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其實在她起牀的時候就醒了過來,頭部隱隱作痛,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大概是因爲眼前的她和那一個她太像了,她們是如此的相似,那樣的一顰一笑都讓他忍不住回想到從前。
他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決絕的背影。她的外表是那樣的柔弱,但是卻從骨子裡散發着一種倔強。
湖藍色的晚禮服,在金碧輝煌的酒店中顯得是那樣的相得益彰,如今在熙攘的大街上,她的裝扮卻是那樣的突兀。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曾幾何時,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想一個人去流浪。
沒有目的,無謂終點,走到哪裡就是哪裡。
此刻的她突然不可抑止地想要奔跑,她提着禮服長長的裙角,腳下穿着十來寸的高跟鞋跑了起來。
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飛起來了一樣。
兩旁的風聲呼呼的傳來,像是小的時候外婆在她的耳邊唱着陳舊的歌謠。
一隻鞋子細細的高跟突然斷了,她的身子往一側傾了一下,差點跌倒。
她蹲下身,將鞋子脫了拎在手裡,接着奔跑。
這是一場沒有救贖的旅途,華麗而又荼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跑的累了,緩緩地沿着路邊一直走。
你說,就這樣一直走,會不會走回家?
可是,她迷路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了?
腳下磨起了小泡,她像是回到了小的時候。
那時,她剛剛上初一,在一次體育課上,因爲忘記穿運動鞋,而被體育老師懲罰脫掉鞋子跑步。
那時學校的操場還沒有正規的跑道,窄小的水泥路上滿是細小的石子。
她就那樣一直跑,一直跑。腳下已經被石子硌到出血,可是她始終咬着牙,什麼也沒有抱怨。
她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只是太過隱忍。習慣於將自己的所有感情都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
太陽的光線越來越濃郁,她像是一條幹涸的魚。透支了體力,全身都在淌着汗。
早上還沒有吃東西,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了。
她靠着路沿坐了下來,揉了揉有點發疼的腳。雙手抱膝,靜默地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羣。
她的心裡滿是後悔,她該怎麼去面對他?怎麼去面對若南?
在她的心裡,他就是屬於若南的葵花少年,雖然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走到一起,她還是會自然地把他們放到一起。
若南與她就像是親姐妹一樣,即使她愛着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退出,只是爲了成全他們。
她相信,要是換做若南也會這樣做的。
坐了很久,直到飢腸轆轆,她一個人去肯德基買了個漢堡,然後打車回到了住的地方。
她不想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被杜濤看到,她也沒有勇氣這個時候去面對若南,只能自己一個人躲在自己的小屋子裡,一個人療傷。
期間,她想她是睡着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會這麼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