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的消息,總是流傳得很快,當那個中年貼身護衛去進房間,遞給她這此凌亂的消息時,賀蘭衫正站在一間簡單的病房裡,看着眼前病牀上那位無限接近植物人的男子,靜靜地思考着。
此時的賀蘭衫,通過劉老頭隱約的暗示,已經開始重點關注這個體能訓練師了,特別是他與那個範保財的關係,令人覺得十分怪異,他即是霍勝雄的設備安裝師,又將整個砍頭幫,帶入了一種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且這兩個人的經歷,更加怪異了,一個單身一人,在本地長大,十分平淡的經歷,找不出任何一絲疑點,另外一個,好像憑空出現似的,沒有任何一點記錄,第一次出現在大衆的視線裡,就是在砍頭幫抓捕那個毒販子貝爾的時候,那一次行動,砍頭幫被這個東來,打死了好幾個人。
接下來,這個人好像消失了兩天,等到他再出現的時候,又好像和這個霍勝雄攪在了一起,再一深究,這個範保財,又好像和他們攪在了一起,緊接着,這個範保財,領着砍頭幫去襲擊一處小莊園的時候,霍勝雄和那位劉小姐一起,又偷襲了自己。
這個貝爾,也是一個十分奇怪的人物,你說他是毒販子吧,他最終對這些東西又不是很關心,而且上次被消滅的那十幾個人,卻是來直接追查毒品下落的,看似應該是和貝爾一條線上的人,可是從後來襪子那兒傳過來的消息說,他們又根本不是毒販子,而是海盜,真是奇怪,這樣一個貧瘠的地方,海盜來這裡幹什麼?
賀蘭衫自詡是一個聰明的人,可是就這幾方面的是混雜在一起,她就已經理不清了,她傷腦筋的揉了揉額頭,又看着眼前這位病人,忍不住嘆了一口長氣。
二天了,襪子一直生死未知,而想不明白是,那個體能訓練師要這個人幹什麼 ,對於這麼一位神出鬼沒,做事有天馬行空的人,賀蘭衫一時產生了濃烈的興趣,她極想知道,這是一位什麼樣的人呢?
出了病房,她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了一些外界瘋傳的影像資料,雖然剛纔侍衛傳給她了一份情報,但這份情報是經過整理了的最終結果,另外還有一些原始資料她並沒有看,所以她要看看,看看能不能對這個奇怪的人,有一點直觀的認識。
這些資料的來源亂七八糟,但可以肯定,這其中的影像資料都絕對真實。爲什麼這麼講呢,每一個在生死線上混生活的人,都習慣性的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在這條後路裡,就包括在緊急情況下的求助,大多數人採用的是,用一種波段極窄的無線電,來傳送相應的壓縮信息,一般軍隊和警察的信息壓制系統,所採取的手段,大部分都是全屏道壓制,而這種方式,對那種極窄頻率的電磁壓制,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家的信息早就傳遞完畢。
而且這些極窄頻率的選擇,完全隨機的,是每個人自己的個人定製,外人不得而知,當很多人一同發送這個信息的時候,那種制式的信息壓制系統,最多也就能截下五分之一,其他的信號,都傳到了事先準備好的特別人羣中,而現在的這些特別人羣,已經將相關的信息,全部傳播了出來。
這世界上,沒有誰是傻子,所以這些傳出來的謠言,都是根據許多情報,作出來的合理推斷,至於這中間有幾分是事實,那就是個人有個人的看法了。
總的看法是,桑切斯家族,在追捕一批逃逸的前軍人,這也是懸賞牌上的主要目標,然後有一個西門家族的少爺,根據線索,也來到了這裡,但是在昨天晚上,或者是今天凌晨,一行三個人,被人全部幹掉。
然後,西門家來了一個大小姐,她根本就不講道理,目的是爲了殺掉這裡所有的人,去給他的弟弟陪葬,爲了給這個荒謬的結論添加說服力,影像資料真實地展現了,西門小姐將好幾個人,切割成幾十塊的場景,這些人大部分是賞金獵人,同一個圈子裡的人很快就認出了他們的名頭,甚至還談起了他們過往的歷史,這也間接地的證明了,那些荒誕的推斷,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那麼接下來的推斷,就更加讓人不安了,因爲這段影像,展現了一個老牌家族內部的紛爭,而這一點,比一個失控的小姐,殺一個家臣更嚴重,因爲一些傳承久遠的家族,外人根本不瞭解他們內部的情況,讓他們始終充滿了神秘感,也讓很多不瞭解他們的世人,對他們充滿了敬畏,那麼當有一天,他們身上的面紗被揭開,人們不再對他們充滿了敬畏時,他們自身的影響力,也許會急劇下降。
而那位西門小姐,與他家臣之間的紛爭,實際上也映射出了一個家族內部的分歧,而當這些信息,被一些特定的家族知道,並加以利用的話,往往可能會讓一個家族顛覆,所以在那段影像的後面,附加的一個推斷,讓大家心中充滿了寒意,而且沒有人認爲,這僅僅是一個推斷,或者說是一個謠言。
這個推斷很簡單,就是爲了保證家族的信息不外露,所有知情的外人,都會被清理掉,說一句通俗的話,就是殺人滅口。
很顯然,這份推斷,是針對那些到這個地方來淘金的僱傭軍,賞金獵人等,而這些人,正是自己需要面對的對手。
賀蘭衫知道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地下世界,對這裡面的很多規矩,並不知曉,所以將來和這些人對抗時,肯定是吃力萬分,所以現在的這份推斷,幾乎可以說是雪中送炭,自己得好好的想個辦法,讓這些人即和西門家族頂起來,又和桑切斯家族頂起來,最好的狀況,是西門家族和桑切斯家族相互打起來,當然這大不可能,但是籌劃籌劃,讓這些大家族噁心噁心,好讓他們暫時顧不上自己,然後大家再從容的撤出。
賀蘭衫坐在那裡,沉思良久,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這時他忽然想起,劉老頭好像提過一句話,有事可以找那個政治家聊聊,可是一看時間,已經過十二點了,她知道此事,王延祖正在參加歡送午宴,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而眼前這件事情,卻又瞬息萬變,也許就是因爲延誤了半個小時,而讓局勢對自己更加不利,猶豫了一下,她果斷拿起了電話。
“喂,劉小姐嗎?我是賀蘭衫,請問劉老爺子現在有空嗎?”
“哦,找我爺爺呀,我去看一下,請稍等。”
“謝謝劉小姐。”
片刻之後,電話裡傳來劉老爺子那滄桑的聲音,賀蘭衫簡敘了一下剛纔所收到的情報,並將外面的那些謠言,也逐一的分析了一下,當然,也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小賀呀,要想兩個老牌的家族鬥起來,這幾乎不可能,最多就製造一些緊張氣氛,好讓你們順利的撤出而已,至於你說你的那個叫貝爾的毒販子,有些看不透,這也很正常,很多的東西,你如果看不到利益點,你就很難分析透,不過從這一點看出,對方根本不是什麼毒販子,而是懷有更深層次的意圖。”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傷員處理的怎麼樣了?”
“所有的人員都已經做過手術,暫時無法進行器官培養的,就放棄了這個打算,先將身體穩住了,等適當的機會再進行器官培養,總體情況是,可以進行長途運輸,但沒有戰鬥力。不過……”
“有話直接說。”
“整個事情太明顯了,有人掌握了我們的一舉一動,而最有可能的是,我們之中有內奸,但是我們所有的人中,沒有一個人曾經做下來的事情,可以被聯邦政府原諒,所以,我極端不願意承認我們之間有內奸,但是我們所歷經的事情,又無不說明了這一點。”
“每一個人都是有弱點的,也許有些人自己不怕死,但是他怕不怕他的親人死呢?那麼他又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嗜好呢?哪怕是一種最微小的可能,都有可能改變一個人的決定,所以當你不能確定某個人是否是內奸的時候,你要在心裡把他當成內奸,在以後的行動中,多做幾份預案。”
“謝謝老爺子。”賀蘭衫對沒有得出什麼結論,感到有些失望,但是她還是表示了謝意,然後又隨口問道:“老爺子,我這裡有那些現場的人,發回來的視頻,要不要給你轉一份過去?”
不等劉老頭回答,她又接着說:“是這樣的,我總覺得這視頻裡隱藏了很多東西,但是我看不透,我想請您把把關。”
“不用了,這本身就是能力的一種培養,只不過現在情況比較急,有些事情就不用慢慢來了,你直接說,哪個地方你覺得有點古怪,或者你覺得不合邏輯,可以先跟我說說,也許正是因爲我沒有看過視頻,反而不會受到視頻的侷限性所影響,更容易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思考,你說呢!”
“謝謝老爺子,您說的太對了,是這樣的,現在現場的氛圍,哎喲,老爺子……”
電話那頭忽然沒有了聲音,緊接着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不太清晰的說話聲,幾個呼吸之後,賀蘭衫的聲音,纔再次傳入到劉老頭的耳朵裡。
“不好意思,劉老爺子,我之前只看到了情報的簡報,並沒有仔細看所有的視頻,剛纔給您打電話的時候,順便把視頻調出來翻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可能您認識的人,就在現場。”
劉老頭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