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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奔赴前線突襲墮落使徒科研世界的遠征軍已經與敵人交戰,他們以那三個世界的虛空裂口爲突破點,成功猛擊了敵人的防線,那些虛空裂口的規模比我們預期的還大,這給了遠征軍極大方便。根據前線反饋的情報,將士們已經差不多能想象那個失控的實驗體在離開墮落使徒的疆域之前究竟是多麼狂暴——“它”就好像一枚憤怒的子彈,連續洞穿數個世界,在一個又一個宇宙中留下了星球般大小的恐怖血洞,墮落使徒的主權世界因此而“血流不止”,一個個星球因信息蒸發而從歷史中被刪除掉,這對於科研世界而言簡直是令人膽寒的損失——這意味着很多新資料將用最徹底的方式從任何記載中消失掉,除非它們提前被保存在精神網絡裡的數據庫中,不過顯然,還在研究中的東西是不會出現在公共數據庫裡的。
在一個林雪特意挑選的時刻(這個時刻可能有助於將未來引導向更好的方向,但大小姐是從來不會解釋爲什麼如此選擇的,用她的話說,某根木頭的腦袋還不夠理解蝴蝶翅膀的威力——對此我表示很遺憾),帝國上將號以及皇家艦隊已經離開星港,在離世庭院系統的掩護下,我們沿着遠征軍之前探索出來的安全隱匿路徑迅速接近墮落使徒的疆域。不過我們並沒有前往三個正處於戰火中的科研世界的任何一個,而是朝一個從未出現在座標庫中的虛空區間(可能存在世界或其他實體的虛空信息波段)前進,航向一開始還在遠征軍探索出來的路徑中,但三次跳躍之後已經進入陌生區域了。就如你們猜想的,這個方向也是大小姐指示的,儘管她看不太懂導航儀上的東西,但她知道在某個合適的未來中,導航儀上應該顯示什麼樣的符號。當然。她只能指示出一個模模糊糊的位置,按照這個位置,艦隊是無法進入任何一個確定的有序世界的,畢竟她無法直接對那個逃跑的實驗體進行定位,而通過間接定位得到的信息總是很模糊,不過這就夠了,艦隊已經可以因此節約很多時間。
說實話。我很羨慕大小姐這種在完全看不懂的情況下就能操縱導航儀的能力,這用在考試中顯而易見將無往不利。應該可以取代“選C大法”。畢竟對我而言兩種情況都一樣:我看不懂那是啥,但我仍然能填個答案……
在艦隊前進的過程中,我們和前線三支部隊的聯絡保持暢通,司令部已經轉移到帝國上將號的艦橋,珊多拉和高級參謀們正在指揮無窮遠之外同時爆發的三場戰鬥,我在假裝幫忙出謀劃策,莉莉娜正假裝很佩服的樣子。淺淺則假裝她很認真——但實際上除了坐的很端正之外,她已經開始冒鼻涕泡了。
當前線的戰鬥持續了十幾分鍾。帝國軍和墮落使徒已經進入正式交戰的時候,一名前線指揮官突然傳回了情報:“陛下!這裡的情況不太對勁!”
珊多拉立刻眼神一凌:“報告你的發現。”
“陛下。駐守部隊數量遠遠低於預期,我是說敵人的機動部隊——我們遭遇的最猛烈的炮火來自太空中半固定的哨戒要塞和太空堡壘,墮落使徒的飛船數量不到前者的一半!”
我看了珊多拉一眼:“會不會是因爲那個實驗體跑的時候打掉了太多戰艦,導致墮落使徒現在無船可用了?要知道,當時在廢墟世界咱們可是打掉了那個哈蘭的主力啊。”
“即使廢墟世界遭遇戰中他們的損失再大,本土剩餘的艦隊也不可能是區區一個半虛空生物能對付得了的,”珊多拉飛快地說道,“帝國最強的是艦隊而不是某個個體,你都打不過一支艦隊,更何況只是一個複製體,天知道那些飛船上哪了。”
“至少在現在看來這是件好事,”姐姐插了句嘴,一邊向珊多拉詢問,“不過咱們是不是應該小心自己的後方?”
珊多拉眼睛眯了起來:“你是說,墮落使徒可能已經察覺了帝國艦隊的動向,他們表現出懵然無知的模樣,是爲了掩人耳目,反過來突襲影子城或者其他帝國領土?”
正困的不得了的淺淺聽了個大概,突然張嘴總結了個成語:“圍蜀救趙……”
我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想說的是圍魏救趙……
珊多拉表情嚴肅起來,顯然姐姐的擔心在她看來並非不可能,墮落使徒是你能想象的最危險的敵人,他們和深淵一樣危害嚴重,而且比後者狡猾很多,你得跟防莉莉娜一樣防着他們的損招。
我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在大小姐身上,對方微微眯着眼睛,雙眸中有白光閃爍:“百分之五十的機率。”
我表示需要她解釋一下。
林雪臉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同時有兩個未來出現,我從未遇過這種情況,第一個未來,墮落使徒在這次突襲中損失了三個世界,我們大獲全勝而且找到了那個惹麻煩的所謂‘複製體’,第二個未來,他們反突襲了影子城,我們幾乎損失掉復仇軍基地和一半的兵工廠,兩個未來同時出現,完全重疊在一起,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似乎之前的某個預言觸動了一個悖論,導致我腦子裡那個篩選機制出了問題,現在你會怎麼做決定?”
大小姐的預言從不會出現這種嚴重矛盾的現象,她一向只有兩種答案:看到了,或者沒看到,即便對方的干擾再嚴重也不過是看到的東西模糊一點,但現在。她同時看到幾乎完全相反的兩個走向,這讓我們幾個不由擔憂地對望起來,但林雪仍然保持平靜:“暫時的,我能感覺到,這是暫時的,現在還是思考咱們應該做的事情吧,是回防影子城,還是繼續攔截那個實驗體——我得提醒你一下。那個實驗體會是個相當麻煩的傢伙,雖然幾次預言中我都無法看清對方的身份,但只要涉及那個目標,我就心情很不爽,有種揍人的衝動。”
珊多拉看着我的反應,她是個軍事家,卻不擅長依靠直覺決定事情。這時候她想看看我的意見,我思考了一下。用力一揮手:“艦隊繼續前進。讓影子城加強警戒,離世庭園功率全開,虛空裡有任何不正常的信息爆發就立即飽和打擊過去。”
末了,我對珊多拉聳聳肩:“只能想到這些笨辦法了。”
“笨辦法往往也很有效,”珊多拉點點頭,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戰報上,“第一和第三分隊已經引爆了位於虛空裂口附近的那些‘炸彈’。現在目標世界的虛空侵蝕現象正在飛快加劇,敵人佈置在裂口附近的崗哨和正在填補裂口的設施遭受了嚴重損壞。軍事目標完成了一半。”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在我們計劃之中,墮落使徒嚴重不足的防禦力量很快就被帝國艦隊衝破了。或許那些已經腦筋不正常的傢伙壓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自己的本土遭受艦隊轟炸(當然更沒有想到帝國軍這裡已經有了監聽他們通訊的條件:設備,和專家),一開始的反應遲緩就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然後是突襲艦隊在虛空裂口放下的“禮物”,這些禮物導致太空中本來只有小半個月球大小的全維度裂痕在千分之一秒內暴漲到了近乎一個恆星大小,比光速還快,墮落使徒設置的所有太空堡壘都難逃一劫,被暴走的虛空力量撕成了碎片,接下來的所有軍事行動都以分鐘爲單位,強襲登陸艇將那些被渡鴉操練出來的人形核彈送上了已經被艦炮犁過好幾遍的科研星球,在掠奪式地拆除了一些數據庫之後,人形核彈們燒燬了所有設備,當然——他們留下了研究設施的外殼。
不過我們並不認爲可以趁這個機會從墮落使徒的研究設施中搶到多少科技,人人都知道,希靈帝國最強的科技其實有兩種,一個是幽能技術,還有一個是各種自毀……那些暴力拆回來的數據庫後來被證明果然全都被它們原本的操作者給清空了。
當然還有個遺憾的就是,我們掌握座標的這三個世界都是科研重心,對一個科研基地而言,沒有了科技資料其實也就沒有了任何劫掠的價值,帝國軍進行的這次攻擊註定只能對敵人造成損害卻無法給新帝國奪到多少利益。
不過總比沒有強。
最先衝過防線的快速機動飛船在太空中以亞光速劃過一個個螺旋形的軌跡,彷彿在墮落使徒防線的後方勾勒出大量錯綜複雜的線團,然後在敵人的反擊炮火降臨之前從側翼再次向敵軍衝鋒,這是典型的希靈使徒式的不要命打發,指揮官指定一個目標,那麼只要滿足兩個條件:目標沒死,自己沒死,突擊部隊就會無休止地衝鋒過去,任何正面迎擊之外的阻攔手段都是徒勞的。已經反應過來的墮落使徒飛船顯然很清楚自己這些昔日同胞的戰鬥方式,位於外圍的護衛艦集羣開始以最大速度分散開,面對以高火力和爆發力見長的突擊型飛船,防禦力薄弱的護衛艦放棄了聯合護盾,轉而以空間和機動性對抗帝國艦隊,防線後方開始以萬公里爲基本單位混戰成一片,戰損開始在雙方的艦隊中頻繁出現。
第二波次的強襲艦在引爆“炸彈”,撐開一個巨大的虛空裂口之後,選擇結成臨時堡壘,一些特殊設計的裝置從飛船裝甲板上伸出來,將三至四艘飛船組合成一個模樣怪異的太空要塞,這些拼積木一樣的組合體產生了遠超一家一等於二的聯合護盾,同時能量光芒在裝甲板上游走,聚焦成威力強大的炮擊,這是攻防一體的組合方式——這種結構是在卡特的建議和塔維爾的針對性研究後產生的,墮落使徒用的戰艦和常規的帝國戰艦比起來。最顯著的優勢就是利用狂暴的深淵力量提升了所有設備的爆發力,他們在前三個波次的攻擊力將比任何普通飛船都強猛,針對這種情況,第六艦隊試驗性地改進了戰術和裝備,小型飛船大幅提高爆發性的速度,大型飛船則在聯合護盾和集羣火炮上下功夫,爲的就是能在致命的第一輪襲擊中頂住敵人的火力,然後就輕鬆多了——深淵力量對墮落使徒仍然是有傷害的。他們的火炮無法長時間維持超限射擊,那幫孫子後繼無力——現在,第三情報核心爲我們提供的新戰術已經凸顯成果,在正面對轟的戰場上,帝國軍第一次呈現出了壓制態勢。
“敵人的援軍在二十分鐘後出現,”林雪揉着已經隱隱作痛的額頭咕噥着,某種還不能確認的干擾始終讓她難以集中精力。“十三分鐘後他們封鎖戰場用的引力阱開始週期減弱,那是撤離的最佳時機。第三分隊。你們的時機在第十五分鐘。”
“艦隊明白。”前線指揮官立刻回覆道。
“他們的宇宙顯得空蕩蕩的,”珊多拉已經在研究從前線傳回來的環境監測報告,來自四十二萬三千個深空探針的掃描信息正逐漸勾勒出墮落使徒領土上奇異的場面,“除了那些瘋子人造的星球之外,遠端天體數量極稀少,深空範圍內幾乎看不到成型的恆星或者行星,掃描到的一百億光年內。所有質量都來自那些正在高速進行混亂的化學反應的雲團和暗質量區,前者的半徑通常達到百萬光年。看着好像被揉碎的銀河系,後者只是一些空空如也的空間。連暗物質都沒有,卻有‘質量’屬性,難道這就是被深淵毀滅的世界再拼接起來之後的模樣?”
“這鬼地方絕對在挑釁科學家的尊嚴,塔維爾會亢奮起來的,”林雪捂着腦袋嘀咕道,“咱們的士兵沒必要在這種地方送命,準備讓他們撤回來吧。”
珊多拉緊緊地盯着眼前的信息屏:“不,再等等,他們剛剛滲入一個已經被拋棄的太空堡壘,可能發現了什麼。”
幾乎就在珊多拉話音落下的時候,一名前線指揮官果然發回了信息:“陛下!我們找到一份沒來得及清空的日誌文件!”
日誌文件很快被破譯出來,這是一套沒有加密的常規信息,上面是一份損傷報告。
“實驗體在失控之後潛伏了一小段時間,隨後突然暴起發難連續襲擊了多個世界,遭受襲擊的研究所記錄了實驗體最後的行動規律以希望能鎖定目標的下一次行動,”珊多拉翻閱着從前線傳輸過來的信息,“根據預測,實驗體可能攻擊一個叫做CX-8的窗口宇宙,從這個窗口宇宙跳躍可以直接進入墮落使徒無法監控的區域,實驗體就等於完全逃出生天了……我知道敵人的戰艦都去哪了!”
我們臉上已經露出瞭然的表情:毫無疑問,敵人已經發現了那個逃竄的實驗體的線索,他們把剩餘的駐軍都派出去抓捕目標了,所以在這三個科研世界的防禦力量纔不正常的薄弱,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搶時間!
“日誌裡面記錄着CX-8的位置,”珊多拉看了林雪一眼,然後對我點點頭,“就在咱們現在的航向上,兩次跳躍之後就能到。”
我輕輕碰了碰林雪的胳膊:“幹得好,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
大小姐咕噥着離開了,臨走前說道:“儘快,不要讓那個實驗體被墮落使徒抓回去,否則麻煩就太大了。”
皇家艦隊迅速調整着引擎,在接下來的六分鐘裡,艦隊進行了末端的兩次跳躍,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完全陌生的區域,宏世界最邊緣的哨所也看不到這裡的情況,星域的最後一個虛空節點剛剛被越了過去,假如把虛空看做是一卷磁帶,那麼現在我們已經進入兩首曲子之間的空白區——再往前,就是屬於墮落使徒領土的CX-8了。
“我從未想過,咱們這麼快就能離墮落使徒的領地如此之近,雖然只是邊境線上的孤島。”珊多拉感嘆了一聲,下令艦隊將隱匿等級提升到極限,跳躍進入主物質世界。
我聳了聳肩:“但反過來,墮落使徒在咱們的領土內已經襲擊多少次了,艾澤拉斯,克普魯,幾乎是內陸,早該出口氣了。”
但雖然這麼說着,我卻好像沒有太多緊張的地方,儘管這是個歷史性的時刻——帝國軍第一次攻擊墮落使徒的本土,這種詭異的順利感讓人十分奇怪,似乎我們本應該更嚴肅一點,提前開個會,組織一天的誓師活動之類?反正我覺得有些奇怪,然而仍沒有危機感,這可能是因爲林雪始終表現的十分放鬆吧。
CX-8是一個暗紅色的世界。
整個宇宙都是暗紅色,這種讓人壓抑的光譜充斥了整個太空,我們視線中的一切,包括可能在幾光年之外那些綿延如同山巒的星雲龍捲風以及懸掛在黑色太空背景下的巨大紅色圓球,都浮動着暗紅色的光暈,這些顏色是紅移導致的。
整個宇宙都在紅移。
但這是不對的——紅移應該建立在有光波的基礎上,太空理應是黑暗的,只有切實存在的某樣東西纔是光源,比如一顆星星或者一片熾熱的雲霧,可現在的事實上,整個宇宙都在發光,而且紅移……這怎麼可能呢?
珊多拉慢悠悠地說着:“深淵到來的時候它可能正在大爆炸,宇宙在那一刻是一鍋熾熱而明亮的濃湯,然後深淵摧毀了它的發育過程,剩下的碎片變成了一副殘缺的快照,我們看到的反常的物理現象應該就是被固化下來的‘景色’,只不過這裡的‘景色’已經不僅僅是畫面,還包括了貨真價實的事件。數據顯示CX-8的邊緣仍然在不斷碎裂,大概幾萬年後就會被深淵消除掉了,這是個絕佳的研究對象,假如塔維爾在的……”
塔維爾的質量投影突然出現在旁邊,她推了推眼鏡:“是的陛下,屬下就在這裡。”
我對珊多拉笑了笑:“你覺得她可能不提交隨行申請嗎?”
衆人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而指令大廳中傳來一聲報告:“陛下!雷達範圍內發現艦隊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