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
許清歡站在足有六七米高的殿門前,望向大殿內深邃的剪影,神情凜然。
如果是以前的那個許清歡,在如此氣氛營造之下,恐怕還未走到大殿裡面,心神就已經被人震懾,到時候自然唯唯諾諾,不敢提絲毫反對意見。
但現在的許清歡不會,從他穿越到這個地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這是自己兌現諾言的機會。
等於重活一世的他,再不要像以前那樣碌碌無爲,他要重新活出一個人樣,要將生活過的多姿多彩,要讓這天下再沒有人輕視他,小覷他。
完全不同的精神狀態,讓他對耳邊的惡語恍若未聞,反而嘴角處掛起了若有若無的從容微笑,一臉淡定地跨入幽邃大殿。
韓千雪愣愣地站在門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男孩嗎?
踏……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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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內迴響,韓千雪倏然反應過來,立刻跟着許清歡的腳步一同步入大殿中。
宣化殿高有十幾米,但其實並沒有多少樓層,內部空間只有一個高聳的大殿,好像西方世界的教堂,只是換成了華夏古典風格。
許清歡甫一踏入大殿,內心就被眼前雄渾大氣的殿宇震動,彷彿走進的不是一座殿堂,而是供奉着某位神靈的神聖廟宇。
大殿穹頂高踞頭頂上方,外方而內圓,是一塊塊犬牙交錯的榫卯錯落構建而成,形成一圈圈同心圓環結構,最終收斂至中心最高處。
那裡盤踞着一條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神龍浮雕,四周雲海蒸騰,波濤涌蕩,栩栩如生。
大殿四周的牆壁上,鏤空出了纖細高聳的窗戶,淡淡的晨輝從窗格間的空隙投射進來,形成一道道金黃色的光欄,讓眼前看到的一切,又披上了淡淡的神聖色彩。
蓬萊島的真正高層,執掌島上一應事務的長老們,這時全都巍巍然端坐在大殿中,以島主袁無涯爲中心,沿兩旁依次排開,在陽光形成的光欄後,注視着剛剛走進來的年輕人。
他們的下手,則是這次參與營救許清歡的作戰部隊員,他們算是列席旁聽。
薛舉人、尤不諱、唐小七、蘇乞兒等人都在。
無視蘇乞兒擠眉弄眼的表情,韓千雪走進大殿後,就直接坐到了唐小七身旁。
這一次她主動請纓,將許清歡傳喚過來,爲的不過就是在路上交待他那些話而已。
“金陵許氏苗裔,蓬萊島弟子,作戰部隊員許清歡,見過島主,見過諸位長老!”
許清歡欠身拱手,口中見禮的同時,也眯起眼睛,目光透過稀稀落落的光欄,打量着在座的各位高層。
先前在殿門外感應到的戰慄氣息,正是源於那裡,直道現在依舊在肆意宣泄着,如澎湃的潮水一樣,一波接着一波地衝擊着他。
“錢洪?”
許清歡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這股氣息的源頭,那澎湃的氣血籠罩下,隱藏着一個身材幹癟,面目陰鷙的老者。
他就是蓬萊島的後勤部長老,總管着全島的一應後勤事務。
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如此瘦弱乾癟的身體中,會孕育着如此雄渾厚重的氣血。
錢洪似乎對於許清歡依舊能鎮定地站在這裡感到驚訝,陰狠地目光中閃過一道寒芒,那蘊積在他周圍的氣血,頓時好現象火山一樣轟然爆發。
整座大殿都響起了轟隆隆的奔雷聲,像爆炸,又像洪潮,但最終化爲熾熱厚重的山峰,朝着許清歡壓迫過去。
殿下,許清歡原本微微彎下的腰桿,陡然一沉,好像突然被壓上了千鈞重擔。
面對抱丹境高手的氣勢壓迫,許清歡的意志縱然堅如鋼鐵,但他還顯贏弱的肉體,卻在這滾燙厚重的氣血衝擊下,完全直不起身來,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彷彿在這一瞬間,他墜入到了到處流淌着岩漿的地獄中。
這裡不但灼熱難耐,而且擁有極高的氣壓,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肺部還好現象火燒着一樣灼痛。
他的雙腿更是沉重異常,像是灌了鉛一樣,腰桿更是幾乎被壓斷,似乎只有跪倒下去,才能減輕這種痛苦!
即便這樣,他也沒有認輸,反而眼神的光芒更加顯得堅定而執着,咬着牙,義無反顧地拼命挺起腰脊,直視着那源頭處的冷笑。
“堅持!堅持!一定要堅持住,這不過是對方的下馬威而已,我許清歡怎麼可能因爲這小小的下馬威,而輕易求全認輸?”
他在心中激烈嘶吼着,好像剛出生的奶狼,在朝着它的敵人展露稚嫩獠牙。
“夠了!”
熟悉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好像憑空鼓盪起一道清風,將酷熱和高壓卷走。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許清歡好像瞬間從地獄回到人間,立刻貪婪地呼吸着周圍清洌的空氣。
他心中慶幸不已,剛纔的感覺雖然很不好受,但他還是堅持了下來,能親身感受抱丹境高手的氣勢壓迫,對他來說也是十分難得的體驗。
帶着若有所得的神情,他將目光從恨恨不甘的錢洪身上移開,最終落在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袁無涯一如以往灑脫,皓髮銀眉,寬袍大袖,但卻有了一股昨日沒有的氣勢,就好像古代的諸侯國君,四平八穩地端坐在最中央的高座上。
他的目光無悲無喜,沒有半分感情地掃過許清歡,然後眼簾低垂,彷彿不再關心任何事情。
但許清歡知道,剛纔正是他出手了!
看來許天通說得不錯,以其和袁無涯的關係,在必要的時候,這位島主大人確實能維護一下他。
有了這樣一個靠山,許清歡心中略定,目光越過錢洪,看向了另一個盤着髮髻的妖嬈婦人。
這個婦人體態風韻,眉角飛揚,看向許清歡的目光中沒有敵意,反而帶着一絲好奇。
許清歡如果不是擁有全部的記憶,恐怕還真會被她的相貌欺騙過去。
這位看似年輕的婦人,其實是唐小七的外婆,主管醫藥部的長老唐婉容,孫女都和他一般年紀了。
再然後,是坐在袁無涯左側,體格雄壯,面色蠟黃的作戰部長老荒艾。
他身旁那位身材矮小,滿臉虯鬚的人,是兵甲部長老厲九淵。
至於最後的工程部並沒有長老,平時事物由部長處置,長老之權是袁無涯親攝。
“好有意思的小子,沒想到不過區區鍛骨境的修爲,竟也能在抱丹境的錢長老手下堅持本心,真是了不起!”
唐婉兒輕笑出聲,不知道是在誇許清歡,還是在藉機貶損他身旁的錢洪。
“哼!”
錢洪冷哼一聲,看向許清歡的目光越發不善起來。
面對這種不友善,許清歡同樣回以顏色,身姿不覺更加挺拔了幾分,好像故意地一般。
到現在,他已經基本可以確認,這覬覦他手中《玄極心經》的人中,必有這個錢洪。
就是不知道,他和將自己騙出蓬萊島,意圖直接搶奪《玄極心經》的蘇如魅有沒有什麼關係?
“好了!本長老今天過來,不是爲了看你們鬥嘴的,快說說《玄極心經》的事吧?
如果它真是維度奇物的話,那我蓬萊島也就能擁有自己的高等維度世界了,到時候前途不可限量!”
一旁的兵甲部長老厲九淵說話了,他纔不關心其他事情,唯有《玄極心經》背後的高等武道維度世界,纔是他最關注的東西。
無論是更加高等的武學功法,還是維度世界中特有的鍛造靈材,都是在現實世界所不能輕易獲得的。
“不錯,這一次我們作戰部爲了救出這小子,可是損失了十幾位好手,要是沒有維度世界的座標做補償,我荒某第一個就要他好看!”
荒艾臉色蠟黃,但脾氣看起來異常火爆,同樣面色不善地盯着許清歡。
這一次的營救計劃,雖然在袁無涯的主持下,將計就計地突襲了改造武者的其他基地,也收穫了一些戰果,但終究折損了不少人手,讓這位主管對外作戰的長老大爲不爽。
四位長老,除了唐婉容並未直接表示出對《玄極心經》的要求外,其他三位都來勢洶洶。
許清歡心中略一盤算,就知道今天的形勢不容樂觀,這《玄極心經》怕是保不住了。
但保不住是一回事,利用它爲自己多爭取一些利益又是一回事。
在幾乎可以確認《玄極心經》難保的情況下,許清歡心中就開始謀劃着,怎麼將自己失去的利益給補償回來。
“好了,既然人已經來了,那就聽當事人的說說,這《玄極心經》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袁無涯說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話,顯然是準備將主動權交給許清歡,也讓他有機會陳述自己的看法。
許清歡微微一笑,似乎領悟了對方的意思,面對高高在上的諸位長老,坦然將自己確實擁有《玄極心經》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同時,他自己也指出,因爲年少輕狂,當日錯信了蘇如魅,導致自己失手被窺視在一旁的改造武者抓住。
他當時出於自我保護的目的,已經直接將《玄極心經》原本焚燬,所以現在的《玄極心經》只在他的腦海中。
將這些講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諸位長老,尤其是對他滿懷敵意的錢洪。
他之所以這麼講,完全是在告訴這些長老,《玄極心經》是存在,但現在只存在我的腦子裡,你們想要可以,但必須先要幫他討回公道,找出兇手!
而且當時改造武者出現得那麼巧合,明顯說不過去,是不是島內還有其他人與改造武者勾結在了一起,同樣謀取他的《玄極心經》?
他現在的陣營明顯是氣血武者中的蓬萊島一方,任何勾結改造武者,有損蓬萊島的行爲,其實都是損害他的利益。
他可不想讓敵人逍遙法外,然後不時地出來暗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