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楊逍拿到手裡的,是《龍膽》的前三篇,《呼吸法》、《借力》、《借勢》,雖然只是前三篇,卻也是最重要的三篇,因爲大多數武者達到了可以閱讀後面幾篇的境界的時候,已經走了完全不同的路子。這三篇最爲基礎,自然普適性就最強。
《呼吸法》,這篇是現代人類醫學興起之後,藉助解剖學這一全新對人體的研究視角,在原本的典籍雛形的基礎上,發展最爲長遠的一篇。該篇現代的原理是,以人類自己的心臟的跳動方式爲學習對象,設計出的一種,可以讓武者在長時間的戰鬥中,不會力竭的呼吸法。具體的實現方式,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讓武者全身處於一個運動與休息的循環,每一塊肌肉都互相接替用力與休息。雖然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要做到,一點也不容易,畢竟整個人體只有心臟和肺部天生就是那個樣子,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工作。
《借力》《借勢》實際上是一篇前後兩部分,但是有很明顯的武學境界上的分界線,所以又被拆開來。借力,本身就是人類武學中的中階技巧,俗稱借力打力。最初的這一篇也沒有什麼有新意的地方,只是根據槍這種武器本身,詳舉了各種情況下的最佳借力方式,進入現代,物理學知識的普及,最初一批具有較高學歷的武者,將力學和人體工程學的分析方法加入進來,突破了武學本身以前人經驗爲主的思維定式。《借力》中的擴展內容,現在的楊逍雖然看得懂,但真的想弄得透徹,則需要和啃書本的學生一樣,拿出幾本資料書放在手邊,互相印證。
比起《借力》篇各種詳盡的數據與實戰的驗證,《借勢》篇則是通篇看上去很哲學很抽象化的東西。這一篇沒有多少筆墨來描述和討論,除了武者精氣神帶來的氣勢之外,勢還有哪些,而是着重於一個“借”字。楊逍寥寥地翻了幾下,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一個字都沒有看懂。這倒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武學境界這個東西,雖然每種境界都至少最終可以勉勉強強地分出高下,但是境界的提升並不是線性的,不是一個境界緊挨着一個境界,實力即使到了人皇那個等級,也不見得每本典籍上書寫的東西,都能看得懂。
花了七天時間,楊逍將《呼吸法》修行到一個臨近登堂入室的小成境界,同時把《借力》篇通讀下來,需要進一步的實戰來完成自己的驗證。這時候教官任揚打電話過來,想要引薦他,加入一隻武者戰隊,想問下楊逍的想法。楊逍的性格說實話,是更傾向於獨來獨往的,不過這次他並沒有拒絕。一方面不能拂了自己教官的面子,另一方面,他現在也需要一些武者圈子的朋友了,戰隊裡共同戰鬥的經歷,比起其他什麼方式,締結的友誼要更加牢靠。
任揚介紹給楊逍的這隻戰隊的名字叫“銀狐”,是任揚當年呆過的戰隊,現在戰隊中的成員也都是他當年那代隊員名下的學員或者徒弟,算是一種薪火相傳吧。恰好銀狐的人員出現了空缺,任揚就想到了楊逍。楊逍答應下來,任揚就給楊逍和銀狐的隊員安排了見面地點,屆時他不會出面,一切都交由這些小輩們自己處理。
見面的地點是擎天大廈,長城之內唯一座只向武者開放的商業大廈,坐落在離長城最近的核心商業區。
楊逍開着新買的跑車來到大廈門前,出示身份證以後,就把車交給侍者。這裡與長城的距離並沒有影響到這個商業區的繁華景象,來來往往的行人走過大廈,神情中都有着一些好奇與神往。這座大廈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法走進來,無論有多少財富,有所大的權勢。
剛剛結束自己的四處張望,準備進去的楊逍,被一輛剛剛趕到這裡的越野車吸引住了。那是一輛軍用越野車面向民間的改裝版,兩側車門上的塗裝,是銀色狐狸的剪影。楊逍看到塗裝若有所思,猜測多半是今天要見的人。
果然,車上的三個人一下來,就朝着楊逍揮手,然後一起走了過來。
“你就是楊逍吧,我是胡文,銀狐戰隊的隊長。”
“我是林晨。”
“我是李弘。”
簡單的相互自我介紹後,四個人一起走到大廈門口。走近了楊逍才發現,這棟大廈的門是用心金製成的,需要用到念力才能拉開,怪不得這裡沒有了身份驗證的程序。
大廈的一層是類似咖啡廳的休閒大廳,整體風格簡約中卻不失奢華,穿梭其中的侍者,無論男女,相貌身形皆屬上佳。楊逍還沒正式加入銀狐戰隊,所以四個人要在這裡坐下來先聊一聊。
隊長鬍文是個使用雙手重盾的,冷門武學的武者,擅長於正面的防禦和衝擊,並且尤其擅長於與體形巨大的黑暗生物戰鬥;林晨是念力槍械武者,武器是兩把頂級的念力手槍,專長於貼身格鬥術與手槍射擊結合的槍鬥術,並且能夠根據黑暗生物的護甲的不同,改變自己念力子彈的性質,對單目標有很強的殺傷效果;李弘的武器則是兩柄單手斧,有一定的範圍殺傷能力,擅長於對大羣弱小黑暗生物進行屠殺。
由於之前就彼此查看過對方的資料,彼此都認可對方擁有適合成爲自己隊友的能力,加上四個人的性格都沒有什麼彼此不相容的地方,所以楊逍入隊的事情就很快定了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銀狐小隊就要跨越長城,前往黑暗地域。離預計的出發還有很久,於是銀狐戰隊裡的三個老隊員,就開始給楊逍將一些他們在黑暗地域積累下來的一些經驗。這些東西都對楊逍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也提出了一些心中的疑惑,都得到了答案。
“楊逍?”戰隊裡四個年輕的武者正說着,楊逍突然聽到有人叫他,一回頭,就看見一張俏臉正對着他微笑,笑容很美。那個女孩子身上穿着和大廳裡的侍者風格相近的制服,但明顯要高級一些
楊逍愣了愣神,花了兩三秒鐘,纔想起來這個在記憶裡並沒有留下多少印象的女孩是誰。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禮貌地迴應:“徐穎,你好。”
“哇,這麼久沒見,你都成了武者了!”徐穎大概剛剛想明白些什麼,有些驚訝。畢竟能坐在這裡,和其他人談笑風生的,也只有武者了,普通人在這裡只能是工作人員。
“你也不差啊,都在這裡當上領班了。”楊逍仔細觀察了一下徐穎,從她身上制服的樣式,推斷出了她現在的身份。
“還好,還好,”徐穎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又沒說出口,“你還有事吧,你忙你的吧。”
“那好,拜拜。”楊逍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但是眼下不是個適合敘舊的時間。
“拜拜。”
按理說,楊逍其實應該叫徐穎一聲學姐的,他們兩個是都是從**的廉租房區出來的,都是孤兒,徐穎要年長一兩歲的樣子。兩個人的性格差別很大,楊逍從幼年就開始自行修習武學,深居簡出,沒什麼朋友。徐穎則是很有擔當,又有些八面玲瓏,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當時的廉租房區很是有些聲望。後來徐穎畢業,沒有去考學院,進一步學習,而是直接參加工作 ,楊逍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見她。
“喂,小子,豔福不淺啊。”楊逍坐了回來,結果隊長鬍文開起了他的玩笑。
“說什麼呢,隊長。”話裡的意思是害羞的,楊逍倒是沒有任何的臉紅心跳,這種稀鬆平常的玩笑,本來就沒什麼。
“你要相信老哥的眼光,那小姑娘絕對對你有意思。”胡文說着說着,還對楊逍擠擠眼睛。其他兩個人也是一頓附和,繼續各種打趣。
楊逍一邊應付着,一邊在心裡若有所思。徐穎這次的眼神,他是有些熟悉的,在學校裡的時候,他就見過不少,他知道那代表什麼。
平心而論,徐穎是比蘇紫要更漂亮些的,蘇紫比徐穎多出一份富貴嬌氣,身形也高挑一些,而徐穎則是有着超過同齡女孩的成熟,整個身子也發育得十分飽滿。不過這些都不值得楊逍爲她分神,他剛剛在徐穎的眼睛中,看到了慾望。這讓他覺得有趣,像是孩子遇見了玩具。
專情如一這個詞,不適合楊逍,他只是懶,懶得主動去拈花惹草。拿到武者身份以後,楊逍的心思也算是活絡起來。楊逍所享受的,不是纏綿的快感,而是綿長的感情。
當然,這一切也就在楊逍腦海裡轉過了幾個念頭罷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馬上出長城的戰鬥。一切風花雪月的事情,回來以後再做就好了。
戰鬥,是楊逍第一享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