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大小事項都解決了以後,楊逍纔拿出在長城內使用的手機。裡面收了幾頁的蘇紫的短信和語音留言,全是普通女孩子的小日常,和小思念。楊逍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蘇紫這段時間一定哭鼻子了。
楊逍今天不準備回家,武者在長城上進進出出,每一次都是需要一定時間來緩解心態,在黑暗領域隨時都可能喪命的高壓力下,緊繃的神經如果放鬆地過快,就意味着崩潰了。所以長城內防區範圍裡,是有專門的武者酒店的,爲武者提供基本的住宿服務。由於防區內的一切建築設施都是要按照軍事設施的標準,所以這個酒店的條件,要比武者平常在長城內住的地方差好多,最顯著的問題是房間的大小,不過服務態度並沒有打折扣,楊逍在這裡呆着並沒有不舒心。
晚餐楊逍心裡還是想吃得簡單一點,但還是火力全開地把那頭藍晶豹吃掉了,就算不是黑暗生物,肉類的東西一般也都是要趁早吃的。吃得酒飽飯足,會房間以後,懶洋洋地在牀上一躺,四天下來積攢的疲憊感都散發出來,很是睏乏,但是卻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是睡不着的,因爲神經還是沒有放鬆下來。
這四天裡,楊逍在野外一直都是和那些黑暗生物一樣,在夜裡只會進入淺層次的假寐,讓他今天就轉回成普通人類的睡眠模式,當真是有些太困難了。雖然在感知範圍內,已經感覺不到那種危機四伏的驚悚,和被無數雙眼睛盯住的被監視感,但是身體和思維依舊慣性地保持在那種狀態下。楊逍心裡不禁在想,如果自己用了興奮劑,是不是現在的感覺會更加糟糕。
“歸來,平安,明天見。”給蘇紫發了條短信,楊逍只簡簡單單地打了三個詞,不適合說什麼話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說什麼。
“嗯嗯。”蘇紫馬上給了回覆,她很瞭解楊逍的性格,知道楊逍話少的時候,自己也不要多說什麼。
武者的身體素質強悍的表現,有一項就是強大的恢復痊癒力,楊逍身上的那些傷口,在長城內的武者醫護人員專業處理後,現在只能看到一些粉紅色的痕跡了。傷口的處理是在醫療箱裡進行的,楊逍赤身裸體地躺在裡面泡藥水,全身都清洗了一遍,藥水的味道很淡,所以現在的楊逍並沒有掛着一身的藥味。
這個年代人類已經發明瞭對人體沒有任何損傷的安眠藥,而且是無論服用多大的劑量,都不會超過人體的安全睡眠時間長度。楊逍現在突然很想吃那種藥,但是吃不到,那種藥物在長城附近完全是禁藥,若是攜帶劑量過大,被發現後都可能就地處決,這是對全人類的安全負責。同理凡是涉及到影響限制人體機能的藥物,這裡也都沒有,如果出現傷者傷員,都是會最快速度轉移出長城防區。像楊逍這種純粹的皮外傷,在武者的世界中,連輕傷都算不上,和普通人切菜時候切破了指尖是一個等級。
無論如何,這一夜終究還是在一片平靜中度過了,或許長城上的戰士們在夜裡例行公事地又屠殺了大片的黑暗生物,但是那些聲音沒有穿透房間的隔音牆壁。
第二天起牀以後,楊逍查看自己賬戶裡的貢獻點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實力評定一欄中,已經變成了“大地武者二階”。藍晶豹是相當於大地武者四階的,年輕一點的也在三階左右,不過考慮到不同武學風格的武者之間的優劣勢和剋制關係,楊逍的這個評定也算是中肯。目前人類的這個實力評定登記制度,實際上就是給普通人看的,武者之間極少有把這個當成一回事的:一呢,你的實力評定比別人高,又不能保證你真的能打得過對方;二呢,武者所享受的社會地位和稀缺資源方面的待遇,是用武者歷史獲得貢獻點數的總數來判斷的,實力高又不意味這貢獻就大。
爲蘇紫準備的禮物,在楊逍吃完早飯的時候就送了過來,已經提前打上了精緻的禮品包裝,還是蠻貼心的。本來楊逍是想租輛車開回去(他還沒想好自己要買什麼型號的,武館的待遇合同上,是有很大的報銷額度的),結果蘇紫已經派了自家的司機過來接他。
司機跟楊逍說,小姐希望他直接去學校,今天是考試的日子。不過司機還是徵求了一下楊逍的意見,畢竟楊逍是武者。楊逍想了一下,還是讓司機先帶他去商業區去買身衣服,他現在身上穿着的還是從長城防區中領取的武者制服,這東西除了布料強韌到能夠防禦一切民用級的刀刃切割以外,沒有任何的優點。完全功能向的產品,有幾樣是也有着不錯的外觀的。
武者要去商業區,司機連問都沒問,直接送楊逍到最貴的地方,所有衣服一律現場定製,現場量體裁衣,無需等待,十分鐘取衣,而且衣服做成什麼樣子,用什麼布料,顧客不能插嘴,顧客唯一能說話的機會就是設計師提問的時候。這家店是無論顧客是什麼身份都一視同仁的,大前提是有足夠的錢從這裡買走衣服,即使楊逍是武者,也沒能插上一句嘴。
不過令楊逍真正驚呆的是付款的時候,他的賬戶內的貨幣量和信用額度居然不夠付賬的,這可是武者級的信用額度。他只買了三套衣服,沒想到最後要動用貢獻點數。好在這點貢獻點,都不夠買楊逍一天的營養液額度的,楊逍也就沒覺得肉疼,只是嘖嘖稱奇,這種價錢的衣服蘇紫那樣的家境,衣櫃裡恐怕也沒有太多。
嗯,頂級奢侈品。楊逍爲了心裡踏實一點,還是上網查了一下,這家店到底是怎麼回事——當代第一人皇的御用服裝團隊名下的店面,就是專門賣貢獻點級的頂級奢侈品的。楊逍終於想起來一件事,當代的第一人皇……是個女人。女人的力量再強大,她也是女人啊。
之所以對人皇陛下的印象不夠深刻,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是因爲到了現在,楊逍已經成爲了一名大地武者,人皇們的社會依舊和他很是遙遠,除了他們姓甚名誰,是男是女之外,楊逍沒有接觸過任何關於他們的資料和新聞。這一點,可是和那些經常拋頭露面,掌握着普通人世界的各種權力的**高官要員們完全不一樣。
這個階段的人類社會,雖然全職太太的數量還是不少,但也根本稱不上是男權社會了,因爲在武學的修煉上面,人類只有純粹的個體差異,而沒有性別上的差異。人類社會對女性審美,雖然保存了溫柔秀美的一面,但是也極其尊崇強大與健美。
相對來說,男性就要可憐一些,幾乎從小就完全被要求,即使不能成爲武者,也要能擁有一定的戰鬥能力,使得人類中的男性形象,變得過於單極化,很多相貌身體都十分清秀的男孩子,如果不會打架,會被從小欺負到大,進入社會以後也會遭到各種歧視。這也算是一個社會問題吧,但是迄今爲止,沒有任何人,包括那些被欺負被歧視的人,對此提出過異議或者站在人權和平等的立場上說些什麼。
當然,只會欺負別人的,無論男女,在這個社會中,都是一樣被人瞧不起的。大敵在外,一切內耗性的行爲都是可恥的。
楊逍買的三套衣服都是日常的休閒裝,但是被設計師指明瞭今天要穿哪一套,楊逍是壓根不明白它們之間有什麼差別,設計師不知道是知道楊逍怎麼也明白不了,還是高傲的不屑,總之是也沒給楊逍任何一句解釋。這個服務態度弄得楊逍好生鬱悶,然而卻連任何一個不快的表情都不敢流露——第一人皇陛下的產業,身份不夠人皇級別,誰敢說個不字。
換上那套衣服出來以後,司機誇讚了幾句,楊逍倒是聽得出對方是真心覺得這一身衣服很贊,而不是刻意恭維。這搞得楊逍更鬱悶了,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專門去補習一下相關的知識和其他的什麼了。人類的審美觀,對美學的理解,對藝術的理解,還真的不是天生的,都需要後天的培養和訓練。
到了學校的時候,蘇紫剛好考完,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無論是服飾還是整個人的氣質都鶴立雞羣的楊逍。然後她就狂奔過來,給了楊逍一個大大的擁抱,在楊逍思考要不要直接在這裡吻蘇紫的時候,她就又羞澀地鬆開了,抓着楊逍的手站在一旁。
兩個人坐上車,楊逍把禮物拆開給她看,結果比楊逍更見多識廣不知道幾個等級的蘇紫,張大嘴巴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呆,直到楊逍把那顆掛墜給蘇紫戴上,蘇紫也沒能接受這是真的。楊逍在旁邊也傻愣愣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心理想着:“蘇紫這個狀態應該是高興的吧,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