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淡淡散開，掀開了北冰城簡單忙碌的一天。
早上六點，來自科學院和本地研究所的白大褂們，按照秩序，依次檢測冷凍人的各項身體機能指標。一丁點變化，都要記錄在案。
平均每人要花費半個小時。之後，還會根據不同的肌肉骨骼恢復情況，給與哪一種恢復性鍛鍊的建議。
個別人的指標上升，不如預測標準的，還要通過藥物干涉——冷凍人不適合用醫療艙，那七個重傷死亡的前車之鑑，就是證明。
爲了能給冷凍人用藥，科學院的人也算絞盡腦汁，使用高分子聚合材料，製作了一種智能輸液袋，可定時定量輸入藥液，並有測定心臟等器官的監視器。一旦檢測到異變，立刻中斷。
據說這種輸液設備，還獲得科學院內部幾項研究大獎。
這一天，芸熙就享受到大獎帶來的福利。一種淺黃色的液體，通過手臂內側的血管注入體內。她知道自己恢復狀況不佳，倒也沒有懷疑什麼。
只是剛剛輸液時，沒有多少不良反應。輸入過半後，她慢慢感覺呼吸急促，臉頰有些發燙，心跳也加速了。
這種加速不是猛烈迅速，而是緩慢增加的，和體溫一樣，智能輸液沒有監控到，還當是正常範圍內。
“艾麗斯，你、你過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啊？怎麼了？”
檢查完了用藥記錄，艾麗斯笑着道，“今天換藥了，這兩種伽馬開頭的藥名，都是科學院最新研究哦，第二批的冷凍人使用過了，據說效果非常好。”
真的非常好？
芸熙聽到耳旁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那種身體反應超過自己控制能力的感覺，太糟糕了。她在末世經歷得太多，最恨的不是被喪屍包圍的危險，而是自身無力操控的恐懼！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拔掉，快拔掉！”
“別啊，這是最新藥物，肯定很昂貴。要不你忍一忍，馬上就輸完了……”艾麗斯畢竟是個小姑娘，遇過的事情不多，還想勸勸芸熙忍耐一下。
可芸熙管不了許多了，不管三七，直接拔。
這輸液設備是專人安置進入血管的，隨便一拔，自然是傷到血管。鮮紅的血液噗的一下冒出來，幾秒不到，就眨眼功夫，整個手臂都紅了。還淋得四周都是血跡斑斑。
“警報！警報！”
以冷凍人的虛弱體質，流血都能流死！艾麗斯嚇壞了，趕緊拉起警報。呼啦啦來了一羣人，止血的止血，按壓的按壓，還有憤怒責問艾麗斯，怎麼看人的？
居然讓冷凍人自己把輸液設備從體內拔出來，如果有個萬一，定要她好看！
艾麗斯緊緊抿着脣，不發一言。
這麼忙碌的場合，讓一個小胖子溜達進來。他也不搗亂，只是站在旁邊當個熱心的圍觀羣衆，然後隨意的撿起那個輸液袋子，掃了一眼上面的藥物名稱。
“嘿！嘿嘿！”
朝着艾麗斯露出雪白的門牙，“苦艾。認識一下吧，小美女。”
艾麗斯睬也不睬他。
苦艾搖搖頭，“何必呢？雖然我身份不值一提，本事也很一般。但人生變化莫測，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需要用到我了。有沒有告訴你，我姐姐在天網系統工作？”
還是沒等到艾麗斯的迴應。苦艾也不急，笑眯眯道，“爲天網工作，是世界上最枯燥無味的事情了。又沒有實權，又沒有假期！可……還是有點好處的，是吧。比如說，我姐姐有個內部賬號，偶爾我呢，可以上去查一下某個最新科研成果的具體內容。”
他揚了揚袋子，指着那個以“伽馬”開頭的藥名，“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告訴你，這藥是幹什麼用的？如何？”
艾麗斯冷着臉，手指上的冰刃瞬間指着苦艾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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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
想要戲弄小美女，反而被威脅了，該怎麼辦？苦艾耷拉着眉毛，將自己腕錶上內容顯示出來。
“什麼？性激素？！”
……
“誰批准你們使用性激素的？”索安大怒，拍着桌子質問。
“是、是蔣院長下令的。”
蔣玉佩大踏步的推門而入，毫不猶豫的說，“是我。是我做的決定。14號的身體本來就虛弱，三個月還是五個月，沒有多大區別。可‘太陽菊’等不了多久了。院裡已經接收了好幾份報告，催了五六回了！不能拖了，這幾天就該手術取出卵子備用。”
索安鋒利的眼神直直盯着蔣玉佩，“蔣院長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沒有忘！喚醒冷凍人，讓冷凍人的基因爲我們服務，這纔是‘冷凍計劃’的核心！你接管阿爾法，不也是因爲這裡的冷凍人價值非常嗎？
14號只是開始，因爲她的形象太過符合星際人的審美，針對她的申請纔多了點。之後3號尼爾，15號達蒙帕卡，還有17號阿比蓋爾，18號和20號，都要開始輸入性激素，開始正常的發青階段。他們的基因可以慢慢檢測，時間有的是。但科學院付出的成本太大了，國會那點撥款不夠，需要賣一批卵子和精子，回了本再說！”
索安憤怒，可他找不到理由反駁——他明面上的身份，是阿爾法的最高軍事負責人，但科學院進行“正常”的科研活動，他能用什麼藉口反駁？
平心而論，如果今天輸入性激素的不是14號，不是那位超凡者陳芸熙，他纔不管他們什麼反應、什麼感受！
可偏偏，第一個就是陳芸熙……
索安無力做些什麼，只能暗暗來到冷凍人休息室，看到14號陳芸熙和39號櫻花，51號宋美妍呆在一起。旁邊還有其他髮色、瞳色不一的女性冷凍人，只是都沒她們顯眼。
艾麗斯、莉莉安等隔着玻璃窗看向她們。“地表最強”的小學生代表們，也在。
“應該讓直播鏡頭對準她們。”
“還是不要了。天天對着鏡頭，一點私人的空間也沒有。”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14號在鏡頭裡，表現得親切又可愛。可對着同伴卻一言不發，看都不看39號和51號。真是沒禮貌！”
“別這麼說，莉莉安。今天林恬兒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能不搭理人了？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兩面派，當着人乖巧討好，揹着人又是一副面孔！”莉莉安憤憤不平，一轉頭，看到索安，立刻露出笑容，保持端正姿勢，
“索安大人！太好了，可以求您一件事嗎！我想當39號的聯絡人！”
索安注意到39號不僅是黑髮黑瞳，還有一雙罕見的單眼皮眼睛，年齡也和陳芸熙相當，心中一動，點點頭，“可以。”
以莉莉安爭強好勝不服輸的性格，恐怕不久之後的直播，就是39號奪取的關注力最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