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式捆綁
7.近距離相處。
“凌宣！”允真好不容易追上大步流星的凌宣，“你幹嘛發這麼大脾氣！”凌宣的臉色很難看，他甩開允真的手，咬牙切齒：“少來。教練天天贊你打球打得好，你當然不知道我爲什麼生氣！TM同是他的球員，怎麼他可以這麼偏心！老子不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允真語氣十分嚴肅，“難道你沒想過是你自己的問題嗎？”“都是打球，哪那麼多茬兒！”凌宣啐了一口，“我怎麼了？我就是喜歡投球的那種感覺。非得要我把球傳給別人，什麼狗屁道理。”“凌宣，現在不是打個人籃球。你身在籃球隊，要以整個球隊的得分爲重。如果你還是不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不願意改，那麼很遺憾，我想我也沒有辦法和你繼續搭檔下去。”見凌宣一意孤行，允真說了重話，“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教練只是爲了球隊才這麼做的。”
凌宣能不能想通，允真沒有把握。但他只能盡力勸說，像當年勸說左修揚那樣。
……怎麼又想起他了。允真苦笑着搖搖頭，一路小跑回到球場。
接下來的幾天訓練凌宣都沒有出現，教練顯得有些失望。允真看在眼裡，卻也沒有辦法。
這天，球隊的訓練剛開始沒多久便聽到蘇瑜驚喜的聲音：“大家看！凌宣！”順着蘇瑜的手指看去，果然是凌宣。“教練對不起。”凌宣朝教練深深鞠了個躬，“我想我能理解您的苦心了。”教練欣喜地笑了：“那，你還要接受和允真一起的默契訓練嗎？”“要。”凌宣斬釘截鐵地回答。
由於凌宣的態度擺正了，訓練的進展非常迅速。不多時，兩人的配合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就連教練都忍不住嘖嘖稱奇，不時地把讚許掛在嘴邊。凌宣也覺得驚奇，原來和隊友配合的也有一番別樣的滿足感。看着隊友在自己的幫助下爲球隊拿分，凌宣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團隊榮譽感。
週末的時候，球隊組織去野外進行體能提升訓練。爲期兩天，晚上在空地搭帳篷過夜。由於經理的疏忽，帳篷帶少了一個，這就意味着有一個帳篷必須住兩個人。爲了公平起見，教練建議用抽籤的方式決定哪兩個人要住同一個帳篷。
“抽到紅色的那兩個人就是今晚要共用帳篷的，而抽到白色的就是可以單獨享用一個帳篷的。”教練邊說邊把抽籤筒遞給凌宣，然後一個接一個地傳。
“yes，白色。”凌宣高舉着自己抽中的籤，十分得意。而後陸陸續續抽的也是白色，輪到允真的時候，他僥倖地想前面一直都是白色，我應該也是白色吧。
當然天意就是喜歡弄人，所以允真很榮幸地抽到了紅色。“……不是吧，爲什麼我的會是紅色……”允真耷拉着腦袋，沮喪地說。
“……呃，我也是紅色……”最後一個抽籤的蘇瑜低聲跟教練報告，心跳得飛快。跟阿真一個帳篷……嗎？蘇瑜的臉突然就熱了起來，他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初吻。
聽到蘇瑜抽到跟自己一樣的紅色籤，允真的心“咯噔”了一下。這下難搞了……萬一又出什麼意外就……想起上次自己強吻了蘇瑜，允真就忍不住愁緒萬千。
一天訓練下來，大家都累壞了。匆匆在附近的民舍洗了個澡便張羅着搭起帳篷來。教練把本來屬於自己的大帳篷讓給了蘇瑜和允真，自己要了個小的。可憐蘇瑜和允真各懷心事，慢吞吞地搭着帳篷，恨不得這一搭可以搭到天亮。
可是無論再怎麼放慢動作，帳篷終究是有搭好的一刻。因爲敵不過瞌睡蟲的侵蝕，大家早已陸陸續續地進帳篷休息去了，這樣一來，偌大的空地上就只剩下蘇瑜和允真兩個人磨磨蹭蹭還沒進帳篷了。
完蛋了……現在我一點也不想和蘇瑜在那麼小的空間裡獨處啊啊啊！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拜託！允真哭喪着臉，內心無比糾結。
要死了……呼呼，心跳得好快，好緊張……我可不可以就這麼在外面站上一晚上啊……蘇瑜侷促不安地走來走去，煩惱地連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你們兩個怎麼還不睡？明天的特訓會比今天更累，趕緊進去睡覺。”教練掀開帳篷的簾子，見蘇瑜和允真還站在空地上無動於衷，粗聲粗氣地命令着，嚇得允真和蘇瑜一骨碌地鑽進了帳篷。“哎呀！”不料動作太急，蘇瑜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允真。兩人痛得呲牙咧嘴，捂着撞痛的部位拼命壓抑住大聲叫喚的衝動。蘇瑜一邊揉着額頭，一邊偷眼看允真，可是隻看了一眼，就被允真滑稽的樣子逗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允真正痛得厲害，聽見蘇瑜的笑聲不悅地瞥了他一眼：“笑什麼笑，嘶——我的樣子很好笑嗎？”蘇瑜樂不可支，爲了憋住不大笑出聲的他渾身顫抖，竟還憋出了眼淚。“可惡……”允真看蘇瑜笑得這麼過分，邪邪一笑，打算好好整他一下。於是他趁蘇瑜不注意，左手一把鉗制住蘇瑜的手，右手伸到蘇瑜的腰旁開始撓他的癢。“咿呀。”蘇瑜突然止住笑，驚恐地看着允真。眼角泛着淚光的蘇瑜讓允真的心不自覺地軟了下來，他停下動作，放棄了要整蘇瑜的念頭。可是蘇瑜依然驚魂不定，瑟瑟發抖的樣子簡直我見猶憐。
“阿……阿真……”蘇瑜氣若游絲地叫着，聲音很輕，帶着些微的顫音。“怎麼了？”允真這才發覺蘇瑜不太對勁，那副彷彿連靈魂都充斥着恐懼的樣子好像在什麼時候見過。
沒等允真想明白，蘇瑜便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裡。
允真的身體迅速僵硬，心跳也漏了一拍，下意識想推開蘇瑜。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放軟身體，回抱了蘇瑜。因爲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了蘇瑜爲什麼會對他的舉動如此恐懼。“對不起，蘇瑜……我不是有意要讓你想起了的……”允真愧疚地收緊手臂，將依然顫抖着的蘇瑜輕柔擁住，希望可以安撫他的情緒。
蘇瑜沒有說話，竭盡全力想擺脫重新籠罩着心頭的陰影。阿真的懷抱異常溫暖，聽着他胸口傳來那一下下有力的心跳聲，蘇瑜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什麼東西觸動了，撩撥着蘇瑜的心絃。在那一瞬間，蘇瑜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正在等待破土而出、茁壯生長的時機。但是蘇瑜沒有細想，只顧貪婪地享受着允真懷裡的溫暖和安全感。
從在景言認識的時候開始，允真就常常帶給蘇瑜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也正是這份安全感，才讓蘇瑜得以從那件差點毀滅他的事情中站起來，鼓起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並在陽光下重新綻放燦爛的笑容。
不知不覺中，允真有些困了，但是他沒有鬆開擁住蘇瑜的雙手，只是無意識地將頭抵在蘇瑜的額上，沉沉地睡了過去。眼前放大了好多倍的允真的臉有種說不出的好看，蘇瑜傻傻地看着，連呼吸都忘了。這麼近的距離，這麼接近情人的距離，讓蘇瑜忍不住紅了臉，抿着嘴甜絲絲地笑了。
他不討厭和同爲男性的允真這麼親密，對上次允真醉酒時對他做出的親吻的舉動他也沒有絲毫排斥之感。這些都讓蘇瑜清楚地認識到一點——於他而言，允真是特別的。至於爲什麼是特別的，蘇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樣的相處方式挺好的。蘇瑜想。
他並不想有什麼改變。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蘇瑜的眼皮漸漸沉重。
晚安，阿真。蘇瑜不自覺地翹起嘴角，微笑着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