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場訂婚宴弄成了夾生飯,劉正也在一羣老哥們的面前丟了面子。
恰逢陽平關方面傳來情報,典滿屯兵定軍山,徹底的封鎖了蜀漢北上漢中的道路。興漢軍伐魏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趙統決定興兵伐魏,拉開新舊世家之爭的帷幕。
劉正看完漢中方面的備戰情報之後,決定親自領着郭嘉和趙雲前往陽平關。曹魏的大都督司馬師不是庸手,蜀漢的諸葛亮也不是省油的燈。
漢中即將成爲興漢軍攻略魏蜀的重鎮,必須要有高級將領坐鎮。特別是鳳凰涅槃的諸葛亮,應付起來沒有那麼容易。
劉正進入陽平關大營之後,趙統親自接待了三人並且安排住所。
“統兒,曹魏方面,最近有什麼動靜嗎?”趙雲問道。
“父親,這些都是曹魏方面的最新情報,我已經命人整理完畢,可供隨時察閱!”趙統指着架子上的卷宗介紹說。
“好了,你去忙吧!”劉正望着分門別類的架子,隨口吩咐說。然後拿起關於曹魏高層變動的情報,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緊接着又對趙雲和郭嘉說:“子龍,奉孝,你倆也不要閒着了,找自己最拿手的情報看看,順便琢磨琢磨伐魏方略。”
趙雲和郭嘉只得應命,分別走向了兩處不同的架子。
劉正見兩人已經進入了狀態,忙把心思都用在分析情報上。
司馬懿獨攬大權之後已經退居幕後。爲了規整曹魏的兵權,同時又怕引起其他世家的反彈。大將軍司馬師不入朝堂,其實職仍爲大都督。
只不過原有的三大都督的格局已經消散,司馬師是曹魏唯一的大都督,統領陳倉三十萬大軍。趙統進入漢中之後,兩人展開了長期的對峙。
長安朝堂上,司馬昭也沒有閒着。他命令史官造謠宮闈秘事,更讓說書人在長安城中生事。魏帝曹芳無辜躺着中槍,失德昏庸之名惡貫朝野。
司空陳羣矯詔,以郭太后的名義昭告天下。司馬昭行周公之事,除舊佈新,重施德政。高貴鄉公曹髦,就這樣進入了司馬家的視線。原本搖搖欲墜的曹家再度分裂,再難與長安世家抗衡。
魏帝曹芳惹司馬昭不喜,退位讓賢已成定局。
郭太后含淚寫下了魏帝曹芳的禪位詔書。其內容如下:
哀家竊聞皇天之命不於常,唯歸於德,故堯授舜,舜授禹,實其宜也。高貴鄉公曹髦文韜武略、秉性純良、恭儉仁孝。上敬天地宗親,下愛護天下子民。有堯舜之相,秉聖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堪擔神器。今爲天下蒼生福澤計。立爲新帝,肇基帝胄,承天應人。
孽臣曹芳,復爵齊王。即日遠離皇城就國,無詔不得返京。
丞相司馬昭,司空陳羣,御史大夫徐庶,戮力同心,輔佐朝政。外御強敵,內修德政。切不可負了託國之重!
欽此!
劉正讀完之後,對於曹魏的結局不勝吁嘆。
司馬家狼子野心,陳羣助紂爲虐。長安世家由幕後走向臺前,九品中正制的品級告身制度已經深入人心了。
“子龍,你那裡的收穫怎麼樣了呀?”劉正見趙雲眉頭緊鎖,忙開口問道。
“莊主,事情有些不妙!”趙雲說着,把一份魏軍的徵兵情報遞給了劉正。
劉正接過一看,原來是雍涼百姓近幾年的從軍記錄。特別是長安世家子弟踊躍報名參軍,魏軍的素質日新月異。在中層將領儲備方面甚至是超過了興漢軍。
“奉孝,你怎麼看待魏軍人才儲備暴發戶式的增長?”劉正問道。
“莊主,想必是司馬昭又弄出了吸引世家子弟入仕的新政策?”郭嘉說道。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世家子弟大量入仕,肯定是有着無法拒絕的誘惑。
“看來是九品中正制的成效初具規模了。”劉正說道。郭嘉的話提醒了他。能夠吸引長安世家加大投入的東西,只能是九品中正制的品級告身了。
趙雲不解其中意,倒是郭嘉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世家的傳承有一個繞不開的關鍵節點,那就是野望。一個擁有衆多追隨者的理念纔有機會發揚光大。
世家就是萃取精華並培育成爲參天大樹的創造者。面對品級告身賦予的榮耀和認可,相信沒有人有勇氣和魄力拒絕。
在劉正的印象中,世家的榮辱觀念十分強烈。“光宗耀祖”四個字的存在,既是世家子弟努力的唯一方向,又是一種永恆的鞭策。老子英雄兒好漢,血脈傳承的孝道,更是讓九品中正制的存在根深蒂固。
後人即便是無法超越偉大的先人們,也會竭盡所能的走在超越先人的道路上。品級告身的存在,讓世家子弟看得更真切,奮鬥的目標更明確。
最關鍵的是世家子弟打從孃胎裡就開始接受光宗耀祖的教育。兒子不能輸給老子,就是最起碼的教育環節。至於那些只想讓兒孫輩坐享其成的暴發戶,註定會在富不過三代的宿命中輪迴。
“莊主,咱們應該怎麼辦?”郭嘉問道。他有些束手無策了,面對一羣有理想的世家,對抗的時候肯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特別是世家子弟的努力,都是在圍繞着“光宗耀祖”的理念而展開。
爲了維護家聲,有的人可以玉石俱焚;爲了擴大家業,有的人可以鋌而走險;爲了子孫後代的崛起與輝煌,有的人甚至可以放棄做人的尊嚴。然而這所有的一切,歸根結底就是那份令世家子弟無法拒絕的品級告身。
九品中正制給了所有的世家子弟希望,品級告身更是將所有的人傑套牢。世家地位由品級告身來決定,而品級告身的獲得,需要世家子弟付出汗水和鮮血。
劉正覺得有些低估了九品中正制的威力。人分九品,大家都要努力的獲得世人的認可;官分九品,讓世家子弟清楚的認識到——誰是對手,誰是同盟。
兵對兵,將對將。這就是世家子弟認知中的同級對抗原則。將軍在戰場上欺負小兵,總覺得會勝之不武。同樣的道理,相鄰級別之間的競爭,世人勉強可以接受。要是一個校尉的人,去找屯長或者是隊長級別的人進行挑戰,基本上就沒有人可以接受了。
有了品級告身,世家子弟之間的競爭就會向有序化邁進一大步。這就像學生之間的競爭,小學生的競爭對手只能是小學生。當然了,這不是從年齡上區分,而是從受教育的程度上進行劃分。
即便是那些跳級的人,也需要在某些機制下獲得認可,從而跨過學齡之間的界限,獲得更高層次競爭的參與權。
雍、涼世家和百姓的態度,讓劉正認識到了九品中正制的厲害之處——品級告身。這簡直就是全民參與的不二法寶,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主導者是誰?
“梅園的各級證書,其實是改良版的品級告身!”劉正說道。他不得不承認——只要人類還有競爭,品級告身就永遠不會過時。
九品中正制的核心不朽,不管怎麼變化外衣,其精髓都會與世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