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笑看他人沉水底
蘇東來靜靜地站在水裡,他用盡全副的精力,去感知水下的世界,然而,兩條腿,就像兩個木頭一樣,沒有任何特別感覺。
與他此時的身體狀況,還是處在比較良好的狀態下的,在一年多的太空消耗後,已經極端虛弱了的身體,經過這幾天連續的補充,已經初步恢復到正常狀態,在漫長的太空飛行中,爲了最大限度減少身體的消耗,所修煉的功法,也不是鐵砂掌一類的,而是老蘇家的那種脫胎於道教的功法,與清靜無爲爲主,按道理來說,修煉這個東西更有助於身體五識的增強,可是現在,爲什麼就感受不到水底的動靜呢!
這五識中,看,聽,聞,觸,感, 與平常人所說的眼﹑耳﹑鼻﹑舌﹑身五根同色﹑聲﹑香﹑味﹑觸五境相合時所發生的五種感覺,略有不同,平常所說的五識,是指身體對外界的普遍感知,具有最大範圍地適應環境,而且感性的東西居多,但是,功法中的五識,他的範圍就狹窄得多,也具體得多,主要就是通過人體的不同部位,對身體周圍不同環境的感知。
此時蘇東南所在意的觸感,與普通人,以身爲器的觸境,大致相同,就是通過自己腿部的皮膚,毛髮,去感知水裡的每一次細微的震動,與水爲介質,去感知有沒有物體接近自己,大小如何?速度如何?遠近如何?
片刻之後,實在找不到感覺的蘇東來,小心翼翼的開始向對方走去,他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戒備着,在沒有辦法靠觸覺的情況下,現在他只能靠視覺了,可是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個面,於是他就緩緩地轉動着頭,不停的掃視着自己身邊,二十米以內的範圍,不放過任何一次可疑的動靜。
由於心情的極度緊張,使他的大腦沒有任何一絲的雜念,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因爲每一片草葉下面,都有可能藏着一條鱷魚,靜靜的等着他送上門來,五識裡的看識,被他漸漸地發揮到了極致,甚至連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都變得悠長,綿緩起來。
每次他的眼光,掃過水麪,水面上的那些草葉,好像在他的眼睛裡留下了殘影,使得葉子的下一刻的輕微晃動,顯得是那麼明顯,使得他明顯的感覺到,不遠處有一個龐大的東西,在水底下緩緩地移動着。
蘇東來折向另外一個方向,想繞開那個東西,但是,在水底下討生活的動物,他們感知世界的能力,也是那麼的強悍,即使蘇東來在水裡,走得十分緩慢,但那個東西依然感覺到了。
十多米遠的距離,那條鱷魚從起步,加速,到衝刺,前後也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但這已經足夠讓蘇東來做好準備了,就在鱷魚衝開水面,開始張開大嘴的那一瞬間,蘇東來手中的砍刀,已進入雷霆一般的劈了下來。
大個子的這把砍刀,應該是一種彈簧鋼做成的,十分沉重,比書中那黑色的長劍,輕不了多少,但是卻厚多了,也寬多了,超過一米的長度,近兩個手掌的寬度,使得這把砍刀,猶如一扇小小的門,整個刀身,也沒有經過打鍛打,不將普通的刀具那樣,刀背厚,刀刃薄,逐步過渡而來,它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鋼板,在鋼板的一條邊,硬生生的有砂輪,磨出來一道刀口來,當然也沒有刀尖,到頭也就是四四方方的。
也正是這樣,之前的鱷魚,每次撲過來的時候,蘇東來總是右手拿着緊握刀柄,左掌貼着刀面,去格擋鱷魚張開的大嘴,拒生死於砍刀之外。
但是眼前這條鱷魚,他並沒有將整張嘴都露出水面,也沒有將嘴翻轉九十度,這使得蘇東來的砍刀,一時不知如何去格擋那張張開了大嘴,連想都沒有想,蘇東來已經揚起了手中的刀,雙手緊握刀柄,身體前傾,一式直劈式,將看到閃電般的劈下,重重地劈到鱷魚的額頭上。
讓蘇東來想不到的是,那一刀,並沒有劈開鱷魚的頭部,連它的動作都沒有停頓一下,依然直直地撞了過來,蘇東來渾身的汗毛,瞬間就豎了起來,即使自己穿着劉老頭送的內甲,鱷魚的牙齒咬不穿,但是它那巨大的咬力,咬到自己身上,自己的肋骨,又是否承受得住?鱷魚咬住自己之後,將自己拖到水裡,一陣翻滾,自己又如何脫身?如果脫不了身,難道讓自己在水底,窒息而死?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被撞的向後滑走的蘇東來,最終站穩了身體,而幾米外的那條大鱷魚,卻靜靜地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它被蘇東來的那一刀,直接劈得昏了過去。
蘇東來也沒有客氣,直接上去,連劈幾刀,直接將鱷魚的頭骨劈碎,從鱷魚的嘴裡涌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了這一片的水面。
蘇東來猜想,這大片的鮮血,混雜在水中,可能會引來大片的鱷魚,所以,他決定馬上離開這裡,但是他手中,除了那把砍刀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了,於是他決定,將那條浮在水面上的大鱷魚,一起推走,用它來阻擋其他鱷魚的大嘴,畢竟這張鱷魚的皮,橘子被他劈了很多刀,也沒有被逼迫,可見它的堅韌程度了,
蘇東來將那條三米多長的鱷魚,橫在自己胸前,推着向前走,同時留意着身後的水草,鯝魚從水底下襲擊,如果不出水面,它的速度會比較慢,如果出了水面,首先被咬住的,就是身前這條大鱷魚,所以,他要更注意身後了。
蘇東來擡眼看了一下前面,那兩個人的運氣,比自己好多了,露西已經上了岸,正站在水邊,緊張的看着自己,猥褻男也站在淺水處,離岸邊只有幾米遠的距離,卻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岸上站着的露西。
蘇東來卻沒有理會這些,已經上了岸的露西,讓他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他也沒有時間去理會猥褻男了,因爲斜前方的一片水草,正在緩慢的轉動着。
死鱷魚嘴裡的血,還在不停的向水中流,但是說出來的心,卻慢慢的沉了下來,他明顯地感覺到,周圍至少有四五條鱷魚的活動,他們正在慢慢的向這邊靠過來。
誰讓他使勁地看到周圍的水草,但是他始終只能肯定,一頭鱷魚的位置,讓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十幾分鍾之前,他還在極力尋找做的觸識,已經悄悄的降臨到了他的雙腿上。
腿上的皮膚與汗毛,感受到最細微的水壓變化,預測着遠方鱷魚的數量,使得他的大腦裡,毫無緣由地出現了,自己被四五條鱷魚包圍的感覺,這種毫無理由的感覺,是那麼的明顯,那麼的強烈,蘇東來連想都沒有想,就認可了這種感覺,至於爲什麼會這樣,以後再講吧!
他胡願推動的鱷魚,急速的向前走去,羣發的那條鱷魚,也直接向他衝了過來,它似乎想向旁邊繞過去,然後再掉過頭來攻擊蘇東來,就在那交錯的一剎那,蘇東來一刀皮的鱷魚的背上,露出水面的鱷魚背,猛地一沉,受到重創的鱷魚,在水裡猛烈翻滾起來。
因爲鱷魚的嘴,並沒有對着蘇東來,使得他的一口氣,還沒有完全鬆下來,眼前全黑影一閃,鱷魚那粗壯的大尾巴,橫掃過來,他來不及用雙手持刀,擋在了自己胸前,最大的力,通過刀身,傳到自己身上,使得他想讓踉蹌的向後退去,另一條靠得比較近的鱷魚,直接從後面衝過來。
蘇東來迅速的將覺得腳底的淤泥攪散,雙腳在岩石上狠命一蹬,身體騰空而去,用刀在死鱷魚的背上一點,借力躍過死鱷魚,落在水裡,拼命的向前跑去。
順手抓住鱷魚的尾巴,左右的晃動,哪怕是這條几百斤重的鱷魚,帶給了自己沉重的阻力,但是它也有效地阻擋了身後的鱷魚。
此時的蘇東來,已經跑過了河心,只剩下小半的路程了,即使他拼命的跑,也沒有水底下鱷魚跑得快,幾條鱷魚,呈半圓形圍了上來。
即使是丟下身後的死鱷魚,蘇東來也不認爲自己跑得過水裡的鱷魚,人這種岸上的動物,怎麼能夠跑得過這種水下的猛獸呢!
無奈之下的蘇東來,將手中的刀,插在後背,雙腳站實,雙手緊緊的抓住死鱷魚的尾巴,再猛走幾步,扯起它,輪起來一轉,將那條死鱷魚,掄得地轉了起來,然後這條死鱷魚越轉越快,當水面上那條遊得最快的鱷魚,你說動了,還有三四米遠的時候,那條半空中的死鱷魚,想墜落的流星一樣,狠狠的砸了過去。
當時那條死鱷魚,帶到巨大的水花,從水面上彈起的時候,那條收到了當頭一擊的鱷魚,已經調頭向遠方游去,在剩下的鱷魚,繼續向這邊圍攏過來的時候,蘇東來已經將死鱷魚,扔到了前方十幾米的地方。
蘇東來沒有在水裡奔跑,他而是拼命地跳起來,斜着跳出水面,然後雙腳前伸,像田徑運動員跳遠一樣,一下一下的跳着往前跑,遠遠看著,就像一隻人形袋鼠,在水裡跳躍一樣。
當後面幾條鱷魚再重新圍過來的時候,同樣的過程,又重複了,鱷魚不是一種有耐性的動物,幾次的追擊無果之後,它們懶洋洋地沉入到水面下 消失了。
蘇東來還在拼命的重複剛纔的動作,一直等到最後一下,哪條三四百斤重的鱷魚,被蘇東來甩到岸邊的灌木叢的後邊之後,蘇東來跳上岸後,依然還在往前跳,露西飛快的跑過去,一把將已經落地,還準備向前跳的蘇東來撲倒。
抱着他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露西才發現,蘇東來已經陷入了半昏迷,只是在機械地做着這些動作,露西認爲,蘇東來爲了讓她安全地上岸,才自己主動去吸引這些吃人的巨獸的,只是見她上岸了,纔開始逃命的,現在的這個狀態,完全是爲了自己。
她躺在灌木叢後面草地上,狠狠地抱着已經沉睡過去的蘇東來,讓自己的臉緊緊地貼着他的臉,心疼的流着淚,用手輕輕的拍打着蘇東來後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在旁邊急促的叫道:“露西,露西……小姐,河裡有人。”
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了好幾遍之後,她這才擡起頭,看見猥褻男站在不遠處,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她看見那個令人討厭的男人,還張着嘴巴想說話,於是她把臉一沉,眼一瞪,像一隻炸了毛的小母貓,低聲叱道:“住口。”
然後將摟在懷中的蘇東來,溫柔地放在草地上,慢慢的走到猥褻男的面前,看見原來勒着他嘴巴的布條,已經滑到了脖子上,而兩邊的臉上,則佈滿了草屑和擦傷,可見他爲了說話,將臉在地上猛蹭,纔將嘴裡勒着的布條,給蹭了下來。
露西冷不丁的一個側踢,將猥褻男地倒在地,然後冷冷地說:“住口。”
輕輕地走到灌木叢後面,透過中間的縫隙,看見遠處的河面上,有十幾個人排成幾橫排,怎麼慢慢的向這裡走來。
忽然,走在前面的一個人身體一沉,一下子從水面上消失,接着,那個地方翻起了劇烈的水花,一股腥紅的血水,從水草底下涌出。
露西一看就明白,這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幫人,還沒有等那幫人反應過來,又有兩個人消失在水面上了,露西仔細一看,人羣中間站着的,竟然是東石鎮的張二當家,就是這兩個張氏兄弟,最開始帶着一夥人,欺負她的母親的,這時,看到他們陷入了鱷魚的重圍中,她那秀美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凜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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