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耀辰最終還是把軍營的事情安排好了,他不能讓洛九卿的心血白費。
劉府現在裡外上下都被假劉士坡掌握,庫房全都交給了白溫竹,裡面的藥材全部歸他所用。
軒轅耀辰一回了劉府,直接把洛九卿帶去了後院,劉士坡也下了令,無論什麼人,都不要靠近那個院子,但凡有一點打擾,無論什麼理由,直接逐出府去。
一時之間,後院之中一片肅靜,衆人加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儘管如此,劉士坡還是擔心,想了半天,讓管家把幾個平時多事的女人直接送去了劉莊在城外的莊子上,不管那幾個女人怎麼哭喊,這事兒不可迴轉。
這樣一來,其它本來還想去後院探查情況的人,立時都安靜了下來,不敢妄動了。
洛九卿的情況依舊不太好,一直昏迷未醒,臉色也越來越差,呼吸越來越微弱,軒轅耀辰跪坐在她的牀前,從軍營回來之後就沒有變過姿勢,他的目光只落在洛九卿身上,其它直接無視。
白溫竹端着藥進來過兩次,看着他的樣子實在有些受不了,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勸,萬般無奈之下,在熬藥的空檔,他直接去了關押卓良的地方。
劉府有一座地牢,平時不怎麼用,這次關押卓良也算是用上了,那裡陰暗潮溼,白溫竹一進來,就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他順着聲音找過去,只見卓良渾身是血的被吊住了雙手,他的面前站着曾言。
看到他進來,卓良擡起頭來看着他,短促的一笑,“怎麼?不戴面具了?其實我早該想到是你,只是我身受重創,天不佑我,倒是成就了你。”
“師兄,”白溫竹低聲說道:“爲什麼非要這樣?你我師兄弟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好好相處?”卓良目光銳利,血珠掛在他的眉間,“你覺得我能和你好好相處嗎?天下從來沒有並列第一這一說,只能分出一個高低來,只能是第一第二,可世人目光短淺,誰能記得住第二?我必須要爭第一這個位子。”
“你要第一就拿去,何苦這樣相逼?”白溫竹面帶痛色。
“白溫竹,你以爲你是誰?我卓良需要你來讓?論天分,論悟性,我哪一點比你差?如果不是因爲師父偏心,把秘籍醫書傳給了你,你會強過多嗎?”卓良怒聲說道。
“師兄,”白溫竹苦澀的笑道,“你錯了,師父那裡根本沒有什麼秘籍醫書,更沒有傳給我。”
“什麼?你什麼意思?”卓良詫異道。
“師父早就說過,他的位子要傳給你,你纔是他中意的醫谷傳人,可是,你心性太傲,不能安心做事,師父說我的性子太溫軟,善良有餘,果斷不足,不能繼承大任,我也無心做這些事情,只想好好研習醫術,就答應了師父,好好的演一齣戲,讓你以爲有秘籍醫書,從而激發你的好勝心,更用心的研究醫術。”
“可是,師父到底還是錯看了你,看到了你的果斷,卻忽略了你的狠辣,你知道之後心生忿恨,竟然下毒手害了師父,可憐師父一直在爲你打算,最終卻……”
白溫竹的話在暗室中輕輕流淌,卓良瞪大了眼睛,他愣了許久,隨後朗聲大笑,嘴角的血沫不斷的滲出來,“白溫竹,你還真是會編故事,爲了騙我,費盡了心思啊……”
白溫竹平靜的看着他,“是不是騙你,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回想一下當初的事情和師父臨終前的話,你就會明白了。”
卓良愣了片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緊緊抿着嘴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溫竹向前走了兩步,低聲說道:“師兄,現在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這絕對不是會師傅他老人家願意看到的,你我師兄弟也不該鬧成這樣。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如何來得及?”卓良冷笑了一聲,垂頭看了看自己,“我武功被廢,內力已毀,你跟我說還來得及,難道是讓我去做一個廢人,苟活於世嗎?”
白溫竹還沒有開口,卓良的目光越過他,看向不遠處,陰惻惻的一笑,“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嗎?”
白溫竹轉頭望去,只見不知何時軒轅耀辰站在了門口,他逆光而立,臉色在黑暗中陰沉不清,看不真切,唯那雙眼睛冷厲如刀,寒氣逼人的望來。
他的心頭一涼,對卓良說道:“師兄,安王殿下要的就是解藥,只要你交出解藥,我可以……”
“不必,”卓良打斷他的話,慢慢的吐了一口氣,嘴角有血絲一點一點滲出來,“我這副樣子,如果活下去,我也會看不起自己,那丫頭我喜歡得緊,聰明,敢做,甚得我的欣賞,能陪着我一起死,也算是她的福氣。”
他的話音剛落,軒轅耀辰如閃電般來到他的面前,伸手掐住他的咽喉,“說,解藥是什麼?”
卓良臉色微變,眼神卻依舊冷厲明銳,他看着軒轅耀辰,“我這解藥可難尋得緊,你願意嗎?”
“說。”軒轅耀辰冷聲說道。
“比如……需要用你的命來換呢。”卓良陰冷的笑道。
“可以,”軒轅耀辰毫不猶豫的說道。
“王爺……”曾言在一旁急忙說道,“您……”
“閉嘴。”軒轅耀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卓良說道:“要用我的命換,沒有什麼不可以,你也嚇不住我,可問題是,如果你騙我,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好一個癡情種,”卓良冷笑道,“只可惜,怕是不行了,就算是你想換,也是沒法子了。”
“你敢耍我?”軒轅耀辰目光中殺機乍現。
“王爺急什麼,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那丫頭是個有福氣的,能得王爺如此傾心,願意以命相抵,”卓良嘴角不斷的淌血,“我這毒藥研製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配製解藥,說實話,這是準備着給我自己用的,我這個人性子不好,仇家太多,未了避免死在仇家手裡,倒不如自行了斷來的乾脆,沒有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最後讓這丫頭用上了。”
軒轅耀辰的臉色一暗,他沒有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難道說……卿兒真沒有救了?
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的手指不禁收緊,卓良的氣息也出得多進得少,慢慢變得微弱,白溫竹在一旁看着,心中發急,卻又不敢隨意求情。
眼看着卓良要被軒轅耀辰掐死,白溫竹急忙上前道:“王爺,還是先留下他的性命吧,現在情況不明,說不定還有用到他的地方。”
軒轅耀辰面色沉冷,想了一下,覺得的確如此,他的手指微微鬆了一下,“也罷,就先留下他,如果……那本王就先讓他爲卿兒陪葬!”
從地牢裡出來,軒轅耀辰微微閉了閉眼睛,卓良的話他不全信,也不能不信,若真的……他該怎麼辦?
他邁步回到洛九卿的房間,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像是透明的一般,彷彿伸手一碰就會碎,他心中大痛,慢慢擰了毛巾,輕輕爲她擦了擦手和臉,低聲說道:“卿兒……你一向愛乾淨,我每天爲你擦一擦可好?省得你醒來的時候變成小髒貓,自己都受不了。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好好的,我還要和你大婚,讓你穿上大紅禮服,做我的妻,和我白頭到老,哪怕是不是要這天下,不要這江山,我只要你。卿兒……你可聽到我的話了?”
她的手指纖細,根根如蔥管,他一點一點爲她擦着,十分用心,冰涼的手指因爲他的擦拭而慢慢帶了熱度,他低低訴說,字字沉重,只望她能夠聽得見。
時間一晃過去三天,事情沒有絲毫的進展,洛九卿的氣息也越來越弱,白溫竹的藥送來的越來越勤,卻依舊沒有什麼成效,每個人都在緊張煎熬中卻又無計可施。
這天天色垂暮之時,三匹快馬進了城門,他們身穿中錦袍,身披大氅,一路急馳如風。
假劉士坡聚集了城中的所有大夫,讓他們在劉府想解毒之法,正在此時,門上有人來報,“大人,外面有人求見。”
“什麼人?不見。”劉士坡煩躁的把一本醫書一扔,“掛出牌子去,本官半個月之內不見客。”
“是……”門子不敢多言,近日劉大人特別古怪,性情大改,他可不敢觸這黴頭,急忙轉身去了。
來到門前,對那三位客人說道:“抱歉,三位,我家大人有要事在身,實在不方便接見三位,如果有什麼事情,請三位半個月之後再來吧。”
“什麼?”其中一人皺眉說道:“爲什麼要等半個月那麼久?”
“這……大人就是這樣吩咐的,小的也不知道。三位還是請回吧。”門子說道。
“混帳!”爲首的那人罵道:“我們千里迢迢而來,一句你說不見就不見,一等等半個月?耽誤了事情你擔待得起嗎?”
門子一聽也很不高興,“這位爺,小的好聲好氣跟你說,你這樣張嘴就罵人,似乎不太好吧?我們大人有令,不是我一個門子能夠左右的,您有什麼事還是再等等,小的無能爲力,請吧。”
他說罷,轉身就要走,那三個人卻急了,爲首之人伸手攔住他,“給我們帶路,去見你們大人,有什麼事我們自會擔待。”
“不行。”門子拒絕道,“我不去。”
“必須去!”爲首之人伸手一推他,“快走。”
門子想反抗,肩膀卻被那人抓住了,頓時半邊身子一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他咧着嘴向前,往前走到半路,看到一隊侍衛,急忙大聲叫道:“憐惜去報告大人,這些人闖府!”
侍衛一聽大驚,一半人衝過來解救,一半人進去通知劉士坡。
三個人一見,紛紛上前迎敵,他們的實力非凡,遇到那些侍衛,如同虎入狼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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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從月亮門處走過來一個人,那個人手中拿着一條鞭子,鞭子上還有未乾的血跡,聽到這邊亂了套,急忙轉頭一望。
他一眼就看到那三個被圍在中間的人,眉心不禁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