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西東,龍行天,山蓮花,會杏壇……”雪蓮一邊說,一邊陪同龍山會在槐樹林北的小路上散步。使用哈十八閱哈十八,完全無廣告!
“你怎麼記得《杏壇》裡的句子?”龍山會驚奇地問道。
“別忘了,你那半部《杏壇》還是何媽媽贈給你的呢。”雪蓮笑着說,那笑容就像天上的圓月美麗透亮。
是啊!我怎麼忘了呢?雪蓮是何仙舟和父親收養的女兒,何媽媽把半部破書給她看也屬於正常的事情。龐順行爲何拿幾十畝槐樹林換半部破哈十八究竟藏下什麼秘密呢?
龍山會正爲此書左思右慮,雪蓮說:“這半截的《杏壇》,看過的不知我一個。當初何媽媽就送給你爸和你大哥看過,裡面之乎者也的不說,還隔三跳五的寫了龍槐公和幾個女人的風流豔史。我們都還給了何媽媽。但何媽媽還是覺得這書沒有如此簡單,我就推薦了你,你可是縣一中的大才子啊!”
“被一中開除後,說來也怪,每到最困難的時候,總是從《杏壇》裡得到一知半解。對了,你剛纔說的什麼?”
“‘孔西東,龍行天……’”
“對了,就這幾句。”龍山會高興地說,“最初我從龐順行手裡租槐樹林,不瞞你說是根據一個夢。夢裡的老者很可能就是我們龍家的先賢龍槐公,他最後送我的話就是這麼幾句。‘孔西東,龍行天……’我們去大槐樹!”龍山會拽着雪蓮的小手往槐樹園跑去。
剛好於槐江忘了關門,他們繞過兩排教室到了操場。操場西南側有一棵大槐樹,樹西便是杏壇,靠杏壇的地方被破磚亂石圍着。倚在大樹上的是一些山草或莊稼杆,裡面藏着一個樹洞,怕一些野孩子進去生事,大人們就傳出裡面有蛇妖的故事。有些大膽的進去去,沒發現什麼蛇妖之類,但發現了一堆爛棺材板,那是龍山會的曾祖父龍槐德槐葬留下的東西。所以,很少有人進去。
黑暗而溫暖的樹洞,卻是當年龍大河和龐海燕愛情的好場所。據說,當年龍大河和龐海燕的第一次熱烈的暴風雨就在樹洞裡。想想也好理解,鍾情的小夥碰上同樣懷春的少女,不過就是你幫我縫縫補補,我幫你識幾個字罷了,什麼愛情不愛情呢?那是一個初春的晚上,地上像鋪上一層霜,冰冷冰冷的。
如今,雪蓮跟着龍山會去找當年的樹洞。除了天上的星星,沒有誰知道他們到什麼地方去。其實,他們完全可以到小龍河解除夏夜的悶熱的折磨。然而,他們卻選擇槐樹洞,這不僅僅是異想天開找到樹洞裡的什麼秘密,而更重要的是跟龍山會一起去重溫當年長輩們的愛情。
龍山會和雪蓮輕輕地移開莊稼杆和山草,生怕被誰發現。
一個黑影緊緊盯着他們,他們誰也沒有留意。空氣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那黑影閃到一棵大一點的樹後藏好。他們沒有察覺,其實也顧不得,他們只顧性急地尋找他們最涼爽的樹洞。
“找到了,在這兒—”龍山會把雪蓮拽住了。夜幕下,一個水桶口大的樹洞在親切地等待着他們的到來。“總算找到了!”龍山會站立着雙手合在一起放在眼前,他覺得那樹洞就像女人一樣溫溫存存的站在那兒。它有着好多好多的“洞”,溫溫的,深深的,等你去鑽,去享受。那是怎樣一種美妙啊!
“山會,別自己騙自己了。有什麼秘密的話,像龐順行這樣的人不知來過多少次。估計你押在他手裡的半部《杏壇》快背起來了。”
“半部《杏壇》他就是吃了,也找不到秘密!他那樣的色鬼看到只是污穢的東西,根本看不到裡面的秘密和教育思想。除了他,進來的還有龍大兄弟們,他們都是文盲。再說,有老爺爺的棺材護着,他們也不敢。現在棺材遷移到了槐樹林,但誰也不會進來,因爲他們大都相信什麼蛇妖之類。”在龍山會看來,雖然還沒有得到《杏壇》的另一半《採花道》,但至少可以肯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雪蓮跟着他藉着微弱的星光,拿開一個山草,最後停在一簇玉米稈子前。
“那一年你媽媽進了窖子裡……龍山會我們坐在這裡聊聊吧。”雪蓮取下一捆玉米稈子放在樹旁,龍山會就講起當年父母的故事:
捱到小雪了,龐老太想把紅薯存放過冬。挖一個新窖需要幾天的時間,用老的吧,卻很難收拾了,需要清除裡邊的垃圾,還得刮掉窖牆上的一層土,即便把窖收拾得乾淨,也難免病菌傳染。一旦傳染,窖子裡有多少紅薯爛多少紅薯。
龐老太正在爲難,龍大河和於槐江扛着鐵鍬和钁頭來了,微笑着說:“眼下所有的活兒都趕在一塊了,我們過來討一頓飯吃。”
龐老太非常激動,沒想到這個龍大河除了辦騾背小學,還這樣熱情,就喊來龐海燕兄妹,“海濤吶,負責刨紅薯;於槐江負責運送,海燕幫大河挖窖子。我去準備飯菜。”
於是大家各做各的事情,龍大河將窖選在靠南牆的西南角,他們共同去挖。先挖一個長方行的坑,深2米多,寬1米左右,長一般根據存地瓜的多少而定。四面用杴搶得平平滑滑,左右壁上再往裡挖洞,作爲儲藏洞,是專爲留種用的。最後在挖出的土壁上挖出一個個小坑,用以下腳。挖好坑,用粗樹枝作櫞子,上面再厚厚地蓋上麥秸或者玉米杆,然後培上厚厚的土,既能承住土,又不往下漏。在坑的一頭留出一塊不蓋,做爲窖子的洞口。
龍大河將龐海燕拽上來,在出口的地方用一個大水桶,放在那裡,作爲模型,接着就把刨出的土堆在坑上面。然後說:“窖子出口的地方,土要潮一些,拍結實,以便窖口成型。土都堆上,窖口比周圍高一些,防止進雨水,做成半圓型的頂,用杴拍光滑,瓜窖就做好了。我先回去。”
於槐江推着一車子紅薯回來了,一見挖了一個方洞竟然笑起來,說:“錯了!錯了!”
龍大河被笑得莫名其妙,原來紅薯窖子有平窖和井窖之分。平窖多適應銀龍嶺等平原地帶,井窖適應黃龍嶺、黑龍嶺等丘陵地帶。現在的人,尤其南方人無法想象井窖的哪個樣子,在圓井的底邊就是大片空地,在井底挖一個剛好容得下一個人的橫向的小洞,爲了儘量避免進風這個小洞越小越好,在這個小洞口往裡則是越來越大。
“要不你們和我一起去運,今年的紅薯大得出奇,個個像娃娃頭。回來我幫你挖。”於槐江站在坑上,手裡抱着一個大大的紅薯。
“我們挖一個井窖!我會!”龍大河不好意思地說。
“這樣吧。把老窖清理清理,將就用吧。”於槐江說。
“前幾年爛過紅薯,用了不是還爛嗎?”於槐江不想再老窖上下功夫。
“烏鴉嘴!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挖吧。當初我說挖方的,他掙斷了脖子筋。那老窖我知道。”龐海燕招呼龍大河到了老窖,找個大一點的筐子,用繩子栓了,讓他坐在裡面,放到窖裡去。等土挖滿了筐子提出來,再騰了筐子或者乾脆放根繩子下去將他拉出來。但龍大河在少女面前愛逞能,不讓龐海燕拉,自己蹬着壁上的小坑向上爬。因爲是窖壁發滑,等龍大河爬着爬着突然掉下去,摔個屁股蹲兒,逗得龐海燕在上面笑個不停。
“好了,土又快滿了,下來運土。”龍大河看看腳下的積土越來越重,就直起身子喘着氣喊。
“稍等,我下去!”龐海燕拽着繩子滑了下來。由於腳下浮土太多,自己沒站穩,身子一趔趄,朝着龍大河的懷裡栽來。龍大河沒注意,只覺得一個溫軟的軀體撲到自己的懷裡。他由於要站穩維持身體的平衡,不由與她相撞,“上面那麼多學生,誰讓你下來的,空間小。”
“孩子下來,放心啊!挖吧。”龐海燕說着蹲下身子去挖土。挖窖是髒活,累活,不一會兒她額頭上出了汗,乾脆將棉襖脫了,只穿了一件毛衣,幹活麻利多了。
老窖的清理,當天下午就竣工了,他們沒有想到,在整個的工程中他們只開了個頭,中間挖的時候在下邊洞口挖出了個形,結尾的時候稍稍修理了一下,兩個人就在窖子裡緊緊擁抱在一起了。
上面的學生等土筐上來,等了好長時間不見繩子晃動,以爲窖下出事了,跑去喊於槐江過來。於槐江正推着車子,聽了一驚,車子歪了,一車子紅薯摔在路上。他顧不得跑來,晃了晃繩子,裡面做出反應,一會兒一筐土上來了。龍大河抿着嘴笑,龐海燕和龍大河的親事曾一度讓大家擔心,現在竟然在窖裡好上了,能不高興嗎。誰知道,龐老太過來,覺得一對青年男女長久地在一個窖子裡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就想辦法把他們喊了上來。(下載本書請進入或者搜索“書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杏壇採花道 哈十八”查找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