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雁心頭忽然生出一種特別淒涼的痛楚感。她復又循着之前那槍聲的方向望去。憑藉一個狙擊手的經驗和直覺,她很快便找到了藏在生化實驗樓廢墟高處的“狙擊手”,珍妮弗·楊......以及她手中來自自己的狙#擊#步#槍sAW50。
“珍妮弗!”秦水雁摸了摸領夾,通訊器已經在戰鬥中丟失了,沒辦法接入通訊頻道。她急忙帶上唐雲送給她的五瞳面具,呼叫了很多遍,偏偏這珍妮弗就像她憑藉肉眼看到的一樣,沒有將面具戴在臉上。也許因爲場間戰鬥的動靜太大,她完全聽不到。秦水雁便只能對着遠處大喊着,“不要開槍!她......她......”秦水雁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田竹嫺,她也不知道田竹嫺的第二人格或者第三人格、第四人格的,她只知道一點。田竹嫺是自己長這麼大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閨蜜。“不要殺她!”
扶着光滑的玻璃牆,秦水雁幾乎用處了渾身力氣才勉強爬起身。齊胸高的地方正好是一扇窗,但這玻璃窗極結實,砸又砸不開,也不知道被這羣神神叨叨的遊魂用什麼辦法給鎖上了。秦水雁用盡全力去扣、去撬,直到她抽出軍靴裡藏着的匕首這纔好容易將它撬開。但無論她怎麼揮舞雙臂的大聲呼喊,珍妮弗都無法在如此混亂的戰場中聽到秦水雁的聲音。
珍妮弗的表情在影魘五瞳面具的視覺強化系統中被一點點放大,她的每個動作,眼神、呼吸都清楚的映在了秦水雁的眸子裡。作爲一名在整個聯邦裡都能排的上號的頂級狙擊手,秦水雁只道,珍妮弗·楊要開槍了。
秦水雁掏出了腰間那把標誌性的小#手#槍,又在槍#口上加裝了一個4營機修組替她造出來的某種會略微降低射擊聲音和彈#道#攻擊力,卻能增強準確度的小玩意兒。這才趴在窗臺上,屏氣凝神。
“田姐姐......”
“能不能救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秦水雁說的沒錯,用這麼簡陋的“狙擊”設備進行遠距離狙擊作戰的話靠的真不是狙擊手的技術。而是運氣。
唐雲只道秦水雁總會隨身帶一把槍#柄上刻着漂亮花紋的小#手#槍,但他還真不知道這把槍竟然還有這麼個小功能。想必也都是機修組的大叔閒來無事哄小姑娘玩才搞出來的東西。但無論這東西的效果如何,它都不可能把一把命中精度很差的手#槍變成狙#擊#步#槍。
目標視野在影魘面具的視網膜光幕中一倍倍的放大......
嘩啦啦......
嘭!
秦水雁瞄準的並不是珍妮弗,而是珍妮弗頭頂一大片目標相對較大的磚頭。嘩嘩啦啦之下,磚頭將珍妮弗·楊砸了個灰頭土臉。雖然她的確扣下了#扳#機,但子彈終究還是偏了。只是在田竹嫺身側射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土坑,而沒能造成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慘劇。
珍妮弗先是有些驚恐的望向#子#彈射來的方向,直到望到秦水雁衝她做出的聯邦部隊手語,“停止攻擊”的手勢時才憤怒的擡起了她的右手。對着秦水雁豎起了中指。
秦水雁晃晃悠悠的丟了槍,這才也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對着珍妮弗做了個“V”的手勢。隨後軟軟的倒了下去。就在秦水雁倒下的同時,珍妮弗·楊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口的喘氣了。她受的傷也不清,差不多也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態。
這只是一個戰鬥中的小插曲,事實上唐雲和斯博已經無力分心了。雖然心裡記掛着田竹嫺,埋怨着秦水雁竟然真的下了殺手。但手裡的攻擊卻不能停下。田竹嫺的反水對徐躍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但對戰局來說只能算是勝利的契機不能算是可以左右戰局的關鍵砝碼。唐雲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SPERA的反噬越來越強,徐躍逐漸無法控制它們對自己的吞噬了。不得不承認,徐躍的確是這世界上擁有數一數二堅定意志的男人。就算正在面對毀滅性的吞噬,就算需要不斷在身邊凝聚出生化軀殼的觸手或者【聖之領域】的防禦性力場來應對唐雲的進攻。他竟然還能分心在肩膀上凝聚出一根觸角,拖過田竹嫺遺落在地的醫藥箱,將裡面各種藥劑不分青紅皁白的往自己身體內注射。
但就在他分身乏術的時候,斯博終於重新得到了主動權。開始反向大肆吞噬起巨人徐躍體內的原始病毒。勝利天平終於開始向唐雲這一邊傾斜!
看來徐躍對自己的“急救”措施並不怎麼有效,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木訥,眼神也開始渙散。【伊瑞之王】依舊同生化巨人的軀殼聯結在一起,釋放着可以製造幻覺的王者氣息。但不知不覺之中,徐躍自己卻也陷入了這樣的幻覺之中。
他看到了峰巒疊嶂的亞拉特聖山,瞧見了高高在上的金色王座,望見了永遠不會在自己面前落下的太陽......
但就當他已經爬上金座,低頭俯視着伊瑞星的大地,伊瑞星域,甚至是伊瑞星系、銀翼星系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高高雲層後的天邊正有一雙眼睛在冷冷的注視着自己。儼然就是一位可以隨時對自己進行生殺予奪的“王”。
雲層太厚,他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心頭卻明明白白只道他的身份。
他就是——命運!
在徐躍的幻覺中,他終究沒能找到一個真正能讓自己俯首稱臣的領袖。沒有因爲幻覺而失去一名自認爲必將踏上王者之路的“王”的尊嚴和榮耀。但他到底還是要低下自己的頭。不是真正的“戰士”,怎敢向自己的命運揮舞刀鋒?
徐躍敗了,當唐雲將手中金劍刺入巨人的左眼中,徐躍胸口的時候。他的王者之夢終結了,他的幻覺也結束了。徐氏家族綿延近千年的復辟野心從此也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