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得到任何迴應,眼前一花,身體一輕,渾身的沉重感瞬間不見,緊接着而來的是一陣熟悉的失重感--墜落。
眼前的世界雖暗,可卻沒了那讓人不舒服的氣息,相較於前一刻所身處的地方簡直能以天堂相稱!
身體的姿勢似是保持得久了變得些許僵硬,頭依然高擡,昏暗的視野中,一抹點着幾點墨色的淡藍色的光芒顯得極其顯眼。
“!!”一看到這詭異的眼瞳,兵當即想起方纔與其對視一眼後的種種,當即警兆大生,一臉心有餘悸的挪開目光……卻看到另一讓他肌體生寒的畫面:
這長有怪異眼瞳的墨色生靈身上,也就是眼瞳下方三寸處,竟有一處很是明顯的凹洞,雖已經癒合了大半,可看着這深入其體內的凹洞,兵心中依然沒忍住的生起一個荒誕的猜測:該不會,我就是從那裡飛出來的吧!?
聯想到方纔那來自全身上下的束縛感,兵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而事實也確是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在他與那眼瞳對視一眼之後便失去了意識,而這怪異的生靈則是一點點的將其包裹在體內,可沒等兵被完全包裹,他便恢復了意識,且突然從他體內掙扎而出。
“嗒!”兵落在地面,可他不覺得這個距離安全,再一次退後數十步,直至抵住後方石壁才停下來。
而此時,他的衣服已被冷汗打溼,緊貼着肌膚,勾勒出一具瘦小,但比例完美的軀體。
背靠着後方石壁,兵似是找到了些許安全感,內心的驚懼這纔有了平復的跡象。
兵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早已冷汗淋漓,雖然早有所猜測,可在看到那個凹洞後,他依然不由的心生懼意。
差點完蛋了!
“馬德,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居然一眼就讓……”想到這玩意一眼就讓他失去了抵抗力,兵當即打了個冷顫,看着數十米外的怪異生靈,眼中滿是忌憚與戒備。
兵在看着它,而它也同樣在打量着兵,許是一招未果的緣故,除了遠遠打量以外,久久沒有其他動作。
“……”忽然,淡藍色的獨眼輕轉,目光落向石道右側,似是發現了什麼,獨眼微微眯起。
兵雖好奇這怪異的生靈爲何轉移了目光,不過剛逃過一劫的他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雖然知道作用不大,可依然暗暗的提起力量,雖是準備異常狀況。
“嗯?”而就在這時,兵意外的發現,那怪異的生靈居然在慢慢的淡化,最後在兵疑惑而又期待的注視下失去了蹤跡。
“怎麼回事,這東西就這麼放過我了?”兵覺得這想法有些不現實,畢竟它大老遠的把自己從龍顏那邊抓了這裡,不該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他纔對啊。
就在兵滿腦子問號之時,耳邊傳來一聲空靈悅耳的女聲:“師尊你快看,那邊好像有人。”
“!!”兵自問聽過的好聽女聲不少,慕容女神,孃親,就連與他認識不久的曦,聲音都比這好聽得多,可此時此刻,這入耳的空靈之音卻是讓他如聞天籟,悅耳又入魂,讓他心情愉悅不說,就連這昏暗的陌生世界都變得明亮親切了幾分!
這,就是有人的聲音啊!
目光劃過昏暗的石壁,帶着一抹別樣的貪婪落在右側石道上。
入目之下,只見一道身穿青色連衣裙的倩影正站在石道中央,手指着他這邊,即便隔着數百米,可依然能看到一雙純淨的水眸,正一臉好奇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的珍惜動物一般。
而她身旁的師尊,則是一個手持浮塵,渾身皮包骨的黃袍老頭,也如其弟子一般看着他,不過奇怪的是,玄尊老人眼中的意外卻與其弟子不大一樣。
而觀兩人相貌,顯然就是半路搭“車”,跟着墨宇等人而來,不過在衆人被困五指囚天陣時突然消失不見的玄尊老人及其弟子青衣二人。
看到這突然出現的人,玄尊老人老眼一咪,臉上蒼老的皺紋猛的一疊,顯得頗爲猙獰,低聲自語道:“奇怪,憑藉着氣息,一路上我已經很好的避免與人相遇了,可爲何,剛纔沒有注意到這少年人的氣息呢?”
青衣的意外中帶着些許驚喜,畢竟在這個陰深深的地方走了這麼久,即便是身旁有師尊陪着也是不免的心頭髮毛,突然見到一個人讓他意外驚奇的同時,自然也是驚喜萬分。
而玄尊老人雖早就知道曾一起同行的那些強者也在這裡,不過他處事老道,知道自己的實力在其中能站什麼地位,更知道在沒有實力的狀態下,任何人都可能成爲奪命的收割機,所以他一直避開其他人。可在走到這裡之前,他壓根沒有察覺到一絲氣息,直到弟子青衣出言時,他才注意到這突然出現的少年人。
他們不知道,方纔讓兵強烈戒備的生靈有多麼的可怕,爲了避免多餘的打擾,兵的氣息早就被它隱藏,即便是生命氣息都沒能散發一絲。
直到現在,他們才能感覺到兵的氣息。
“這氣息好是純淨,清如水,明如境,好似初生嬰兒一般不染纖塵,這……真是讓人意外啊。”察覺到這股氣息的臨近,玄尊老人當即心生異樣,總覺得兵身上的氣息純淨得過分,一瞬間讓他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好幾十歲,這奇異的感覺讓他感到怪異,很是自然的放下心中的戒備,對於這個陌生少年人心生好感。
青衣沒有聽到師尊的自語,目光幾乎都在兵的身上,見到兵的第一眼就感覺心裡特別舒服,尤其在看到他臉上燦爛的笑顏時更是讓人感覺親切了許多。
“太好了,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到活人,小爺我真是太高興了。”兵快步的跑過來,低頭吐了兩口大氣,這才擡頭,一臉激動的道。
隔近了一看,青衣的目光再也難以移開,死死盯着兵可愛到極致的小臉,無邪純淨的水靈大眼,微嘟的小嘴“嘻嘻,你好小弟弟,姐姐的名字叫青衣,你可以叫我青衣姐,還有這位是我師尊,我們已經到這裡好久了,不過卻完全找不到方向,小弟弟你爲什麼在這裡?”
青衣真的很高興,不論她本來的性格是怎麼樣,可在此時此地遇到這麼一個可愛得讓她都想‘犯罪’的小弟弟時,也不自禁的變得自來熟。
青衣一臉自來熟加上她甜美的笑容,一眼便讓兵心生好感,心裡更是生出“小爺跟定你們了”的想法!
……
結伴而行……
而與此同時,悅俊與林無言依然身處於龍顏的小空間瓶內,依然沒日沒夜的進行着獨屬於他們自己的訓練。
白茫茫的天空不見日月,白茫茫的天空之下,依然是白茫茫的浩瀚鹽地,一眼望去,難以分清位置方向,往往沒走幾步就會完全迷失在其中,是個純天然的巨型迷陣。
轟!!
某處鹽地間,一座高百米有餘的巨型山峰轟然倒塌,一時間轟隆聲陣陣,漫天鹽晶瀰漫,空氣濛濛一片,四野不斷有鹽晶落地的聲音響起,久久不絕。
坍塌的鹽山前方,一道裸露着上身的健碩身影凌空而立,氣喘不斷,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疲倦與乏力,突然,男子眼角一抽,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到處是傷口!即便沒有像樣的傷害,可這幾乎遍及全身上下的攻擊依然讓他看上去極其狼狽,尤其是鹽晶沾染時,更是感覺疼痛無比。
方擎。
方擎連忙倒飛百米之遠,看向鹽晶覆蓋的地域,臉上浮現淡淡懼意:“馬德,這傢伙真是個瘋子,真不知發了什麼瘋,竟這般不要命,明明修爲不夠,卻敢頂着老子的攻擊攻上來,硬是讓老子栽了這麼多跟斗,哼,對付這麼一個小角色居然廢老子這麼大勁,不過受了這一擊,你也該長眠了吧!”
方擎想到和林無言的戰鬥,一開始的林無言給他一種內外不符,裝扮奇怪而又弱不禁風的感覺,一看就不是勁敵。而戰鬥的時候,林無言也的確不是他的對手,不久前他還表現得很冷靜,沒一個行動似乎都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可突然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莫名其妙的發瘋,攻擊從六分攻四分守變爲完全的攻擊!
最可怕的是,他就像失了智一般接連拼着自己受傷也要攻擊,簡直就像發了瘋的野狗,壓根就是不要命的模樣!
鹽晶瀰漫的朦朧之地,鹽晶堆積的某處突然起風,無形的風力擡起無數房屋大小的鹽晶,似是重力倒轉一般,無數巨大鹽晶升起,露出地面,倒趟在斜坡上的白衣好肌膚男子——林無言。
此時的林無言白衣破爛,身形多處扭曲而腫大,早已沒了以往的公子風範,似是真受到了什麼刺激,面上神情迷茫中又隱藏着兇意,滿是不甘。
無神的目光看着上方或起或落的大小鹽晶,複雜的臉上雙脣輕啓:“爲什麼,爲什麼我就是學不會,是我天資不夠嗎?這就是龍叔選擇兵而沒有選我的原因嗎?他能在短時間內適應數百巨蟲的攻擊,而我卻連一個稍強的敵人都勝不了,選擇難道真的是我不如人嗎,不,不!不!!我要贏!!!我要贏!!!!”
林無言的面上突然露出猙獰之色,扭曲的面目下發出瘋狂的怒吼,一時間,整個人散發着與他以往風格不符的氣息,在他這對實力近乎瘋狂的渴求下,星力竟變得狂暴起來,毫無顧忌的衝擊渾身經脈,一時間經脈被撐大,星居劇震間,一股可怕的吸力擴散至空氣中,四野頓時一凝,蘊含的星力無聲而又迅猛的往他體內鑽!
多年未動的瓶頸竟有了鬆動的跡象!
遠處,方擎感覺到這波動當即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時間表情僵硬而又抽搐不斷,那表情就想見鬼似的,嘴裡更是嘀咕着:“馬德,居然能將那近乎瘋狂的慾望化爲大境界的敲門磚,這踏馬老子到底是見到什麼樣的瘋子啊!”
方擎當即面露頹然,以這瘋子的戰鬥方式,他想想都覺得不正常,這要是在突破,實力再升一個臺階,那此戰……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