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當自強,熱血男子漢……”聲音不大,但是一陣渾厚雄壯的樂曲,從蘇東來的腕錶上響起,這一首《將軍令》,曾經是華夏文化的精焠,雖然後來被人填了詞,依舊是他爺爺的最愛,他和他的那些傳統文化的擁躉者們一樣,固執地守護着一些東西,象音樂中的《將軍令》,《十面埋伏》,《漁舟唱晚》,又如廚藝,等等。
武唐漢先生也是傳統文化的擁護者,雖然他不懂廚藝,但他也固執地認爲,在現代軍事中,人比技術重要,所以他對古代武術的研究,要比對機甲技術的研究,精深得多,雖然他不反對科技廚藝,使蘇老頭十分不滿,但在總者上來講,兩人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受他們的影響,蘇東來從小聽的音樂,就是這些古老的東西,時間一長,蘇東來也覺得挺好的,所以霍勝雄送給他的腕錶,他也選這首曲子作爲鈴聲了。
當然了,現代的音樂,就完全不是這樣子了,古代的音樂,是用來表達人的感情的,所以不僅講究調,還講究詞,而現在則只講究共震,共鳴,聲音的發出,要力求對感音器官最完美的刺激,不講究曲調,不講究情感的共鳴,也不講究詞與曲的配合,也不由是人來作曲,而是由機器生成,聽着倒是很令人沉迷,不過蘇東來不喜歡,所以鈴聲就選了這個了。
寂靜的房間裡,忽然響起的這陣音樂聲,一下子驚醒了在地上熟睡的襪子,他“嗖”的一聲爬起來,掉頭往四周看了看,卻發現音樂已經停了,只看見霸道和蘇東來兩人,分別靠在窗戶兩邊的牆上,一臉平靜地看着他,他不禁有些愕然。
幾乎就在下一刻,他似乎想起了所有的事,身子往下一矮,“呼”地轉了兩圈,等停下來時,雙手握住了兩支棒式激光發射器,對準了窗戶邊的兩人。
窗邊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拉過一個凳子,默默地坐了下來,一聲不吭,襪子臉上陰晴不定,過了許久,人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也拉過一隻椅子,面對兩人坐下,不過手中的雙槍,也沒有再對準二人,說:“我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襪子哥,我都知道了。”
“我只知道這是一個故事,據我的瞭解,這樣的故事幾乎到處都有,我並不知道你的真實姓名,家庭住址,社保號碼等,所以,你沒有必要防着我,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羅家的人,我和你一樣,我的腦波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也就是說,我們都是遊離於正常社會之外的人,我沒有很明確的目的,僅僅是躲避社會而已,而你卻要救出你的妹妹,替你的家人報仇等等,一大堆的事。”蘇東來還是不想刺激他,說着我不知道你是誰的話。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不必相信我,因爲我並不準備和你們攪在一起。”
“但是你的朋友有軍方身份,有警察的家世,我如何能相信你,不會出賣我們?”
“我要說明兩點,第一,那個軍人不是我的朋友,他僅僅是我的客戶,我的工作比較奇特,叫體能訓練師,畢竟我也要生活,也需要錢,第二,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掌控我,所以你決定不了我什麼,停,手不要亂動,在這個距離之內,無論誰,都不是我的對手,到目前爲止,我對你很友善,你應該感謝我。”
襪子露出驚奇的表情:“我們有兩個人,而且我手中有兩隻激光發射器,不要說你沒有武器,就是有,等你去掏槍的時候,我已經擊中了你,你有我快嗎?”
蘇東來穩穩地坐在那裡,雙掌相疊,放在腹前,一臉微笑,展現出了一股強大的自信心,身上漸漸地散發出了一股凌厲的氣勢,正是這股氣勢,給襪子帶來了越來越大的壓力。
襪子握着激光發射器的雙手,越來越用力,手心滿是汗水,他畢竟是久經訓練的軍人,他對手中握着的武器,有着強烈的自信心,他的眼神,定定地注視對方的雙目,就像想從那裡找到對方一絲的破綻似的。
可是對方太鎮定了,他似乎全身無一處破綻,又似乎全身全是破綻,對方面對兩隻激光發射器,他的底氣到底在哪裡呢?
雖然襪子被別人設計暗算,結果很慘,但這並不就是說明他自身沒有本事,相反,他作爲一名優秀的軍校生,受過相當系統的訓練,功底深厚,又在軍隊裡執行過多年的生死任務,綜合素質極強,人也極果斷。
對方身上的氣勢,還在繼續上升,而自己卻沒有任何有效的手段,來改變眼前的局勢,現在只有果斷出擊了。
襪子需要做的動作很小,僅僅只需要將剛纔坐下時,自然橫置在大腿上的雙槍,變成縱向,將槍口對準目標就可以了,然而他的雙手剛動,忽然雙手手腕劇痛,雙手隨即失去了知覺。
襪子只是覺得對方雙肩晃了一下,雙手甩出而已,既沒有看到激光武器,也沒有看到神經毒氣,只覺得雙腕越來越痛,連激光槍都握不住,“啪啪”兩聲,掉在了地上。
霸道坐在一旁,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看見襪子手上全是鮮血,不禁驚呼道:“襪子哥,你的手怎麼啦?”
襪子顫巍巍地將兩隻手提起來,放在眼前一看,腕關節上兩指遠的地方,各插着兩支銀白色的鋼釘,鋼釘釘在手腕上,兩端都露出了一點點,傷口處冒出了許多鮮血,流得手上到處都是。
這是一種襪子無法理解的戰鬥力。見襪子不解地看着自已,蘇東來輕輕的笑了一下,用腳將兩支無柄激光槍撥到遠處,讓他倆坐下,然後走到襪子面前,抓起他的手,熟練地將鋼釘拔出,替他包紮好後,也坐了下來。
“激光槍的優勢是長射程,你卻用它來和我短兵相接,不是找死是什麼”
“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管我是怎麼做到的,我只想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惡意,也不想和你們有什麼糾葛,我頂替沙懷山,只想在這裡呆一段時間,好完成我的工作,然後拿錢走人,至於你們怎麼從貝爾那裡得到些什麼,我並不想參與,也沒有興趣,那個警察世家裡的人能找到我,給我這份工作,可見他們還是有一點本事的,所以我建議你們這兩天不要隨便走動,等風頭過了再說,順便告訴你們,戒嚴的不僅僅是這南四十五區首府,而是整個星球都戒嚴了,如果萬一惹怒了羅家,他們將整個星球都轟掉的可能性都存在。”
這是蘇東來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可以碾壓別人,心情十分舒暢,不禁站起身來,準備再來一段長篇大論,抒發一下自己的情懷,然而那首《將軍令》再次響了起來。
蘇東來擡起手腕看了看,竟然是貝爾的來電,他擡頭看了看妹子二人,直接將貝爾的頭像投影了出來,同時打開免提,漫不經心的問道:“貝爾先生,什麼事?”
“小沙呀,是這樣的,酒店今天要接待一位十分尊敬的貴賓,所以酒店管理層要求全員到場,精心準備,當然了,多出的工作時間算加班,按時薪的三倍計算。”
“我還要準備比賽呢,能知道是什麼樣的貴賓嗎?”
“當然能,就是一位新興的政治明星,他可能馬上就會參加議員競選。”
“哦!這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要求什麼時間到?”
“半個小時之後,九點半之前必須到崗,貴賓幾分鐘之後,就會在我們南四十五區首府降落,然後前往區政府,中午十二點會準時來到我們酒店,在這之前,酒店需要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所以,所有的酒店工作人員都必須到場,再次強調,九點半準時回酒店。”
“好的,我會準時趕到的。”
如果沒有和襪子兩人這一番交談,不知道貝爾處理事情的滑溜,那蘇東來對貝爾剛纔的話,最多隻是感覺有點囉嗦,認爲貝爾還是依賴自己的保護,顯得有些小心翼翼而已,事實上是這樣嗎?蘇東來不由自主的看了襪子一眼。
襪子畢竟曾經是優秀的軍人,遇事處置果斷,這也是一名優秀的偵察員,所必須具備的素質,就目前來講,眼前這個所謂的A先生,無非是有兩種可能,一,是放長線,釣大魚,畢竟人家現在就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死,卻沒有拿自己怎麼樣,如果是要釣魚,那釣什麼呢?自己身邊最大的油水,也就是砍頭大哥他們了,但是他們那麼好釣嗎?他們可是會吃人的大鯊魚。二,就是他本來就沒有什麼目的,一切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如果是這樣的話,甚至還有可能和他交上朋友,將來,無論是去救妹妹,還是去給父母報仇,都會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至於雙手手腕上的傷,對他們來說,倒是小兒科了。
“奇怪,他是你的上司,你是他的下屬,以他對你的身份而言,通知你去加班,似乎用不着解釋得如此詳細吧,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把政治家的行程,說的如此清楚明白,他想表達出什麼?按照常規,他是不能泄露客戶的相關信息的。”
當襪子看到蘇東來看着自己的時候,在腦筋高速轉動的那一瞬間,說出了上面的這番話,這番話既好像是一個事實,又好像是一番挑撥離間的話,但更像是對下一步行動的一種試探。
說實在話,蘇東來確實不知道貝爾是怎麼想的,但是如果換個位置,設身處地地替貝爾想一想,要想解決目前的問題,最穩妥的辦法是,驅狼鬥虎。反正自己已經被警察發現了,讓自己的上線,黑幫和警察,一陣亂鬥,讓他們顧不上自己,當然了,最好的就屬借刀殺人,讓黑幫幹掉自己的上線,然後讓警察將黑幫一網打盡,自已在適當的時候,給警察提供一點小消息,算是戴罪立功,警察也不會再找自己了,一切搞定。
蘇東來對貝爾這個人的個性並不是很瞭解,即使對他的目的有所猜測,但是他又具體怎麼行動呢?這個問題就比較關鍵了,只有最有針對性地應對措施,才能讓自已立於不敗之地,因此他再次地看向了襪子。
“你認爲,他給出這些信息,是有什麼樣的意圖?”
“我們過去和他打過交道,他最擅長於告訴你一些經過篩選了的信息,有的是陷阱,有的是利益,但如果你是有心人,你總是忍不住想去試試,等最終的塵埃落定,你就會發現,不管你的收穫如何,他都可以根據這些事情,去判斷你的目的和身份,去推斷你的行事風格和能力,或者你最後才發現,原本你的目標是他本人的,但現在你再想回到剛開始的狀態,再去對付他時,發些現實已經不太合適,這就是我們的經驗。”
“嗯,高手,打草驚蛇。這本來是獵手,對付獵物的方法,現在卻被獵物反過來用來對付獵手,讓獵手被動的去打草驚蛇,讓獵手失去捕獵的最佳時機,或者讓獵手認爲,獵物已經做好了防禦,從而讓獵手自己放棄捕獵,高手。”
襪子畢竟是聰明人,聽到這番話之後,先是一楞,然後若有所思,說道:“高,真他媽高,都是高人,我們原來和貝爾交過數次手,原本只覺得他是滑不溜秋,不容易抓住,聽你這麼一說,竟然是從理論的高度,對這種行爲進行了一種總結,高。”
“這是一種能力,天生就具備這種能力的人極少,大部分具有這種能力的人,都是經過了專門的嚴格訓練,而且這種訓練,不是普通的機構所能夠提供的,很顯然,這位貝爾先生,曾經有過類似的訓練,在這種小地方,藏着一位這樣的高人,實在是有趣的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