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一口水喝嗎,我趕了太多的路,口很渴。”
阿諾斯順着聲音回頭望去,見鍛造棚外矗立着一個高大的身影,他披着長斗篷,兜帽蓋在頭上,遮住了臉。
阿諾斯看了一眼旁邊的水罐說:“自己去喝吧。”
“謝謝!”那人走進了鍛造棚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碗水,並且將它一飲而盡。
阿諾斯不再理會這人,繼續將怒氣發泄在即將鍛造完成的武器之上。
那人喝完了水,饒有興趣地欣賞阿諾斯鍛造武器,這引起了這個年輕神族人的警覺,他問:“你是誰?來自哪裡?”
“叫我瑞吧,我來自東邊。”那人回答。
“東邊?”阿諾斯問:“東邊有十七座神族的城市,你是來自哪一座?”
“離大雪山最近的哪一座。”那人回答。
“那裡並不如蛾摩拉氣候這樣怡人,你爲什麼會選擇住在哪裡?”
“因爲那裡離神是最近的。”
“神!”阿諾斯嘴裡嘟囔着說:“他到底比我們強在哪裡?”
“他做了很多你們無法完成的事情和擔當了你們無法承擔的責任。”
“我也可以做到!”阿諾斯繼續狠狠地用錘敲打武器。
“你做不到。”那人的語氣十分的肯定。
阿諾斯被這句話惹惱了,他停下手裡的事情,走到這人面前,用錘指着他的鼻尖質問:“你知道你這是在跟誰講話嗎?我是摩利的長子,未來的神族領袖繼承人。”
那人面對阿諾斯的威脅,從容淡定,將兜帽掀開,露出一張簡易的神族人的大臉,擡起頭笑望着阿諾斯說:“神就不會這樣威脅一個講話誠實的族人。”
阿諾斯揚起下巴問:“你到底是誰?”
那人站起身將斗篷脫掉,露出了裡邊結實的身軀,深紅色,肌肉的紋理猶如大理石般美麗,他伸手拿過了阿諾斯的鐵錘,走到鍛造爐前開始繼續敲打那件未完成的武器,嘴裡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我來到了這裡。”
“來這裡做什麼?”
“來幫助你。”
“幫我什麼?”阿諾斯不解地問。
那人繼續揮舞強壯的手臂敲打武器,說道:“我能感覺到你有一顆躁動的心。你渴望自由,可我擺脫神的束縛。”
“你怎麼知道?”阿諾斯點點頭,盯着那人的背影。
“我當然知道。”楊瑞衝着英俊的阿諾斯眨了眨眼睛。
阿諾斯走上前,藉着爐火仔細打量這人,疑惑地問:“你是祭祀?”
那人笑着說:“就算是吧,我只是離着神比較近,更容易懂得他的心思。”
“神都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阿諾斯試探着問。
“他跟我們做的事情沒什麼兩樣,每天也有些煩惱的事情。比如花園的草有枯萎了,需要他去澆灌。”
“真的?”
“當然是真的。”那人點點頭說:“我親自見到過,我曾經有幸在大雪山之巔見過神的真容,也見到他每日都在做些什麼。”
阿諾斯坐到椅子上,饒有興趣地看着那人接着問:“神到底和我有什麼區別?”
那人堅定地搖搖頭說:“沒有區別!”
“那爲什麼,我父親和我的族人都這樣對他敬畏和膜拜?”
“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你做不到,神卻做得到。就像是上次埃林人進攻,當那顆小行星撞擊這顆星球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逃避,但是神不可以,這是他的責任,就算是死也要衝上去。”
“我也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那人肯定地說。
“爲什麼?”阿諾斯問。
“當你對這個世界存有敬畏之心的時候,你就能做到了。”那人慈祥地笑了笑。
“可我沒做過,你怎麼知道我不行?”阿諾斯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人笑了笑說:“如果我現在跟你說,你將來的命運是弒父篡位,到時候你能不安命運的安排去做嗎?如果你能,我就相信你能夠成爲神一樣偉大的人。如果你不能,就算別人拜你爲神,你也不是。”
“你這是在胡說!”阿諾斯站起身,指着那人吼道:“我深愛的我的父親,我怎麼會那樣做!”
“這是神安排好的。”那人鎮定地說。
“你再要胡言亂語,我就將你抓起來,交給我父親處置!”阿諾斯厲聲說道。
那人一點都不驚慌,反問極爲鎮定地說:“你現在的態度,就表明你將來一定會按照神的安排去做的!因爲你恐懼、彷徨並且有些欣喜的情緒在裡邊。”
“胡說!”阿諾斯憤怒地揮舞着手臂,直逼那人說:“最好不要再說了,否則我就殺了你!”
“悉聽尊便!”那人識趣地退出了鍛造棚,在棚外他轉過身接着說:“神之所以是神,是因爲他不會接受命運的安排!他會自己創造自己的命運。”
阿諾斯氣急敗壞地衝出鍛造棚想要擒獲這個妖言惑衆的族人,可就在一瞬間,那人已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留下幾聲犀利的鳥叫,在這夜空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那人並沒有憑空消失,那幾聲犀利的鳥叫就是他留下的。他展開翅膀圍着鍛造爐飛翔了幾圈之後,便不再理會地面上那個一臉憤怒的神族人,而是想着南方飛去了。
南方一直是溫柔潮溼的天氣,因此這裡的植被覆蓋要遠遠高於其他地區,不僅如此,這裡到處是湖泊,溼地,野生動物也是多得幾乎淹沒了整個草地。
那隻鳥兒廢了好大一陣功夫才找了一塊沒有被動物們打擾的空地降落了下來,在落地的一瞬間,這鳥變成了一個人,身穿白色長袍,面容安詳鎮定,那正是楊瑞。
成羣的吞噬獸在附近大片地吞吃着樹林,一點也顧忌不遠處楊瑞這個異類。
楊瑞這是靠在一棵樹下,曬着太陽,微微閉上雙眼,似乎在享受這難得的安逸。
過了不久,專心吞吃樹林的吞噬獸突然停了下來,警覺地豎起耳朵監視周圍的動靜。漸漸地叢林的深處有了動靜,一種隱隱的噪音傳了出來。
吞噬獸的首領一聲沉悶的嚎叫,帶領所有的同伴們迅速撤離了這片樹林。
可就當這些大傢伙離開之後,樹叢的背後又顯現出一個巨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