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衆人都沉默了下來,但這對袋子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幫助,而篩子卻在一旁躍躍欲試,似乎只要沒人反對,他還要問範保財後來怎麼樣了之類的。
這裡是阿爾法十五星最古老的一個礦區,在人類剛開始開發這個星球的時候,就對這個礦區做出來了比較完善的整體規劃,根據整個礦區的貧礦富礦的分佈,再結合各種外界條件,如生活保障,後續的農業開發等,在整個礦區偏南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城市,即南四十五區首府。
整個礦區綿延數千公里,而南四十五區首府,距離最大的一個富礦脈,只有不到一百公里。雖然採礦,冶煉,也需要人,卻主要是由機械完成,但是爲了保障採礦的順利進行,就需要大量的後勤保障,設備管理,機械維修,礦產品的精煉,相關新產品的開發與製造,等等等等,使得南四十五區的首府,由最剛開始的一個宿舍區,發展到如今的一箇中等大城市。
當初發生戰鬥的莊園,就在礦區與城市的中間,雖然就在城郊,但已經在礦區的山腳下了,砍頭幫的衆人,沒有在主礦區停留,繼續往礦區深直飛了幾百裡之後,才鑽入地下。
雖然太空中,只有那麼少數的幾十顆小型衛星,但是其強大的偵察能力,與定位功能,能夠輕易地追蹤到任何生物與機械產品的移動,也就是說,只要它一但鎖定你,你就在也跑不掉了。
但是它有一個缺點,就是不能穿透太厚的地層,針對這個特點,砍頭幫在很久以前,就設計了這條逃跑線路,在穿過石洞的那幾秒鐘之內,人從小飛艇裡落下,兜住幾個人的安全網,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小飛艇裡有自動充氣的僞裝物,主要是想把衛星的注意力,繼續吸引住,爲自己的人留出更多的逃跑時間,如果實在不行,至少要能保證自己的人下到礦洞底,然後再開始逃亡。
由於整座礦的礦脈走向不定,所以這方圓數千公里之內,採礦留下的礦洞,四通八達,密如蛛網,再加上主礦開採完之後,被採私礦的人到處亂挖,幾百年之後,已經沒有人能夠搞明白,這地下的礦洞走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只要進入地下,加上天上的衛星又監測不到,到時候幾個人想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
範保財這才明白,敢情人家在來搶毒品之前,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後路。
“今天那個小飛艇上有僞裝物,爲什麼還要我們一人發一件這種斗篷?”
篩子得意洋洋地說:“都跟你說了,那是爲了矇蔽衛星的跟蹤。”
袋子在一邊插話道:“那是一種心理作用,就是要讓通過衛星監視我們的人,讓他認爲,他已經看清了我們的僞裝,要讓他認爲,我們不知道,他已經看破了我們的僞裝,所以我們在繼續逃亡,而他也可以繼續跟蹤我們,這就是那件僞裝衣的作用。”
篩子被這幾句話繞得有點頭暈,不過他沒管,而是又急匆匆地說道:“袋子,讓我說,我跟你講,還有另外一點,你肯定會想不到,你知道什麼嗎?”
“不知道,是什麼?”因爲到目前爲止,那位領頭的砍頭大哥,以及另外的幾個人,都坐在一旁一聲不吭,很明顯,他們對範保財極端不滿,認爲這一切,都是他帶來的,而且據範保財自己估計,缸子和袋子也是這麼認爲的,只是爲了瞭解情況,才和他開口說話的,只有沒心沒肺的篩子,纔不會管這些呢!
“是我們車子的速度。正常運送礦石的斗車,時速才十幾二十公里,和人跑步的速度差不多,而我們這部改裝了的車子,最低時速都超過一百五,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七百公里以外,而且那邊有人接應我們,並且留下了我們早就在那邊遊玩的痕跡,所以到時候我們一出去,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城裡,而警察要麼跟着小飛艇,到很遠的地方去了,要麼就以爲我們還在地下礦洞裡步行,步行出了幾十公里呢!”
看着得意洋洋的篩子,範保財人有些疑惑,就這樣一個心思單純的人,怎麼會是一位戰地護士,或者軍醫呢?而且還跟着一幫被通緝的軍人,也許也正是因爲心思單純吧。
等到早上五點多,礦車拐了一個彎之後,速度降了下來,很快,車停了,幾人一起下了車,向外走去,剛出礦道口,袋子的影子人小胡,就開始進入網絡,及時瞭解幾個小時前的戰鬥所產生的影響,此時的南四十五區首府,已經開始戒嚴了,只是他們都沒有留意到,這次的戒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厲得多,嚴到整個星球都戒嚴了。
無論是從新聞裡,還是砍頭幫留在市區的暗線那裡,傳來的消息都差不多,全城戒嚴了,小胡一邊往外走,一邊將幾方面的信息綜合了一下,彙集到玻璃板上,遞給缸子,缸子仔細地瀏覽了一遍後,將玻璃板遞給了袋子,袋子心裡默默地評估了一下警察岀警的速度與強度,認爲這是正常的,於是一揮手,讓大家加快速度,繼續前進。
正當大家要繼續前進時,小胡猶豫了一下說:“袋子大哥,其實我們咋天的動靜並不大,警察戒嚴可能不是因爲我們。”
袋子一愣:“怎麼回事?”
小胡回道:“是普羅聯邦管理區的一位政治明星,今天上午要到我們阿爾法十五星來,第一站就是我們南四十五區首府,我估計警察是因爲這個才戒嚴的。”
“查一查這個政治明星的背景,以及他的行程,同時查一查首都的戒嚴狀況,和他所到首府的戒嚴狀況。” 袋子立刻說道。
東方出現了微微的曙光,範保財藉着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處山坡的半山腰,山間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巨石,四周有很高大的松樹,但並不茂密,茂密的反而是巨石間的灌木叢,一行人出來的洞口,就是兩塊巨石之間的一道小裂縫,這裡應該是一處私礦的採挖點,靠近礦洞裡的鐵軌,所以才被砍頭幫選中作爲岀口。
這一路走來,礦洞裡都黑乎乎的,可礦車卻一直急速前進,並無絲毫停頓,可見這行進的路徑,都是事先已設定好了的,這黑幫之人中,也有謀略髙手存在,雖然到目前爲止,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超出老大給自已安排的範圍,所以自己的老大,也是個謀略高手,但誰知道,當這兩個人發聲碰撞時,會出現什麼樣的結局呢!
範保財總有一種心慌慌的感覺,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去見砍刀幫之前,東來老大在電話裡說的一句話,那就是隨時隨地保持警惕,時時刻刻注意隱蔽,最好是後背貼着牆或貼着櫃子,但是既這裡沒有牆,也沒有櫃子,所以範保財向後挪了幾步,把身子貼着一塊大岩石站定。
這一說話,腳步就停了下來,就這麼一停步,良好的軍事素質就顯示出來了,只有袋子和小胡蹲在地上上網,其他五人自覺的圍成一個圓圈,半蹲着槍口向外,警戒着,只是這山石間,挖私礦者踩出來的小路不寬,這個圓圈一成,竟然無形中把範保財排除在外了。
兩分鐘之後,袋子與砍頭大哥交流了一下,得出來的結論是,戒嚴的原因可能不是因爲昨晚的事,但戒嚴的程度,則嚴重多了。
本來按照預定的計劃,則需要一路步行下山,四個小時後,進入一個私礦採集者的聚集區,在那個地方搞到車輛,下午回市區,晚飯就可以在市區吃了,然而砍頭大哥手一揮,沒有向山下走去,而是轉過身,向來路走去。
然而就在這一轉身後的片刻,對面山頂上一道紅光閃過,一道激光槍射出的光柱,貼着砍頭大哥的身子,射入灌木叢中,泥土被瞬間汽化而產生的爆炸,將斷枝,泥土,石塊掀得四處亂飛。
幾乎就在同時,除了那個小胡之外,所有人都有了動作,幾乎都是轉身擰腰,一腿發力,朝離自己最近的掩體竄去,大部分的人選擇的掩體是岩石,也有人選的是地上的小坑。
隨之而來的是,密集的紅色光雨,這些光雨明顯的比第一發激光束要細,打在地上引爆的小坑也明顯的小,不過也更密。
見小胡一時反應不過來,缸子在躲到岩石後的一剎那,大吼一聲:“跑。”
這條石間小路,蜿蜒而下,但是卻正面暴露在對面山頂的視線下,一行人幾乎無處藏身,範保財本是貼着山石而立,但是整個側面卻暴露在對方的火力之下,從第一槍打來時,他就側着身移到了岩石後面,眼見第一波光雨來的時候,有好幾個人被擊中。
一個帶着重武器的人,腿部中了一槍,是那條正在用力奔跑的腿,結果身體失去了平衡,也失去了前進的動力,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還沒等他來得及向前爬動,又有幾束激光打在他的身上。
他已經動不了了,似乎也失去了向前爬動的心思,用剩下的一隻手,將他背上背的那個大傢伙解下來,猛地向前一推,那具雷神,竟然滾到了範保財的腳下。
範保財躲在岩石後,呆呆地看着離自己不到兩米遠的地方,一個活生生的人趴在那裡,一次又一次的被激光束擊中,每一次的擊中,都讓那個人體劇烈的跳動一下,密密閃爍的紅色激光束,和被擊中的人,給了他劇烈的震撼,讓他失去了思維的能力,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也許是出於對同類本能的親近性,範保財忘記了危險,幾乎是下意思的伸出了手,一把將幾步外的一隻手抓住,將他拖到了岩石後,然而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內,竟然又有幾槍擊中了他,生生地將一條腿擊斷,留在了外面。
岩石後的範保財,身體縮成了一團,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人,一條左腿齊膝蓋以下沒了,右腳大腿正中間中了一槍,留下了一個拇指粗細的洞,左手,左臂,左肩胛骨,左髖骨,都分別被擊中了一到兩處,可能是他倒下的時候,剛好身體的左側面對的敵人。
然而讓人奇怪的是,他的頭部,軀幹,都完好無損,身體被擊中的地方,激光瞬間汽化了肌肉組織,卻也封住了血管,並沒有血液流出,只有傷口貼近地面的地方,被地面碎石所震動,燒焦的創口崩裂,才流出了少量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