍害另一套設備,幾分鐘後:
“陛下,您覺得橙汁怎麼樣?”
“我……我就喝水就行了,”我趕緊擺擺手,“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心的咱可以說,對希爾維亞有什麼意見咱當面談,你別這樣……”
渡鴉998困擾地看了旁邊的飲水機一眼,思前想後還是走過來:“陛下,我還是陪您聊天吧。”
這個傢伙究竟是從哪蹦出來的奇葩!希爾維亞那個機械白癡至少也會用飲水機好不好!
“平常是軍人嘛,都有集中後勤,從來沒有做過家務也沒用過這些民用設備的,”渡鴉998尷尬地捋着頭髮,另外兩個渡鴉則在旁邊裝作打掃實則低笑,“而且來這裡才三天,有些不習慣。”
我這時候纔想起問問眼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渡鴉998一句話讓我半晌沒反應過來:“因爲想幫母體做點事嘛,可是母體除了開店之外什麼都不想,我們姐妹三個一商量,只好過來打工啦。”
我看了看空蕩蕩的小店,一個客人都沒有,理論上除了中午能過來幾個買糖的量產泡泡或者下午過來一兩個御阪之外,這商店今天的營業額也就止步於此了,眼前這一下子蹦出來三個打工店員,她們到底和希爾維亞之間有多麼不可調和的矛盾要這麼可着勁地禍禍那個銀毛慢半拍啊——希爾維亞自己吃飯都要靠影子城津貼好不好!
額,說起希爾維亞,從剛纔就沒看到她,上哪了?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之一可就是找她……嗯,嚴格來講是找她體內的另一個人啊。
“您果然是要找母體哦,她在後面休息,我們在看店,”渡鴉998的視線轉向通向商店後身的小門,“可能快醒了吧,她這兩天一直睡很長時間,說是要和貝拉維拉母體交流。”
就在渡鴉998話音剛落的時候,那扇小門突然被推開了,希爾維亞揉着眼睛飄蕩出來,徑直走到我面前:“早。哦,看來不早了。”
我因對方流利自然的話語而楞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貝拉維拉?現在換你了?”
“啊,1p休息,現在是2p。希爾維亞說你去了神界,那麼你可能會來找我吧,這兩天一直在準備,順便讓希爾維亞養精蓄銳。”與希爾維亞共用一個身體的前墮落皇帝打了個哈欠,自顧自地起身從櫃檯後面拿了幾塊蛋糕過來,一邊招呼店員,“那個誰,是編號998吧?幫我衝杯咖啡……”
我揉揉額頭:“你沒看見咖啡壺都成兩半了麼?”
貝拉維拉拿着蛋糕一愣,表情古怪地看着998:“那有茶水沒?”
然後她就看到了已經被奧術火焰燒成玻璃體的前茶杯。
貝拉維拉嘴裡咬着蛋糕,面對998表情很微妙:“你對這個世界最主要的不滿是什麼?”
渡鴉998抱着腦袋去門口思過了。
“和希爾維亞共用一個身體真是尷尬,她的笨蛋舉動總是給別人造成麻煩,尤其是我:根本躲不開。讓渡鴉做這個?真虧她想得出來。”貝拉維拉晃着腦袋,順手將一個巧克力布丁送過來,“嚐嚐嗎?這個是希爾維亞親手做的,那丫頭只有做甜點的手藝還勉強說得過去。”
“你不覺得身爲半個店長,將自己店正在賣的商品吃掉有點不合適?”
“哈,反正放一陣子也得自己吃掉。希爾維亞那個笨蛋,有在軍管區裡面開店的麼——不說這個了,先說說你們,在神界呆了很多天吧,期間世界之樹神殿竟然突然長了一圈。研究所也有很多技師在忙什麼的樣子,連帶着泡泡們也不常來了——看樣子你們在神界經歷不少事呢。”
可能是長時間的沉睡之後總能讓人很有說話的慾望,貝拉維拉嘴裡吃着東西都不影響她絮絮叨叨地和自己說話,不過和某個最高龍神比起來,這位魔法少女之王還差得遠呢。
“嗯?不信任我麼?”
貝拉維拉突然問道。
“當然不是,”我擺了擺手,雖然當時的情況展開十分詭異,可貝拉維拉現在確實是自己陣營的,她是所有渡鴉的母體,而且和希爾維亞共享身軀和權限,在這種情況下,我對她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我只是在組織下語言——還是關於墮落使徒的事情。我知道你曾經是他們的高層人物,所以可能還知道些什麼。”
當下,我將自己在神界經歷的事情告訴了對方,尤其是墮落使徒可能的終極目標,當初貝拉維拉曾經就這個話題跟我們說過很多,但由於她每次出現的時間都很有限,而且墮落使徒的內部情況太複雜,我從她口中得到的情報還真不夠。
“改變虛空的格局嗎,或許已經是很接近的答案了吧,”貝拉維拉伸了個懶腰,語氣頗有點不在意,“喔,你可能沒辦法理解墮落使徒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組織形態。我跟你說過吧,墮落使徒之間有很多矛盾,猜疑,敵對,甚至背後動刀的行爲,失去心靈網絡並被扭曲人格之後,所有人都有點神經質,但在這種情況下,墮落使徒仍然是有組織的行動,而且有共同的最高目標——你不覺得奇怪麼?”
“你是說,墮落使徒有個最高領袖之類的人物?”
我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說道。曾經的希靈使徒在一百三十五位皇帝的共同統治之下保持着極端的紀律性和穩定性,是因爲他們所有人都有一個“對抗深淵,發展種族”的核心目標,並因這個目標而建立了極其嚴格的權限系統,可是現在那偉大的目標已經不復存在,而且他們的權限系統恐怕也出了問題:權限可能仍然存在,但在同級的墮落使徒之間,權限系統的約束性可能已經失控了,因此奧卡姆才能做出背後偷襲貝拉維拉的行爲。
這樣的情況下,種族的穩定和共同前進已經不能再依靠個體使徒的自律行爲,而必須如同“低等種族”一樣,出現一個用絕對手腕來統領一切的人物。
假如真是這樣的話,墮落使徒的內訌問題仍然存在,他們只是各懷鬼胎地執行同一個目標,雖然這個目標確實是墮落使徒人心所向,也無法讓他們變成鐵板一塊。
“最高的統治者……”貝拉維拉低頭沉思,“很類似,但我不確定。”
我頓時大驚:“難道連你都未曾見過自己的頂頭上司?”
“可能沒人見過他,”貝拉維拉看着我的眼睛,“所有的墮落使徒都用‘那位大人’來稱呼某個傢伙,他直接在我們的精神世界中說話,我們直接執行他的命令,這就是全部交流。我從未見過對方的真面目,只能確定那是個確實存在的‘人’,而且是舊帝國的一員。天知道到底是誰在大災難之後獲得了那種力量。迄今爲止墮落使徒的一切行動都是在‘大人’的指示下進行的,可以說除了他之外,墮落使徒中根本沒有別的階級,所有人都是執行者,只有力量的高低,弱者服從強者的本能。因此我也不是很清楚整個墮落使徒羣體的詳細計劃是什麼。因爲除了一個統一的最終目的之外,一切計劃都不屬於我們。這蛋糕味道不錯,果然東西還是自己吃下去有意義啊,平常只能從希爾維亞的回憶中知道某些食物的味道……”
“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我起身給貝拉維拉倒了杯橙汁,一邊儘量平復着自己的心情,“也就是說……你們連那傢伙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甚至連對方的力量是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就乖乖聽命?墮落使徒都是m麼?”
貝拉維拉放下手中的食物,盯着我的眼睛,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們確實不知道那傢伙的力量是什麼,但至少他能辦到一件事:切斷這個。”
“腦袋?”
“希靈使徒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