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又到地盤爭奪時9
這母女倆站門口的這一段交流,算是徹底解開她們的心結,不管怎麼樣,母女間的感情,一下子親密了起來,本來依在母親身邊撒嬌的露西,看見蘇東來拿着鏡子,站在幾步遠之外,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我媽的名字叫黃錯花,是她的祖父起的名字,他們雖然沒錢,但是很講究古代文人的那種風骨,所以她的祖父沒有居住的城市裡,而是在城市郊外的一處小山包下,附近有幾株桃花,我媽出生時,他恰好在挑樹邊誦讀古籍,聽說添了孫女,又見一陣風吹來,桃花滿天飛,一時高興,就有了風吹桃花,繽紛錯亂的詩句,於是就給我媽起名字叫錯花。”
“都跟你說過了,小時候我媽爲了保護我,就將我渾身都塗滿了黑油,平時的稱呼,也讓我直接叫她的名字,這樣,就不容易讓我們兩個產生關聯,總之,這是她小心,其實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不過,平時她不但不陪我玩,連話都不想和我說,我心裡多多少少總有一種委屈的,所以,叫她的時候,多少是有點衝,不許你笑話我。”
“好啦好啦,你這樣一個人,從小到大,既無人管,又無人教,能成長到現在這個狀態,就很讓人滿意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那個大個子吧!耽誤的時間有點長,你看,現在的風都停了。”
露西頭一看天,真的,風都停了,至少是下午二點了,只是幾個人簡單地洗了一把臉,蒙上面紗,向外走去。
一進入主道,才發現前面的人羣,還沒有散去,三個人擠進去一看,看見一個大漢,正抓住一個女人的頭髮,猛扇耳光,那個女人滿臉是血,已經認不出模樣來了,而旁邊的人不停的有人在叫好。
“打,打得好,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就該打。”
疏通了一看,那個大個子也躺在地上,被人打的滿頭是血,而那個金三哥,就躺在一邊的擔架上,身上倒是沒有看到被毆打的痕跡,胸口,有大片的淤血。
由於今天風沙大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迴避,依然圍在這裡看熱鬧,所以大家的臉上,都蒙着防塵紗,相互之間,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來誰是誰,不過地上捱打的三個人,倒是沒有資格蒙防塵紗。
所以蘇東來擠了上去,我旁邊的一個人,說:“兄弟,爲什麼說這個女人不要臉?”
“新來的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
“這裡的老住戶們,人人都知道,你不知道,那肯定是新來的了。這個女人之所以不要臉,是因爲她同時和兄弟倆睡,生了一個孩子,居然不知道是誰的,你說要臉不要臉,更重要的是,她生的這個孩子,簡直就他媽不是人,簡直就是惡霸,地痞,更是流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把這東石鎮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多謝!”
蘇東石退了兩步,對露西悄悄的說:“你都聽見了,別管她了,看看大個子的情況吧,對了, 七憨對你很好嗎 ?”
“當然好啦,我不是對你講過了嗎?所有的人都不理我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理我,他自己的飯量都很大,平時也根本吃不飽,可是,當我給他說,我很餓時,他雖然猶豫了好久,但還是分給了我一塊食物,我怎麼能夠現在不理他呢!”
“還有一點,當初張大少來糟蹋你媽時,就是這個傢伙出的主意,前前後後跑得最歡。”黃錯花淡淡的說道,聲音很冷,好像在說別人家的事似的。
從這一點上來講,這位黃女士,還沒有從自己封閉的心靈能走出來,她把因爲別人對自己的傷害,而要產生的仇恨,狠狠的壓了下去,僅僅只對自己的女兒打開了一個小缺口,根據蘇東來學到的知識,這種人,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消亡,但,這都不是蘇東來所需要的,他需要的是一個思維正常,情緒平穩的人,只有這樣一個正常的人,才能成爲露西的好母親,而眼前,她露出的少許不滿,卻正是蘇東來的機會。
露西又接着說:“東……A,你覺得大當家的說的那個雲娘,就是她嗎?”
“有可能。”
“那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啊!跟我媽不相上下。”露西的感情有點氾濫。
“行了行了,我過去問一問。”
於是,他低聲地問了這位黃女士幾個問題之後,就分開衆人,走了進去,那位正抓住女人的頭髮,將女人拖着到處亂轉的壯漢,忽然看見一個人走了進來,不由得一愣,停了下來。
蘇東來沒有管他,徑自走到那個女人跟前,蹲下身來,從身上拿出一塊毛巾,又從背後拿出一瓶水,將毛巾打溼了一個角,輕輕地擦了擦她臉上的血跡,問:“你就是雲娘嗎?”
那個女人的眼睛,半天才擡起來,看了蘇東來一眼,然後又慢慢地垂了下去。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沒有任何生氣,甚至連絕望都沒有,就和蘇東來第一眼看到黃錯花的眼神一樣,就是再多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了無生趣。
蘇東來輕輕的嘆了口氣,站起來對那個壯漢說:“曹二是吧,你說……”
蘇東來話沒有說完,對面的壯漢忽然跳起來,嘶吼着說:“我不叫曹二,我叫曹樹林,曹二是張家的兩個混蛋,給我取的綽號,那是對我的侮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的大號叫曹樹林,我說曹二,你說……”
“混蛋!”壯漢跳起來,再次打斷了蘇東來的話,說:“我叫曹樹林,你是哪來的混蛋,居然一再侮辱我。”
蘇東來本來是來惹事的,兩次被人打電話,也有些火氣,幾乎就在那一剎那,他一腳前跨,另外一腳一腿彈去,腳尖像一枚飛來的炮彈,重重地撞在曹二的小腹。
兩人面對面的站着,曹二硬是沒有發現蘇東來動手的絲毫徵兆,被一腳踢的屁股弓出,彎下腰來,蘇東來順手提起手,閃電般的抽了他十幾個嘴巴,真的嘴巴,抽得又快又重,等他反應過來時,蘇州那已經退了好幾步遠,站在那兒靜靜的看着他。
他的臉,很快就腫了起來,腫得兩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連前面的人都看不清,一口血水吐出,至少帶出了五六顆牙齒,他心中的怒火,這纔開始爆發出來,正準備大吼一聲,撲上來拼命,忽然覺得膝蓋一軟,身子一歪,接着另外一隻膝蓋也一軟,整個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蘇東來正確地估計了形勢,這種人在沒有覺得害怕之前,估計會撲上來拼命,所以,蘇東來毫不猶豫的再次使出無影腿,先後兩腳,正好踢到他的膝蓋下方的關節處,讓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好好說話,不要隨便打斷別人的話,這是禮貌,知道嗎?”
蘇東來一邊說着,一邊慢慢往後退,就像身後長了眼睛似的,他忽然往旁邊一讓,一把雪亮的長刀,從他的身側刺過,他的身子同時往後一撞,右手抓住後邊這個人的頭髮,左手抓住那個人持刀的小臂,然後狠狠的往下一按,身體微微一側,左膝蓋往上一頂,咔嚓一聲,把那隻持刀的手臂,從中間折斷,然後順手奪過長刀,調轉刀口,用刀背狠狠的斬在曹兒的雙肩上,直接將它兩邊的鎖骨砸斷,那個曹二,直接痛得暈了過去。
曹二是二隊隊長,掌管的是沙漠收礦這一塊,這一塊,一直是東石鎮最大的收入來源,因此這個潮兒,不但是三個隊長中,戰鬥力最強的一位,手底下的人也是最多的,他本身就對那位二當家的,沒有多少畏懼感,要不是那個大當家的,一直讓他摸不清底細,他早就想反水了,至於那個什麼張少爺,雖然是三四十歲的人了,簡直就是傻瓜一個,一向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不管是不是他乾的壞事,都落在了他頭上。
蘇東來走到大個子身邊,蹲下來對他說:“傷的怎麼樣?”
大個子傻傻的一笑:“不,不礙事。”
“不礙事就好,叫人提桶水來,把這個曹二潑醒。”
一把雪亮的長刀拿着手中的手中,昨晚沒有一個人敢亂動,蘇東來對着悠悠醒過來的曹二,說:“你說那些壞事都是張大少爺乾的,是嗎?”
“是,是的。”
“所有的這些壞事中,你有幾件沒有參與?又有幾件不是你唆使的?”
“沒有,我都是被逼的。”
“嗯,好像你是好人一樣,那我問你,你們東石鎮的頭牌,一枝花,剛到這裡不久,是誰帶的人上門將人家給禍害了?不要告訴我,說是張大少爺喲,這東石鎮的老人,又有誰不知道!說說吧。”
“我,我……”
“不用說啦,你就該死,張大少爺一個好好的有爲青年,也被你帶得人棄鬼厭。你,金三是吧,叫你的人去把他的住所搜查一下,把這些年弄的不義之財都給我找出來,如果找不出來,人還在這裡,現場整,什麼灌辣椒水呀,拔指甲呀,用老虎鉗拔舌頭呀,都可以使用,別弄死了,留他一口氣,讓一枝花女士,做最後的處理,明白了嗎?”
“明白,先生。”
整個二隊人多勢衆,可當這個隊長被人整倒後,全隊三十多個人,沒有一個人出聲,都呆呆的看着三隊的人,將曹二打得半死,很快,幾大箱子的東西,就被擡了過來,光現金,就有半箱子,從一元的,到一百元的,應有盡有,估計至少有十幾萬,還有幾大箱子,全是各種珍貴的礦石,價值不可估量。
被重新拉到場子中間的曹二,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作爲一個小勢力的打手,都不是一些斯文人,所以那些人,在對待曹二的時候,手段可想而知。
蘇東來倒提到雪亮的鋼刀,站在場子中間,靜靜地望着人羣邊緣的黃錯花,打這個時候,沒有想到要讓自己低調,讓自己遊離在大衆的視線之外,他只想把露西母親的心結打開,好讓露西以後有更多的笑聲,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母親實在是太重要了。
已經感受到蘇東來想法的露西,猶豫了一下,拿着她母親的手,慢慢的走到了場子中間,接過蘇東來手中的鋼刀,輕輕地遞到她母親的手裡,有輕輕握住她母親的手,將刀架在曹二的脖子上,然後像拉鋸一樣,輕輕地推動着她母親的身體,讓鋼刀的曹工的脖子上,慢慢的割開了一點皮,流出一點點血,然後又割開一點點皮……
黃錯花的心,似乎有了一絲的復甦,但這一點點的復甦,似乎又引起了更多的怒火和仇恨,這仇恨和怒火,似乎又讓她更快地復甦,於是她手中的動作漸漸加快,最後越來越快,那把鋼刀,並沒有割斷曹二的脖子,而是在脖子中間拐了一道彎,直接鋸到身體上面去了。
直接用刀將人活活鋸死,周圍圍觀的人,雖然見慣了生死,但也不寒而慄,也許是來之前哭累了,這次她並沒有哭,只是屍體前呆了一小會兒,站起身,解下頭上的紗巾,那張精緻漂亮的臉上,一雙冒着寒光的眼睛,緩緩地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讓所有人的心裡都冒起了一絲寒氣,就好像被閻羅王看了一眼似的。
露西抉着母親,往人羣外走去,蘇東來也準備跟着走,躺在地上的金三,卻叫道:“先生慢走。”
蘇東來身都不轉,直接說:“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你們自己處理吧!”
“不是,先生,只是現在,又到了爭奪地盤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