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島上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內,一道人工開鑿的曲折水渠,引來山上清洌的泉水。
曲水之側,是一座木亭,形制典雅,垂掛着一幕幕的輕絲長幔,夜風習習而來,與亭中美人曼妙的舞姿相得益彰。
“安大少,你可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安家少爺,真會享受生活,這一臺全色域全息投影儀,少說也有五六萬的信用點吧?
放在我老尤身上,可沒這麼多錢來享受,我寧願將這些信用點省下來,在虛數空間中多學點東西!”
木亭中,一身寬暢便服的尤不諱,看着眼前不停扭動婀娜肢體,顏貌如花的角色女子,不無感慨地朝對面的年輕人說道。
他雖然知道這些人都不是真的,只是全色域全息投影儀投射出來的圖像,但她們卻又如此地生動逼真,如果不上去觸摸她們,恐怕一般人還真發現不了她們只是投影。
尤不諱心中也微微感懷,像他這種沒有家族勢力的武者,手中的一點信用點,都要仔細打算後纔敢消費,哪裡能像眼前的這位大公子、大少爺,只是爲了滿足一下視覺享受,就花錢買了這樣一臺沒多少實際作用的機器。
尤不諱口中的安大少,此刻正坐在他的對面,一身豔麗的花色襯衫,顯得十分風騷和自信。
安少鴻舉着手中的酒杯,看似好像端詳着裡面深紅色的酒水,但其實卻用眼角餘光,悄悄注視着尤不諱。
他聽了尤不諱的感慨,有些自矜地笑了笑,“尤師兄你只是看到了我光鮮的部分,卻沒有看見我爲此付出了多少。
我安家雖然家大業大,但各種直系旁系的子孫後代也多,如今這個年代,不自己爭取,我哪有現在的生活?”
說到這裡,他又神秘地笑了起來,用他那狹長的雙眼,瞅着尤不諱,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父親一共生了十二個男孩,其中有三個是死在我的手上,我是用我自己輕鬆地的血肉,餵飽了我自己。”
尤不諱聞言一窒,他實在難以想象,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如此輕描淡寫地,將自己弒殺兄弟的事情說出來,就好像是一個玩笑。
“怎麼?覺得我心狠手辣?”安少鴻一眼就看出了尤不諱心中的想法,不屑地嗤笑一聲,“所以說,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差別!
我們之間真正的差別,不是誰擁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後盾做資源,而是誰的心更狠、更毒、更適應這個該死的世界!
如果你能像我這樣心狠手辣,丟掉你那可笑的道德束縛,你又何至於到現在連一個小小的韓千雪都弄不到手?
你知不知道,我玩弄過的女人,不說上百,幾十個還是有的,如果這裡不是蓬萊島而是金陵城,我用得着靠這臺破機器來放鬆享受麼?”
安少鴻的語氣越來越用力,好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深深地刺入尤不諱的心中。
尤不諱默然無語,臉上的表情接連變化,顯然是內心深處,在進行着激烈的搏鬥。
安少鴻略微喘了口氣,注視着對面的尤不諱,輕輕允了一口杯中的紅酒。
他並不準備就此罷休,今天將尤不諱約到自己的長樂院來,爲的就是利用韓千雪,刺破他最後的底線。
所以,安少鴻繼續道:“尤師兄,許清歡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他除了一個金陵城許家的身份外,他還有什麼?
你再想想韓千雪,她不但相貌出衆,而且一身武道資質也是出類拔萃,年紀輕輕就已到煉髒上品境界,和你相差彷彿。
這樣出色的女子,你就眼睜睜看着她被許清歡這個廢物給糟蹋了,然後每天晚上獨自一人的時候,想着她在那廢物的身下喘息呻吟!”
如果說之前的那些話,只是一柄柄傷人的匕首,那此刻安少鴻口中吐出的這些話,就好像是血淋淋的斧頭,將尤不諱本來就傷痕累累的內心,拿出來在一點點剁成肉泥,砸成肉沫。
“夠了……!”尤不諱怒吼,他到底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豁地站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粗氣。
安少鴻不以爲意,也同樣站了起來,走過舞姿越發暴露的投影,來到尤不諱面前,“怎麼?聽不下去了?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不願去想,不願去聽,就會不去發生的?想要改變這一切,唯有自己動手,親手改變它的結局!”
尤不諱想要捂上耳朵,但他知道這不會有任何作用,他眼前的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年輕人,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鬼的話,他就是!
安少鴻的每一句話,都能激發他內心深處隱藏的慾望和怒火,讓後他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讓它化爲試圖毀滅一切的力量。
“呼哧……,呼哧……,安大少,你倒地想要幹什麼?你今天請我過來,就是爲了奚落我,激怒我,然後看我的笑話?”
尤不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完全失控,他略帶被羞辱般的怒意,質問這眼前的年輕人。
對於他的憤怒,安少鴻非但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心中反而升起了絲絲得意。
他知道,他前面的那些話,終於起作用了。
他這位看似老實的師兄,已經將內心深處的重重道德僞裝撕開,並開始直視那最爲原始的慾望深淵。
“你怎麼會這麼想?”安少鴻一臉意外,“只有弱者,纔會想着利用打擊別人的方式,獲得那虛假和可憐的快感,師兄你認爲我是那樣的人嗎?”
尤不諱沒有說話,但顯然已經被他說服,因爲他知道,憑藉安少鴻的家世和實力,完全沒有必要專門來奚落他。
“看來你也明白過來了,既然這樣我就和你明着說吧,你想要韓千雪,想要從那個廢物手中奪到韓千雪,你就必須要學會心狠手辣一點。
你要像我一樣,將敢於和自己爭奪的人全都殺掉,即便他們是我親兄弟!
那個許清歡也是一樣,既然他擋在了你的面前,你就必須要把他給除掉,只有這樣,你纔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任由命運這個婊子來隨意擺佈你!”
經過前面一段時間的鋪墊,在敲開了尤不諱的心防後,安少鴻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你讓我殺了許清歡?”尤不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雖然被安少鴻挑撥出了心底的慾望和憤怒,但由來已久的道德束縛,還在影響着他。
“怎麼?你不敢了?準備放棄韓千雪了!”安少鴻嘴角微笑,似乎並不擔心他會拒絕這個提議。
“我……!”一聽到韓千雪,尤不諱果然將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然後有些不猶疑道:“我和他畢竟無怨無仇……”
不等他將自己的藉口說完,安少鴻一擺手,帶着不耐煩地口氣說道:“什麼無怨無仇?他擋着你的道,擋着你追求韓千雪,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仇怨。
要麼你就認命,看着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要麼你就狠下新來,將那小子弄死,別無他法!”
這一次,尤不諱沒有在反駁,他重重地坐回了位置上。
他雙目無神,內心做着最後的掙扎。
他愣愣地看着在安少鴻身旁舞動的投影,看着她們越來越潮紅的身體,越來越稀少的衣服,聽着耳中若有若無的呻吟聲,腦中忽然浮現出了韓千雪在許清歡身下的畫面。
剛剛坐下來的尤不諱,猛地又站了起來,“好,我答應你!
可你也知道,那小子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最近謹慎了不少,到現在一步都沒離開過蓬萊島,想要下手可不容易!”
安少鴻鍥而不捨的勸誘下,尤不諱終於下定決心,準備用最激烈也是最直接的手段,將這股擋在他和韓千雪面前的人給除掉。
“這就對了,左右不過一個落魄的廢物而已,殺也就殺了,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你說沒有下手的機會,則大可不用擔心,那小子不是得了錢長老今年的狩獵額度嗎?
到時候等他到養殖區狩獵的時候,你再擇機將他幹掉,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安少鴻見到尤不諱終於下定決心,嘴角微微翹起,然後胸有成竹地說道。
“養殖區狩獵?”尤不諱有些擔心,“那小子不過鍛骨境中品的修爲,就算他想要去養殖區三環去狩獵,恐怕也沒有那個膽量吧!”
安少鴻不急不慢地說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在那小子身旁安排了眼線,知道他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實力增長很快,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利用手中丹藥,生生將修爲提高到鍛骨境上品境界。
但這樣一來,他通過走捷徑的方式來提升修爲,必定會根基不穩,到時候想要激發體內血脈,就要利用大量的異獸精血來補足根基。
那個時候,你再以朋友的身份,聯絡幾個和他相熟的人,組隊幫他到養殖區三環狩獵異獸。
至於之後該怎麼操作,想來就不需要我來教你了,最後他是失蹤也好,還是直接葬身異獸手中,都不會讓其他人懷疑到你的身上!”
尤不諱聽了安少鴻的機會,死死地捏着拳頭半天,最後終於咬着牙道:“好,就按你的計劃來!”
安少鴻看着尤不諱眼中那熟悉的光芒,彷彿看到了當年決定殺死第一個兄弟時的自己,就知道他的計劃終於要成了。
養殖區三環是蓬萊島最外圍,那裡也是蓬萊島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只要尤不諱真的將許清歡帶到那裡,他的人就能再次將他截走。
至於尤不諱,不過是他教唆的一個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