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啓航_第十一章 火種

執行着尋找人類生存之地命令的四號艦上,有着一個秘密的區域,在四號艦的區域圖上並沒有被標示,這個區域有着百十平米的空間,空間中陳列着數百個密封的容器,其中有三成的容器大小一致,都高半米左右。同樣的秘密區域不只在四號艦,在所有希望號上都存在,這是希望號的另一個命令,也是紅星在殺死張文時所說的“張文的欺騙”及“張文所隱藏的秘密”。

“鄭。”老亨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瀏覽着電腦屏幕上只有艦長才能瀏覽的秘密文件。此時的艦橋息着燈光,只有飛船的各個儀器正亮着或紅或綠的微弱光芒。飛船已進入自動駕駛程序中。

“什麼事?”鄭海洋坐在下方的位子上,正用飛船的電腦玩着遊戲。

“艦橋內禁止玩遊戲,你忘了嗎?”老亨利訓斥道,但語氣並不嚴厲。

“抱歉,艦長。”鄭海洋關掉電腦,起身問道。“那麼,你也該告訴我究竟有什麼事情?特地在熄燈時間叫我來艦橋。是關於火種的嗎?”鄭海洋瞥了一眼電腦屏幕。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對還是錯?他的決定,還有我的選擇。”老亨利緩緩說道,語氣中沒有了原來的精神。

“這很重要嗎?”鄭海洋聳聳肩。“不管是對是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辦法再回頭了吧。”

“不論是希望號還是火種,所代表的要比一場戰爭複雜的多。這不僅僅關乎勝利或者失敗。我只是一個軍人,只懂得帶兵打仗。”老亨利,摘下自己的軍帽,撫摸着上面的聯合政府徽章。

鄭海洋看着老亨利蒼老的面孔,微笑道:“的確,如您所說,不論是希望號還是火種,其中所代表的,遠比一場戰爭要複雜的多,而您只是一名軍人,這種事的確不適合一名軍人來完成。可是······”鄭海洋的話語一頓。“這些以外的呢?您不會指望由一羣科學家或者別的什麼人來處理這些之外的事情吧?比如戰爭。正因爲希望號和火種所代表的事情的複雜性,飛船上纔不只有軍人,還有科學家、醫生、及其他的一些人。但恐怕沒人會指望有這些人來應對在面對未知生物的時候所遇到的緊急情況。宇宙中的危險並不像地鐵的站牌一樣,每一站都標示出來並且提前提醒。這裡就像是戰場一樣,變幻莫測。您是一名軍人,而這裡不就是最適合您的戰場嗎?希望號和火種並不需要您來關心,您的工作只是帶領我們在這個變換莫測的戰場中活下來。”

“啊!你這小子!”老亨利重新戴上軍帽。“可真是會說道理。那好,以後你來負責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記得保密。”

“真是隻老狐狸。”鄭海洋苦笑。

“與其叫希望號,還不如叫普羅米修斯恰當。”順利逃脫的十號艦上,凱瑟琳和佳娜在秘密區域檢查着火種的安全情況。秘密區域的安全情況無法從艦橋電腦檢查,必須通過本區域的獨立電腦檢測。佳娜一邊通過電腦查看着火種的情況,一邊說道。

“希望這個名字只是爲了給伊甸園的人們一個希望罷了。失去了可以立足的土地,在伊甸園中的人們對未來只剩下了絕望。”凱瑟琳操縱者儀器,檢查着電腦無法檢測的故障或者傷痕。

“嗯。”佳娜點頭贊同。“伊甸園,美好的只有名字和故事。在那個太空站裡幾乎每天都有數百人死亡。打架鬥毆、聚衆吸毒、沉淪*,這些幾乎成爲了司空見怪的正常事情。在地球上的時候並沒有覺得什麼,失去了土地,雖然能夠生活在空間站裡,但卻感覺沒有了希望。每天就像是在過最後一天一樣。”

“希望號,也正是人們的希望。”

“可是伊甸園不存在了。”佳娜的情緒有些激動。“對他們來說,希望什麼的也都沒了。”

凱瑟琳看着情緒激動的佳娜,淡淡的說道:“可是你不是還活着嗎?我還活着,這艘飛船上還有一百人活着。而且,還有火種。希望不是還存在着嗎?況且,即便是他們還活着,你認爲我們還能把希望帶給他們嗎?”

“什麼意思?”佳娜疑惑的看着凱瑟琳。

“這本應是機密,以你的權限能夠讓你進入這裡已經是違規了,但伊甸園毀了,也沒必要隱瞞了,而且這件事你們遲早會知道的。”凱瑟琳放下檢測儀器。對佳娜說道。“希望號的任務不只是尋找可以生存的星球。否則爲什麼還要攜帶着火種?”凱瑟琳在電腦上按下一連串的密碼,整個空間徒然增亮。所有的密封艙緩緩開啓。

“這是······”佳娜震驚的看着開啓的密封艙內。她所看到的,是一個個正在沉睡中的嬰兒,還有無數的被冰封的種子和動物胚胎。

“這就是火種。”凱瑟琳說道。“是人類的希望。”

“爲什麼?”佳娜聲音顫抖的問道。

“你覺得人類還有多少能力?”凱瑟琳沉着臉,問佳娜。“你覺的人類還有多少能力製造更多的希望號或者是更大更優秀的飛船。你覺得我們能夠在多長時間裡找到能夠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你覺得他們能否等到我們帶着好消息回去?人類被拋棄了,被神拋棄了,被創造我們的星球拋棄了。否則那種疾病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那種疾病,就像是機器的自毀程序一樣,在我們最基本的基因中,從我們誕生以來就已經存在。想要治好,就必須改造我們的基因,拋棄我們的人類身份。”

佳娜背靠着牆壁,靜靜聽着凱瑟琳的訴說。

“這是聯盟裁決團十位法案裁決員一同決定的,從所有新生兒中選出3000個嬰兒,秘密安置在十艘希望號上,由最新的技術令他們進入沉睡,並暫停他們的生長髮育。同樣安置在飛船上的還有各種植物的種子,動物的胚胎,以及人類文明的所有思想成果,都以電子版儲存起來。”

“可是,這些孩子的父母呢?這麼做不是太不人道嗎?”佳娜終於開口說話了。低着頭,小聲的問凱瑟琳,語氣中帶有訓斥。

“我知道這麼做意味着什麼。張文知道,做出最終決定的十位法案裁決員同樣知道。可我們有的選擇嗎?人類不能就這麼消失。”凱瑟琳略一停頓。“你知道嗎?這些孩子,有四成是通過黑市買來的,有兩成是從街頭或者收留所選出的。他們的父母將他們遺棄、賣掉。對未來沒有了希望的人類,感情也越發的淡漠。”

“你其他的孩子呢?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忍心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的。”

“告訴他們孩子在降生的時候就死了。”凱瑟琳看着已經開始流淚的佳娜。凱瑟琳在電腦上一按,密封艙重新關閉。“不管你接不接受,這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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