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族中這次是鐵了心要促成這件事了,布倫達一時感到深深的無力之感。
正在這裡彷徨無助的時候,只見到剛纔蜂擁而出的大殿衆人又走了回來,而走在他們前頭當中的,是兩個畸形怪人,不正是娜仁託婭和阿蘭漢姆兩位先賢前輩是誰。
布倫達的心頓時沉落到了谷底,連她身後的烏日娜同樣也是臉色大變,神色驚惶無助起來。
娜仁託婭和阿蘭漢姆兩人快步走上了大殿來,這些時日以來,日日勤修五禽戲煉體術的他們,肌體生機正在逐漸的恢復之中,不過時日尚短,如今總的看來,還是處在畸形當中。
娜仁託婭走上大殿,看到旁邊站在那裡發呆的布倫達和烏日娜,格格怪笑一聲,道:“阿臺吉小姑娘,聽說今天是你挑選駙馬的日子,我娜仁託婭就前來湊個熱鬧了!”
聽到她的話聲,呆立着的布倫達和烏日娜才恍然回過神來,慌忙向着兩位先賢前輩一一躬身行禮,恭聲問候道:“見過娜仁託婭前輩,見過阿蘭漢姆前輩!”
娜仁託婭又朝着旁邊的阿蘭漢姆笑着說道:“這阿臺吉小姑娘刁鑽古怪,可不好伺候,不知哪個兒郎倒黴,要被她挑選上了!”
阿蘭漢姆也湊趣道:“是啊,我看這個阿臺吉駙馬落到哪個倒黴鬼的頭上。”
若是在以往,聽到這樣的調侃玩笑,布倫達肯定要不依大發嬌嗔一番的,但是現在,卻是心下一片苦澀,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早就有大殿侍女端上了真皮大椅,讓兩位先賢前輩在大殿上高高坐下。
此刻族長哈爾斯泰也不敢託大,坐在那族長王座上了,只領着衆長老貴族,一起站在了大殿之上。
看到兩位先賢前輩坐下之後。哈爾斯泰又領着衆長老貴族上前行禮一番,然後試探的問道:“兩位前輩,儀式可以開始了嗎?”
娜仁託婭不在意的道:“你們準備好了就開始吧,對了,先讓我們見見幾個候選駙馬。”
哈爾斯泰應諾一聲,當即一拍掌,高聲喊道:“請三位候選駙馬上殿!”
隨着話聲。只見紹布欽,鐵木其,布爾泰這三個候選駙馬又聯袂大步走上了大殿來,在大殿中央站定,齊齊向着高高在座的兩位先賢前輩行禮致敬。
娜仁託婭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掃掠而過,轉頭朝着旁邊的阿蘭漢姆笑着道:“阿蘭。你看這幾個年輕小輩怎麼樣?”
阿蘭漢姆也掃視了下面的三人幾眼,道:“都是氣宇不凡,一表人才啊,只是修爲低了點。”
娜仁託婭轉頭朝着一旁的哈爾斯泰問道:“哈爾斯泰,所有的候選駙馬都在這裡麼?”
哈爾斯泰忙應聲回道:“是的,這三位就是族中公議推選出的三位候選駙馬了,他們都是族中年輕一輩的翹楚。不論資質品貌,都是一等一的。”
娜仁託婭和阿蘭漢姆聞言,對視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了。
哈爾斯泰見了,擔心夜長夢多,又試探的問道:“兩位前輩,如果沒有問題,那儀式就開始了?”
娜仁託婭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開始吧。”
哈爾斯泰見了,當即就挺了挺胸脯,瞥了一眼旁邊,高聲喊道:“阿臺吉駙馬挑選正式開始,上繡球!”
剛纔被布倫達拋在地上的大紅繡球已經被旁邊的侍女撿拾了起來,此刻重新放置在盤子中。端了上來,高舉着輕輕送到了布倫達的面前。
“請阿臺吉接繡球!”哈爾斯泰瞟了一眼,又高聲喊道。
布倫達站在那裡,看着面前盤中的大紅繡球。神色一陣變幻不定。
“請阿臺吉接繡球!”看到對方站在那裡一時沒有動作,哈爾斯泰不禁又加重了語氣,催促一聲道。
布倫達心頭一跳,目光瞥過大殿上高高坐着的兩位先賢前輩,兩位先賢前輩靜靜的坐在那裡,臉上神色一時恬然無波,看不出什麼喜怒之色。
前輩坐在這裡等着,我又怎能再任性妄爲,在前輩面前無禮。罷了,今天的事情,只能遂了他們的意了。
想到這裡,布倫達心頭一陣悽苦,咬了咬牙,又遲疑一下,最後還是緩緩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捧住面前盤子中的大紅繡球,輕輕抱了起來。
看到布倫達終於伸手接過了繡球,旁邊一直緊盯着的哈爾斯泰不禁鬆了口氣,又有一陣的得意,對對方脾性熟知的他知道,對方雖然任性妄爲,犟起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他這個族長的話根本不頂事,但是對先賢前輩卻是素來尊重恭敬有加,不敢有半點的違背,他覺得,自己今天請來兩位先賢前輩坐鎮,簡直是太正確了,簡直是高明之極的一個妙招,
大紅繡球也就是普通皮球大小,不過一斤重,但是此刻布倫達捧在手中,卻彷彿感覺重若千鈞,心裡亂哄哄的,攪成了一團亂麻。
“阿臺吉,你現在可以挑選了,選好之後,就可以拋繡球了,有前輩們在此見證,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哈爾斯泰在一旁輕聲說道。
布倫達氣得銀牙暗咬,捧着大紅繡球的纖手直髮顫,自己真的要把這個繡球拋出去麼,自己真的不情願啊,可是兩位前輩在這裡坐着,等着,自己能違逆不從麼。
她不禁一陣愁腸百結,心亂如麻,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請阿臺吉拋繡球!”看着她站在那裡猶豫不決,遲遲沒有動作,哈爾斯泰便又開始高聲催促起來。
“請阿臺吉拋繡球!”
下面的衆位長老,貴族大人一時也都跟着齊聲附和,頗具聲勢。
布倫達的心顫了一顫,瞥眼又朝着座上的兩位先賢前輩望去,只見兩位先賢前輩依舊靜靜端坐在那裡,面上古井無波,看不出什麼表情神色,彷彿已經如老僧入定一般。
看到這種情形,布倫達心中更是惶恐起來,前輩是不是已經生氣了,自己該怎麼辦,前輩特地前來,參加這場儀式,這是多大的榮耀,可是我卻任性妄爲,把這件事給搞砸了,這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但是我真的不情願啊,要是這三個人裡面有那個混蛋,我還用得着這麼猶豫麼,早就拋出去了。
“請阿臺吉拋繡球!”
她在這裡胡思亂想着,只聽得耳旁又傳來哈爾斯泰那加重了語氣的催促聲。
她的心一顫,捧着繡球的手不知不覺慢慢的舉了起來。
站在她身後的烏日娜見了,心下大急,可是此刻,兩位先賢前輩在旁,她可不敢再像先前那般無禮叫喚了,心中只是暗自發急,不住祈禱道,阿臺吉,你可不能犯糊塗,這繡球不能拋啊……
布倫達捧着大紅繡球的手已經高高舉過了頭頂,那如白藕般的玉臂在不住顫抖着,彷彿下一時刻,大紅繡球就要脫手拋了出去。
在這一時刻,烏日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中,彷彿就要跳出胸膛。
大廳中一時沉寂如死,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布倫達手上的這個大紅繡球看了過來,場面頗有千鈞一髮之勢。
無數人在想,這大紅繡球會不會拋下來,拋下來之後,又到底花落誰家?
正在這一觸即發之時,只聽得大殿外陡然傳來一聲大喝,道:“且慢!”
隨着話聲,只見一道人影大步從殿外直闖入了進來。
衆人此刻都屏息等待,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接下來的繡球花落誰家,可是這陡然的一聲暴喝,卻讓他們不禁都是嚇了一跳,齊齊面現怒色,擡頭看去,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狂徒,敢在這個時候大聲無禮喧譁?
聽得這一聲陡然暴喝,站上大殿上,高舉着大紅繡球的布倫達也是情不自禁的渾身一顫,下意識聞聲擡頭看去,待看清正大步走進來的那人之時,情不自禁又是渾身一震,一時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在了那裡,半晌沒有了反應,連手中的大紅繡球就此滑下指尖,滾落在地上也毫不自知。
正從殿外大步走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平!
對於此人,大殿上的瑪雅族衆長老,貴族大人們,也都並不陌生了,看到這人在這個時候突然直闖大殿,心中都涌起一股不妙之感。
“來人,把他攔住,趕出去!”看到進來的江平,哈爾斯泰臉色一變,當即大喝一聲,下令道。
十數名大殿侍衛應聲從旁迅速的衝了出來,如狼似虎的向着闖進大殿的江平蜂涌圍了上去。
看着氣勢洶洶撲過來的大殿侍衛,江平冷然一笑,身形一動,如一杆標槍一般猛的就扎進了人羣之中。
“撲通——哎呀——”
撲進人羣中的江平如虎入羊羣,不可抵擋,舉手擡足之間,如狼似虎氣勢洶洶的大殿侍衛們一個個都成了紙紮泥糊的紙老虎,不斷望風披靡,摔跌了出去,眨眼之間,七倒八歪的就在大殿之上倒了一大片,哀號呻吟聲此起彼伏。
隨手擺平這些大殿侍衛,江平拍了拍手,繼續向着大殿之上大步走了過來,如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