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這樣的黏液,竟引得星源門全體的叩拜大禮!
門主星源空疼得滿頭大汗,跪地的身形扭曲得不成人樣,可嘴上依然喊着:“大人,我星源門侍奉了大人數千萬年了,其間也按時獻祭族人,總計也早已超過三億族人了,還望大人能念及我族這麼多年來虔誠的份上,出手爲我星源門掃除大地,護我星源血脈的延續啊!”
這可怕的“三億”二字,宛如一顆沉重的巨石壓在星源門衆人心上,想到這數字下的一張張面孔,一個個跪拜的身影面上極其複雜,同時也祈禱着這位供奉了這麼多年的大人,能爲他們這些信徒掃除大敵。
可轉念一想,現如今不是獻祭的時間,而下一次獻祭也即將到來,短短百年時間,他們這些人就是玩命的生,撐死也難以籌齊那每次獻祭的可怕數字啊!除非男人也能生孩子,可是……那可能嗎?
呵呵~榮耀的星源門啊,生於其中,真的就幸福,榮耀了嗎。
聽了信徒的話,大人眼珠子誇張的轉了轉,最後終於停了下來——眼中毫無黑色。
下一刻,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前胸和後背,胯部前後,分別長出雙手和雙腿,而原本的手腳也化爲黏液融入新長出的手腳中,眼球直接沉下,最後在側面浮出,目光直指下方漫步而來的身影上。
眼中墨跡微微一顫……身形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整個身體出現在楊隱前方,略微高大的身影低頭,額頭幾乎盯着楊隱的額頭,一隻獨眼瞪着楊隱,眼中墨跡放大,化爲一隻正常人的眼瞳。
這突然的一幕,讓星源門之人一驚,這幾乎瞬間移動的速度,讓他們心中的絕望再一次下沉,生出希望。
“大人,殺了他!!”雖大多人已經沒心情說話,可依然不乏精力充沛之人。
高層也密切關注,在看向那漆黑背影之時越發恭敬起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他星源門的守護神那般。
若是能延續下去,在大人的庇護下,我星源門必然再造巔峰!不少老輩這樣想。
可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們的守護神此時,在看着楊隱的眼中,竟出現了讓人不解的喜色,而楊隱則是與其對視,緩緩點了點頭,兩人似是相識,且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最後,在星源門衆人的敬畏的目光中,大人身形一閃,突然不見了蹤影。這一刻,對大人有着敬畏的星源門之人心提了起來,滿臉期待的等待着下文。
似是在期待,大人出場之時,將這可惡的大敵瞬秒一般。
可是,毫無動靜。
他們露出疑惑之色,不解的問了聲:“大人呢,怎麼突然不見了。”
“你們快看上面!”就在這時,一道驚呼聲自人羣傳出,引得衆人擡頭觀望。
上方,他們的大人正凌空而立,許是察覺到信徒的目光,大人平視的頭顱這才緩緩垂下……呈九十度的彎曲!拳頭大的淡藍色眼睛看着信徒,只見眼中墨跡排布一變……
“欸?”一跪在地上的男子突然發現眼前的事物顫了顫,他竟莫名的感覺自己突然矮了不少?一時面露疑惑之色,許是察覺到了異樣,低頭一看……“啊啊啊!!”
面色大變,口中發出一聲驚懼的大喊,許是用力過大,聲音立馬就沙啞了起來。
其他人不解的看向他……“!!那是……”見到眼前的一幕,一個個心頭直跳。
那男子,竟在緩緩下沉,這場景,就像先前,那些屍體和血液消失之前一樣!可是,那些是死人啊,死人才是祭品,這一活生生的大活人怎麼?
緊接着,一聲聲尖叫聲響起:“啊啊!!不,我不要這樣,大人,我們是您的信徒啊,您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而這個大人,對於他們的話毫無反應,依然低垂着腦袋,可怕的眼球瞪着他們,眼中毫無感情,從始至終死一樣的寧靜,宛如一個只知殺戮的兇器。這一刻,星源門之人竟感覺到極其強烈的恐懼感,這樣的恐懼感發自內心深處,毫無任何預兆,源源不斷,沒法躲避。
這一刻,他們絕望了,真正的絕望了,他們供奉了多年的大人,他們以同族生命喚出,視之爲最後希望的守護神,大敵不動,竟將屠刀轉向了他們?
莫非這麼多年來犧牲的三億族人,只是餵了這麼一個最後關頭的定時**不成?
星源空等星源門高層一個個傻眼,一時間不知所言,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目光呆愣愣的看着身後的族人。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有夢想,我還要努力的修煉,踏過紅塵,成爲武道大師,光耀我星源門楣……我還要……我不能死,不能死!”一青年當即拔刀,面色一狠,斬去自己陷入大半的雙腿,藉此脫離死地——按理說。
可事實卻是:“不!!~”整個地面,都化爲貪婪的大嘴,纔剛落地便被吸住,趴倒在地的他很快就失去了半邊腦袋,僅存的半張臉表情也已無力再變,永遠的定格在扭曲的悔意上。
其他人見狀也都放棄了希望,一臉悲意的默默等死,許是將死之下的緣故,他們擡頭看了看周圍的兄弟姐妹,族老親人。
他們第一次發現,這一張張臉居然那麼的可愛,那麼的和藹可親,那麼的親切。這纔是他們的親人啊。
“呵呵~親人嗎,下輩子,我應該也能像你們那樣開心的笑吧。”腦子裡想到無意間在街道上看到的笑顏,那在親人懷裡哭喊着要這要那,曾經被他嗤笑的表情。
“哧!……”一個個自盡而亡。
比起一直被死的恐懼籠罩,他們寧願選擇早死早超生。
星源空老淚橫流,早已泣不成聲。而此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傳入他耳中,這聲音是那麼的純潔極度,那麼的悅耳動聽,讓他心神一震,連忙擡頭,看向身後古堡內,視線落在透明的窗戶內。
只見那裡,一滿臉膠原蛋白的女孩正雙手扶着欄杆,雖雙腿已經沒至膝蓋,可臉上依然掛着笑顏,似是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看着星源空甜甜的笑着:
“門主爺爺,小悅兒好喜歡門主爺爺,下輩子能不能做小悅兒的爺爺,小悅兒好想看您笑……”
“……”星源空此時大腦一片空白,耳邊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腦海裡只有這女孩純真的笑顏,悅耳而動聽如山間春泉叮咚的聲音。
內心的冰冷在這一刻被融化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星源空,也會在乎這血脈親情,也會無比的想要珍惜家人。他心中的恨,多年的執念都融化,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些在這份親情面前是多麼的脆弱不堪。
顫抖着點了點頭,扭曲的老臉上,艱難的挪出一張笑顏。
“嘻嘻~”女孩笑了,也安靜了……額頭,一根血柱直穿至腦後。
星源空收回手指,臉上笑容緩緩散去,顫抖着輕聲道:“下輩子,我星源空,一定能做一個好爺爺,一定能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好孫女。哈哈哈,這也不賴吧,劫。”
一旁,星源劫也跪倒在地,但奇怪的是,他的身體卻並沒有陷落,膝蓋下跪着的,是那把形狀怪異的無名之刃。
聽星源空開口,星源劫這才收回女孩身上的目光,看向星源空:“啊,是挺不賴的,我也想做個好爺爺了。”
星源空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無比暢快,無比的自然,旋即道:“老傢伙,別想搶老夫孫女了,你老子都沒當好,當什麼爺子啊。去吧,不用陪我了,這最後一程,讓我自己走吧。”
他很清楚,星源劫有無名之刃在手,而且身負極其可怕的身法能力,要想離開此地根本不是難事,而且楊隱壓根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那所謂的大人也不會特意去對付他,他留在這裡,不過是想見證星源門的句號,更想最後送送他這個老朋友。
“永別吧,我唯一的朋友。”星源劫輕聲道。話音剛落,身形便淡去,就連氣息都沒了蹤跡。
星源空這才收回目光,頹然的雙目最後落在楊隱身上,雖自知聲音很輕,但他知道,他的話那個人一定能聽到:“楊隱,我這輩子想得最多的還是你,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如何殺了你,雖陣容不同,可還望容我以你半個朋友自居吧。”
楊隱不說話。
“呵呵,其實我知道殺不了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們能抗衡的1了,我只是不甘失去那塊長大的土地而已,而對於這樣的敗我想到了,只是沒想到,最後卻是死在我三億祖輩拿命養出的大人手中。呵呵,罷了,我後半生的朋友,你要的東西在這裡,今日之後,我星源門與你楊隱的恩恩怨怨,也該散了吧。”
說完,星源空手一揮,一塊石符飛向停在古堡前的楊隱。這一揮手,似是已經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似的,就連雙眼都沒力氣睜開,緩緩閉上。
一身死氣。
楊隱接住手中石符,第一次正眼看了看星源空,道:“你下輩子,會是一個好爺爺。”緩緩轉身,身體顏色淡化。
“這個分身已經到極限了嗎。不過也罷。”說完,身體化爲最後一絲血霧,裹帶着手中石符衝上天空。
“啊啊啊,師尊你別走啊!!”
而楊隱剛走,一道身披泥衣的身影便衝到他之前所站之地,看着空中飛走的師父直跳腳。可下一刻面上又是一喜,一臉驕傲的道了句:“不愧是我墨宇的師尊,就連分身都這麼強,我是越來越期待見到您老人家本尊了。”
另一邊,四道身影走來,看着墨宇的背影,眼中都無一不是帶着羨慕之意,似是在說:這走了狗屎運的傢伙。
墨宇自知追不上那石符,也就沒有起這樣的心思,而是如其他人一樣,將目光投向身後的古堡。
這是他們在這裡見到的,第一件完整的建築,雖是人造的,並非什麼稀奇之物,不過依然勾起了他們的興趣,畢竟不久前,他們可是看到這所謂星源門的人拿出了好東西的。弄不好裡面還有呢?
最主要的是,那詭異的人型生靈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了蹤跡,而且裡面的人已經死了個乾淨,不客氣的說,這裡面的東西已經是他們的了。
而事實也如他們所想,幾人踏入其中,到深入內部都沒有遇到危險,在其中,他們走到地下室,可奇怪的是,這地下室怎麼走都走不完,越走越深,壓根就看不到底!這一發現讓他們大喜,想到了什麼。
不久,又有人踏入其中,並且順利的踏入古堡之下的地下通道……就沒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