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春去秋來,日復一日,霧靈山上年輪日轉,一眨眼就是一年多的時間匆匆而過。
霧靈山在神都近郊,山脈連綿高聳,林木綿密茂盛,正是許清歡他們躲藏元軍的好地方。
山中原有村落,只是前些年北方乾旱鬧蝗,村中已無活人,留下來的房屋正好爲他們所用。
這一日天高氣爽,許清歡眼睛上扎着一條黑色紗帶,如往常一樣在院子裡練功。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了,許清歡利用這段時間,實實在在將自己的修爲臻至了鍛骨境的上品境界。
只待回到蓬萊島,他就能準備激發血脈,從而一舉破入煉髒境界。
因着他將《虎魔鍛骨拳》和《牛魔大力拳》全都修煉大成,所以他雖然還是鍛骨境界,但一身筋骨卻要比其他武者強健許多。
鍛骨境武者一般巔峰也就1000斤的力量,但許清歡現在一拳全力擊出,至少也有1500斤的大力,足足比其他武者高出半截。
這還沒有算上他的《玉魄金猥玄功》小成後,一身銅皮鐵骨已經不遜於修煉了鐵布衫的天寶,縱然還不能做到刀槍不入,但普通鈍器砸擊,已經不足爲懼。
而他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年時間中,就取得如此大的進步,除了他手中用之不絕的血精丹和各種煉法外,他本身修煉的《五禽鍛錦篇》和《玄極心經》也一樣功不可沒。
一個保證他擁有足夠的精元補充氣血消耗,一個保證他時時刻刻都在練功鍛體,就連吃飯睡覺都不浪費一分時間。
相比於許清歡,其他人的進步也許沒有這麼大,但也各有所得。
特別是君寶,在經過大半年的瘋癲之後,終於在前不久恢復了神志,而且還從他師傅留給他的養生功法中,領悟了以柔克剛的武學至理。
許清歡也曾覬覦過這門養生功法,並且在君寶瘋癲之時,完整聽到了他的誦讀,但很顯然這確實就是一本養生功法而已,不是可能中的《九陽神功》。
既然無法檢漏《九陽神功》,他自然也就徹底安下心來,苦練他所掌握的各種武學。
《牛魔大力拳》和《虎魔鍛骨拳》已然大成,再繼續修煉下去效果甚微。
《玉魄金猥玄功》不需要刻意抽出時間來修煉,在玄極心經的作用下,就能時時刻刻淬鍊體魄。
《阿難破戒刀》只需要日日持戒即可。
如此算來,許清歡真正需要修煉的,恰是並不起眼的《破戒刀法》。
這門刀法雖然不列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但也是江湖上難得的一門刀法,氣勢森然,殺機凜冽。
再加上許清歡在走火入魔時,曾經窺得這門刀法的神意精髓,所以運使這套刀法更是如臂指使,威力極大。
如果到時候再得阿難破戒刀加持,那這門破戒刀法勢必不會比少林絕技差!
許清歡認準此理,這一段時間來幾乎日日修煉刀法,幾乎做到了刀不離手的境界。
此刻他展開刀光,如映寒雪,影影綽綽的寒芒環繞下,腳下枯葉在刀刃迸發的勁風捲起,捲入半丈寒芒之中,立刻又化爲絲絲縷縷的碎屑,重新落回地面。
由此可見,許清歡用刀之利,運刀之精,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許大哥,今天的早飯來了,你先歇一下,等吃完早飯再練!”刀光掩映中,一抹窈窕的身影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明眸皓齒的小冬瓜,手中捧着今天的早餐,輕輕放到院子裡的石桌上。
許清歡停下刀光,接過小冬瓜送過來的毛巾,將身上的汗珠擦拭乾淨,這才微笑着朝身旁美人點了點頭。
他自從修煉了閉口戒後,一般的交流只以動作表示,實在需要時,纔會在地上寫下自己要說的話。
這樣一來,大家交流起來自然麻煩不少,所以不是必要的時候,他們也就不願意和許清歡交流了。
但小冬瓜是個例外,這一年來幾乎是天天纏着許清歡,每天堅持爲他送早餐,給他漿洗衣服。
假道士他們都以爲小冬瓜是感激他救了大家,但只有許清歡知道,小冬瓜可能是喜歡上自己了。
可惜他同時也知道,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會有結果。
他不會永遠地留在這個世界,而且他還必須攝持邪淫戒,不能對女色動心。
爲了防止小冬瓜越陷越深,所以許清歡就越發地對大家冷淡起來,即便是每天爲他送早飯的小冬瓜,也多是略微點頭示謝。
然而,小冬瓜好像並不介意他的冷漠,無論是送早飯還是收拾牀鋪,漿洗衣服,依是舊雷打不動。
“許大哥,我昨天將你那件破了的袍子補好了,等我一會給你取過來?”
小冬瓜將一隻熱乎乎的包子送到許清歡的面前,小手託着腮幫,開心地問道。
許清歡依舊只是點點頭,並沒有任何其他表示。
“好,那一會我就給你送過來,然後我再順便給你曬一曬被子,你的被子都已經快一個月沒曬了!”
曾經手腳敏捷的女盜賊,現在卻好像一個陷入戀愛中的小女孩,明亮的眼睛看向許清歡的目光,都是濃濃的喜悅和滿足。
許清歡雖然看不見,但他似乎能感覺到小冬瓜的目光,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只得埋頭啃了一口包子,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許兄弟,許兄弟,好消息,有好消息,摩尼教的兄弟們探到消息,劉瑾那個奸賊要做五十大壽,到時候會在街面上迎取金佛,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
砰砰砰,外面傳來急促腳步聲,假道士舉着剛到手的情報,闖進了院子。
許清歡霍地一聲站了起來,知道他苦苦等待的時機終於到了,他激動地丟下包子,拿起石桌上準備好的木棍,在地面上寫道:“什麼時候?”
假道士喘了兩口大氣,這才坐在凳子上道:“就在明天,到時候劉瑾會經過佛笑樓前的那條大街。”
許清歡再寫道:“快通知其他摩尼教的兄弟,明日就動手,直接在半道截殺劉瑾。”
假道士哈哈笑道:“這不用你說,我剛收到飛鴿傳書,就已經將消息傳了出去,約好他們明天早上在佛笑樓對面的客棧集合,到時候一起動手。”
許清歡聽了,這才重新坐回石凳,摩挲着手指上的空間指環,開始尋思自己還有什麼沒有準備的。
這一年來,他可不僅僅是修煉武學,而且還利用手中的各種人造寶石,換取了大量的財富,並搜刮了許多草藥和毒藥配方。
當日他迷暈整個騎兵大營的迷藥,就是他自己根絕藥方配伍而成,效果十分不錯。
不過對付劉瑾的大營,這種手段卻沒有,劉瑾雖然爲人不堪,但治軍確實有一套,軍紀嚴明,不容易下手。
所以許清歡費了不少心思,參考小說中的悲酥清風,成功配置成一種可以在空氣中傳播,能讓一定範圍內的人流涕橫流的藥物。
這種藥物都不能算是毒藥,唯一的作用就是隨風飄散,一旦被人吸進體內,就會刺激人的眼睛鼻子,不停流淚流涕,比什麼辣椒粉厲害多了。
用它對付他高手或許效果一般,但對付普通的元軍可就有用多了。
他這大半年,一直在囤積這種藥物,到現在已經囤下了不少,算一算如果完全潑灑出去,藉助風力至少能覆蓋方圓數裡之地,足夠他明天使用了。
想到自己已經準備妥當,許清歡又在地上寫到:“將君寶和秋雪叫來,我們合計一下明天怎麼動手!”
假道士見了,站了起來,“好,我現在就去叫他們,是該合計一下了!”
說着,假道士又風風火火地出了院子,不一會就將已經完全恢復的君寶和秋雪帶了過來。
君寶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青蔥少年,天寶給他的打擊,讓他迅速成長起來,雖然臉上依舊帶着純淨的笑容,但他的眼眸卻如深斂的潭水,幽玄平靜。
秋雪緊緊跟在君寶身後,臉龐上也沒有了往日裡的苦情,容光煥發。
看來愛情確實能夠給予人新的生命力!
五人全都彙集在許清歡的院子裡,圍着小小的石桌坐定,計劃着明天到底該怎麼動手。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才矇矇亮,許清歡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將擦亮的朴刀收入鞘中,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間。
他今天穿的,是小冬瓜剛剛補好的那件白袍。
夜露深重,一行五人縱馬飛奔,馬蹄聲將寂靜的清晨踏碎,將將在東方日出之時,趕到神都城。
許清歡看着那熟悉的繁華和喧囂,心中恍惚,一年前他爲了誅殺劉瑾的任務,第一次來到了這裡,並結識了君寶和佛笑樓衆人。
後來軍營大敗,不少熟悉的人都死在了劉瑾的手中,只剩下他身旁這些熟人。
如今,他再次回到這座城池,爲的還是刺殺劉瑾。
但這一次之後,他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剩下的這些人了。
無論是天生樂觀的君寶,苦情的秋雪,神神顛顛的假道士,還是對自己暗生情愫的小冬瓜。
他都還會好好地在這個世界生活,唯獨自己,會回到廢土地球。
想到小冬瓜,許清歡心中一嘆,似乎有些愧疚,怪不得佛主曾言,愛別離,也是人生一苦!
“快看,鐵如山他們已經到了!”
不知不覺間,一行五人已經來到了佛笑樓前,這裡依舊是一座酒店,但招牌卻不再是佛笑樓。
他的對面,卻還是那家老客棧,客棧的大堂裡,一個熟悉的魁偉漢子,正朝他們舉起酒杯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