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聲音抗拒的人心碎,那個邀請人的公子暗暗神傷,又忍不住憤恨,“要事,要事,肯定是那個匹元之子王朔西。”
匹元……莫瑄將這人的喃喃自語聽在耳裡,匹元應當是皇上身邊的重臣。
“兄弟,你在幹什麼呢?走,咱們去慕花樓上喝幾杯啊。”走來了一個粉衣少年,模樣看起來和這位蔡公子年紀相仿。
“有什麼意思。”蔡振晉眼神中帶着搖搖欲墜之感。
樓明宇真是服了旁邊這位爺了,他自認爲自己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情爲何物,逍遙自在便可。
“當然有意思了,慕花樓今年晉選出了四大花魁,聽聞個個都是國色天香,錯過了今晚,可就沒有機會再一睹芳容了。”
“不了……”
“不什麼不,必須走。”
於是樓明宇連拖帶拽的把蔡振晉拖走。
莫瑄坐在這瓦磚樓頂上,看着頭頂上的夜色,只有霧氣四繞。
這裡會怎麼分別白天與黑夜呢?
她很肯定,她今天所到之處的附近必定藏着夢魘,只是想起那個陰間差使,怕是很難糊弄,若是硬碰硬,她肯定不是她的對手,他的警覺性很高,那麼怎麼才能進入那片森林呢,,,,,,
忽然下面一片喧譁,一隻木艇劃過流水,一切都很簡單,只是遮簾上有一個很醒目的標誌。墨色寫了一字,桂。
蜂擁而上的人羣都在兩邊看着這流水之間唯一一座船隻。
下面議論紛紛。
“你說今年畫桂舫爲什麼突然間就出現了,難道要爲哪個花魁點燈。“
“這畫桂舫豈是爲鶯鶯燕燕停留之輩,怎麼可能呢?”
衆說紛紜。
莫瑄的雙手撐着身後的瓦,聽着他們說話的那一刻,她覺得好新奇啊,原來這就是403以外的世界。
黑袍在瓦頂被夜風拂過,一頭青絲被擾,她垂眸看着這裡,想起初來之時看到的亡魂,這裡燈火通明,那兒卻荒涼的毫無生氣。
這兒的人兒談風花雪月,那兒的人兒食不果腹,這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快,抓住他!“底下突然喧譁一片,一羣身着黃衣鎧甲的人,有拿弓箭的人,又有拿劍的人。腳步聲又急又躁。
護衛拿着劍,把一些擺賣的小攤弄得底朝天,下面的人都怕極了,本來圍繞在流水兩邊的人,被嚇得四處而逃,有人嚇得掉入了河裡,又引起一片驚慌。
“啊,救命!救命!”咕咚咕咚幾聲,似嗆了不少水。
那日在城裡,成了不少人的茶餘飯後的談資。
一黑袍女子,脣紅齒白,眉目含光,每一根髮絲,在燈籠發出的紅光下發亮,不知從哪個瓦頂飛躍而下,救起了花家的公子,片刻後,又不見身影。
莫瑄不知她的一救引起了那麼多的後話,她的第一反應本是要用咒符,後來又把手放下了。把人放在岸邊後,周圍的人到處逃竄,但還是有不少人看到這一幕。
莫瑄放下人後,目光盯着河裡唯一還停留在原處的船隻,畫桂舫上的船伕叼着一條長細的煙,眯着眼看岸上的莫瑄,他吐出一口煙霧,沉默的看着這到處的慌亂,船裡貌似還坐着一人,透過那密密麻麻的孔,只見他抿着茶,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一個船伕,一個船客,一艘小船,比她還要隔離於這繁華喧市。
她低頭拍了拍落水的人,見他口裡還能說着兩句,“你是仙姑吧。”
她笑了,“仙姑?什麼東西?”
人無恙,她也不會過多幹涉什麼。
最後她在黑巷中消失了。
“舫主……”船伕看着人沒了蹤跡,像船內畢恭畢敬的喚了一聲。
船裡坐的人,把茶杯放下後,他說,“無需管,去慕花樓。”
慕花樓,離這還是有一定距離的,這裡穿鎧甲的護衛四處掃蕩搞得人心惶惶,而慕花樓依然是酌酒的酌酒,賞美人的依舊賞着美人。
掌管慕花樓的是一個十分低調的美人,一介女流,卻將這裡經營的風生水起。
桂花的細碎花瓣被她點在眉間,纖細修長的手指捻起了眉筆,外頭喚了一聲,“慕娘,外頭出了事。”
她擡起的手頓了, “何事?”
門口被慌亂打開,進來的人頭上帶着銀鈴的簪子,走起路來,叮噹響。
“慕娘,宮裡有人行刺。現在皇上身邊的護衛派了一部分兵力捉拿刺客。花市那邊現在亂了套。”
“我還以爲花魁出了事,不就是一個小小刺客嘛,別壞了今晚的點燈之夜即可。”慕娘皺眉,看眉畫的似有些歪了,頓時不喜。
最後,銀兒吞吞吐吐道,“還有……舫主今晚來了。”
這句話,讓慕娘恍了神。
慕花樓內十分熱鬧,大多數的人都是過來看熱鬧的,爲花魁點燈是這裡的大事,離上次花魁點燈之夜已隔了好些年了,現今又選上了新一屆的四大花魁,衆人盼着,能夠看到今晚的盛景。
慕花樓的構造像蓮花芯,越頂尖的地方有個花燈,從上而下是個如同瓜子仁的形狀,二樓掛滿了108盞花燈,三樓掛了68盞,四樓掛了48盞,五樓掛着28盞,六樓掛着8盞,再到頂尖的一盞,也是最特別的花燈,迄今爲止,還沒有人能夠點亮它。
今晚,衆人在猜,猜這最與衆不同的花燈是否能開。
“振晉兄,你猜今晚會不會有人能夠點亮它。”
蔡振晉看着四處烏泱泱的人羣,各處喊着不同花魁的名字,“這一人只能爲一個花魁點一次燈,誰的財力有這麼大,又有哪個花魁的魅力這麼大。”他話一出,樓明宇就差沒死死捂住他的嘴,“你這樣說話,可是會得罪人的。”
榆木腦袋就是榆木腦袋,樓明宇賠笑似的看着四周不爽的眼神。
蔡振晉示意樓明宇把捂着他嘴的手掌拿開,他說的難道不對?誰能像月兒那樣知書達理,笑容如沐春風呢……
樓明宇看他那護着自己貞操,守護心上人的模樣,真是好心當驢肝肺,隨後拿起隨着攜帶的摺扇,吹起了涼風,懶得搭理這個榆木腦袋,反正人也拉來了。
今晚,他要好好看一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