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伊萬科夫下士,作爲俄聯邦駐火星軍區的一員,他是很倒黴的。原本只是技校學生的他,被強行編入了預備役裝甲團,他們的裝甲團在開戰初期就被放在了防線前列,當解放軍第一輪衝擊過後他成了全團碩果僅存的機械師之一,司令官鐵面無私地將他們編入步兵部隊繼續和中國人打巷戰,沒有空天炮火的仗極其難打,那些中國人訓練有素並且毫不留情,當尤金看到好不容易衝破中國空間艦隊防線前來增援的炮艇機時他有種想哭的感覺,然而這種激動根本沒有持續多久就伴隨着炮艇機的凌空爆炸而煙消雲散。
伴隨着火星塵暴的到來,中國人狂暴地進攻終於停了下來,短短几天尤金已經換了四個連長了,一個在機甲座艙裡被中國的甲龍給腳給踩爛,一個被中國狙擊手爆頭,一個想鼓舞士氣帶頭髮起進攻,結果被殺傷破片給削掉了下半身,最近一個連長精神崩潰竟然丟下他們跑去投降了,尤金用望遠鏡看到自己這邊的督戰隊將他擊斃在中國人的陣地前。
這場仗打得太莫名其妙了,按照莫斯科的命令他們防備對象應該是北美聯盟,火星駐軍的大部分也都在美國佬那邊,結果現在中國人突然從背後對他們發動閃電戰,實在是難以抵擋或者說根本抵擋不了。
塵暴過去了,尤金從地下防禦工事中鑽了出來昨天夜裡太可怕了,地堡裡的兩個新兵受不了刺激衝了出去,立刻被風沙切成了一堆碎肉,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看到金色的陽光灑滿紅色土地,尤金感到一絲安逸但還沒等他好好享受一下外面的陽光,腦袋就重重地捱了一下。“中國人攻上來了?”尤金倒下去時想到。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地堡裡,手腳都被膠帶捆住,旁邊坐着一個人軍服不是俄軍的也不是平時看到的中國軍服,而且極爲殘破軍服裡還不斷流出一些透明的**,那人正在將各種食物塞到嘴裡。
“你!名字,軍銜,所屬部隊!”那人見他醒了,用生疏地俄語問道這時尤金才發現她是個女子,尤金不想說但是由不得他,那人用匕首頂在他下體最重要的器官上,很威脅地比劃了一下。
“尤金·伊萬科夫,俄軍火星方面軍預備役第四裝甲團,下士!”尤金帶着哭腔用英語說,“你們中國人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請不要殺我!”尤金差點沒哭出來,因爲那人的匕首漸漸移到了他的胸口。
“會說英語?這好辦點,至少我還是會的!你想活着就得服從我的命令,你的定位器呢?”那個辣妹說道,
“我們衛星被你們全打了~沒有定位設備了~”尤金苦着臉說,那個辣妹暗罵了一句從小生活在遠東的尤金懂一點中文,他知道這句話是她想與他的某位祖先強行發生關係的意思。
“你很漂亮。”一陣尷尬之後,尤金看着那個女人似乎沒那麼可怕就稱讚了一句,想引起對方的好感。“用不着你來說,真是倒黴催的竟然被塵暴刮斷了繩子,掉到這麼個鬼地方,喂!知道怎麼去中國那邊嗎,告訴我的話我會帶你去,我們對戰俘還算公平,至少我們提供的食物比你這兒的要好多的,你們這兒的簡直就是豬食。”辣妹不滿地將最後一塊黑麪包吃進嘴裡,這是他們地堡裡所有人一週的糧食,他們餓得頭暈眼花一直都捨不得吃結果都便宜了這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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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暴過後,周圍的地表參照物都變了,火星的磁極很不穩定,你沒有定位裝置想回去很難還有這是我們最後的糧食,我們的補給跟不上來就要沒有了。”尤金說道。
“哦,我可以三天不吃東西,如果到時候還沒有脫困,我就只好……”辣妹看了眼尤金,嚇得他縮了起來。“放心我才懶得吃你,你們俄國佬都有狐臭!”辣妹撇了撇嘴說道。
這是外面隱隱傳來炮聲,是解放軍開始發動攻擊了。從火光與聲音之間間隔時間差距來算,主攻方向距離他們至少有30公里遠。
“可惜,怎麼沒打你這個方向上的點?”辣妹遺憾地看了一陣子後,搖了搖頭用中文嘟嘟囔囔說道,“真想歸隊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我。”
說着她從手臂內側拿出一張破舊的照片看了起來,地堡裡一片沉寂。
突然外面傳來汽車的剎車聲,以及俄語的交談聲,尤金不由得興奮起來:他有救了。不過立刻一把手槍頂在了他的頭上,“出去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進來,我會躲在你背後不要質疑我的槍法。”辣妹說着跟尤金解開了繩子,“其實我是在救他們,想殺掉外面的五個人,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好了你去吧!”
她推了一下尤金,後者雙腳顫抖着向外走去,“長官~”尤金走出地堡,外面果然有五名人員,地堡裡那個中國妞竟然聽腳步就能判斷出有幾個人可見功夫不一般,尤金打定主意不能讓他們進去。
“尤金下士,你們這個地堡人員是否受損?彈藥是否充足?”問話的上尉明顯是來視察防線的,
“沒……沒有損失,先生……哦不,長官!”尤金語無倫次地說,“就是食品不太夠了!”
上尉搖了搖頭說:“沒有辦法,最後一個補給品空降點剛纔被中國人攻破了,估計食品會緊缺一段時間,你們克服一下!其它人呢?”
“都在準備戰鬥,修補武器!您要進去看看嘛?”尤金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說,“不必了,你們繼續,我還要視察下一個點。”上尉說着揮了揮手走向汽車。
“長官,能告訴我現在的形勢嗎?”尤金誠懇地說,“聽口音您是基輔人,我母親就是那裡人,能說說現在什麼情況嗎?”
上尉回頭說道:“斯爾季諾夫將軍昨天被殺了,剛纔中國人發動了一次進攻徹底摧毀了我們的補給站和西側防線,現在他們已經將我們師和其它幾個師分割包圍起來了,好吧,祝我們好運能回到俄羅斯。”上尉拍了拍尤金的肩膀,回到了車上。
尤金愣愣地回到地堡裡,“你們太沒有戰爭道德了,竟然殺了我們最敬愛的司令官!”他一看到辣妹就怒吼道,全然不顧對方手裡有槍。
“怎麼着?就是我殺的,我們趁塵暴天氣利用風暴眼鑽到他的指揮裡,把他給突突了。”辣妹聳了聳肩說,“這樣也很好,現在你們被包圍了,可以向我們投降這樣你們可以少死很多人。”
尤金怒吼着撲了上去,但是瞬間就被辣妹打翻在地,“就你還想跟我打?知道不,我可是出了名的CCC(Chinesecometcommando軌道空降兵的英文縮寫),打十個你都沒問題,安心給我滾到地堡角落裡縮着!”辣妹一腳將他踢到了牆角。
“司令官可是個好人啊,一直幫我們新兵說話,不讓我們被老兵虐待,你們竟然殺了他!”尤金蹲坐在牆角痛哭起來,“爲什麼要打仗,大家和平點不好嗎?”
“沒辦法,這得問你們政府,是你們先動手的!”辣妹通過地堡的瞭望口,看着剛纔的少尉乘車遠去,“你是個新兵吧?殺過人沒有?”
“沒,我從技校畢業臨時被拉進來的,之前是火星移民,第一次參加戰鬥我的機甲就被你們打壞了,我趁機逃走了。”尤金嘟囔着說。
“有女朋友嗎?”辣妹現在明顯開始和他亂扯了,當然這總比無聊着好。
“有,伊爾庫茨克人,她很漂亮在當地開花店的,我喜歡她的鬱金香。”尤金很憧憬似地說,“要是沒有這場戰爭,我會在技校畢業後回去和她結婚,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活着見到她。”
辣妹沒有接話,她只是低着頭出神看着手裡的照片,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她才說道:“活下去吧,就當是爲了心中愛的人。”
塵暴過後的火星的天氣顯得異常炎熱和乾燥,兩人沒有任何水源只能躺在地堡裡,尤金舔了舔嘴脣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快要冒煙了,要不是大氣中沒有氧氣,他真想脫掉身上的這套軍服,他看了看那個中國辣妹感覺她靠在牆角里彷彿睡着了。
“喂~”尤金喊了一聲,但是她沒有任何反應。尤金艱難地掙扎起來,慢慢爬了過去,辣妹身上的生命儀顯示她的生命體徵很微弱,他想扔下她逃走但是茫茫荒野他又能逃到哪裡去,這個中國人雖然打了他還吃了他所有的食品,但是好歹是條生命他不想做出這樣的事情何況對方還是個女孩子。
尤金咬緊牙關想把她翻一下檢查她背後有沒有傷口,突然已經昏迷的她迅速掐住他的喉嚨,用手槍頂住了他的下巴。
“你……你要做……什麼……”她喘息着說,“幫你看看,你的傷口,我看你快頂不住了再不救治會死的!”尤金說道。
“在……我……脊柱……附近。”她說完這句又暈了過去,尤金急忙把她翻過來在她背後第三與第四根肋骨間,卡着一塊鋒利的岩石,看情況已經有段時間了,觸手之處全是鮮血。
尤金禱告了一番用力將岩石拔了出來,立即鮮血四濺他急忙拿起身邊的止血凝膠擠了進去,血暫時止住了。由於母親是名護士,尤金很清楚如果眼前這個人再不接受治療,她很有可能會死,可是眼下一點辦法沒有。
時間一點點過去,要不是她仍然有呼吸與心跳尤金甚至都懷疑她已經死了,兩人就這麼躺在地堡裡等待着那一絲絲被救援的可能。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尤金被飢餓與焦渴感到絕望的時候,天空中傳來的直升機羣的轟鳴聲,尤金急忙衝了出去飛機身上的八一標誌讓他本能的就想躲回碉堡裡。
可是他知道,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們將可能會死在這裡,雖然當一個俘虜是可恥的但是爲了自己愛的人,他寧願能夠活下去,尤金跑回地堡裡拿出了自己白色的牀單和信號槍。
袁正睜着血紅的眼睛,坐在飛機裡他想要撕毀一切可以看到的俄軍,自從方洛霞被判爲陣亡之後他就一直這樣。“連長!下面有個毛子在像我們揮白旗。”身邊的戰士說道。
袁正從機艙向外望去他看到尤金跪在地上,拼命地揮動着用白色牀單做成的旗幟,“看我給你們找點樂子!”袁正說道。
他抓起步槍通過瞄準器罩住尤金的膝蓋,毫不留情地扣動了扳機……
尤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巨大的疼痛讓他眼淚都流了出來,但他仍然揮動着白色的旗幟希望上面的人能夠留情,但是袁正瞄準了他的左手手腕。
當手腕和旗幟同時掉在地上時,尤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只能跪在那裡哭泣着,但是上面那些人顯然沒玩夠緊接着一發子彈飛過來將他的右手打飛。
“啊哈哈……”機艙裡袁正有點癲狂地笑着,其它戰士有點害怕地看着他,他舉起步槍這次他瞄準了尤金的腦袋。
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一個黑影閃過擋在了尤金身前,那軍服、那標誌讓袁正無比熟悉,他下意識地擡了下手中的步槍,子彈“嗖”的一聲從方洛霞頭上飛過,“降下去!”他對機師吼道……
方洛霞看着降下來的戰鬥機,緊繃的神經瞬間鬆開她一下子倒在地上,“對不起……”她看着由於失血過多已經昏迷的尤金說道,“我發誓一定要讓你活着回到俄羅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