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那麼,就請拿來吧。”
金田楓打了個電話,不用多久,就有一輛黑色運鈔車呼嘯而來。
跳下來全副荷彈武裝的警衛,一大皮箱的鈔票很快就被擡了下來。
“這裡是三百斤,一千元面額的紙幣。”金田楓已經包紮妥當,挺直腰桿,對曲勇說道。
顯然金錢是一個男人最好的自信來源。
“三百斤。”三百斤對於現在的曲勇來說並不算難事,光是他平時手上帶着的那個護腕都有三百斤,他近乎是輕易的就將那一大箱錢舉起來,然後說道:“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或許你要加重一點。”
那金田楓面色一陣紅一陣白,走到一邊再次調來一輛運鈔車,這次車上拿下來的是整整一千斤的曰元紙鈔。
“一千斤,。”
這個重量可着實不輕啊,曲勇帶着他那個超重護腕能舉起嗎,他正要運勁一試時,忽然有人越重而出高聲道:“且慢。”
“哦。”
走出來的這人,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胖”,胖到甚至臉上的眼睛都快要被肉填滿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兜襠布,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要抖一抖,地面也要抖一抖的相撲手模樣。
他高聲道:“我來舉。”
“你來舉,憑什麼你來舉。”
“很簡單,我如果能將這個千斤紙幣舉起,我就要一份請柬,是進入皇城去看決戰的請柬。”
“哦。”曲勇環抱着手臂,饒有興趣的看着他,說道:“難道相撲也看武道嗎。”
那相撲手嚴肅道:“相撲也是武道的一種,這個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難道作爲丹勁的你,也不明白嗎。”
曲勇想了下,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那相撲手走到裝滿了紙鈔的一人高的大箱子前,“呸呸”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嘭。”一聲巨響,分開兩腿站好,好像一隻充滿了氣的牛蛙一般翹着屁股,“嚎”大叫一聲,已經將那千斤紙鈔抱在懷裡舉起來。
“嗷嗷嗷嗷,。”
曲勇摸摸鼻子,衝金田楓道:“看來,你的錢還是有點少,這個”
一千斤千元紙鈔絕對不算少了,就算是曰元,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鉅款了,但是,這麼多的錢,依然買不到他的一碗西紅柿炒蛋,拿不到觀戰的請柬。
這就是武道的魅力,無數的人爲它癡狂。
金田楓再也不說半句話,讓人將錢搬回車子後灰溜溜的走了,或許經過這一次後,他會明白,有錢並不是萬能的,現在只剩下這個胖嘟嘟的相撲手了。
那人一攤手,粗聲粗氣道:“現在,我要一碗西紅柿炒蛋。”
“你要一碗西紅柿炒蛋,哦。”曲勇道:“你要我卻不給。”
那相撲手大怒,噴着口水叫嚷道:“你爲什麼不給,你憑什麼不給,如果你不給,我就像那袋錢一樣將不守信諾的你舉起來。”
曲勇就那麼隨隨便便的站着,說道:“那你來舉舉看,我不扎馬,如果你能舉起我,我就給你一張請柬。”
“就你,那太容易的。”那相撲手心中想着就算曲勇武功高絕,他不用勁抵抗,憑着自己的天生神力,要舉起這麼一個百來斤的人,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打的算盤雖然很對,但是他哪裡知道曲勇身上早就揹負了有過千斤重的黑衣,況且曲勇說不扎馬,並沒有說不用勁,他只需要氣血下沉,運丹在野,差不多就是一座小山,那相撲手就算天生神力,又如何抱得動呢。
那相撲手見曲勇看似隨意的站着,可眉宇間之氣概如山嶽屹立,如淵水停滯,突然覺得眼前這人就好像一座豐碑,他竟失去了抱起曲勇的自信。
他好像老鼠拉龜,左看右看,就是沒辦法下手。
曲勇含笑道:“怎麼,你不是說容易嗎,可以出手了。”
“就是現在”那人看着肥頭肥腦的,可心裡精明的很,他居然趁着曲勇說話泄氣的當口,張開自己的兩條大臂一個熊抱,“嗷嗷”
“嗷嗷嗷”哪怕他再怎麼叫,最終還是放棄了,曲勇的兩隻腳就好像是長在了地上,哪怕是一公分也挪不動啊。
反而那相撲手自己累得夠嗆,他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臉上的汗水,叫道;“不玩了不玩了,就這樣吧,看你沒二兩肥肉,爲何會這麼重。”
曲勇道:“什麼是重,什麼是輕,有區別嗎,。”
“啊”那相撲手哪裡懂得這話其中的高深武學,他嘿嘿憨厚的笑笑,自己站起來,拍拍屁股道:“重就是重,輕就是輕,我舉不起來,願賭服輸,走了。”
他走的倒很是瀟灑,很是可愛。
這時,早就有許多不明真相的圍觀人羣,這些人開始還靠着近的指指點點,但後來看到事態越玩越大,就越退越開,遠遠的看着,心裡面也有些害怕,卻不捨得離開,這就是人姓,愛湊熱鬧,卻又要事不關己。
曲勇也不在意,他依然坐着等人來吃這些西紅柿炒雞蛋,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人吃到他的菜,這種天氣,很快就要冷掉了。
但已沒有人願意先上了,槍打出頭鳥,那些有心人誰也摸不着曲勇的心思,想不明白他要送給什麼人,都想着不如讓其他人試試水。
這時,走過來一個單薄的年輕人,他雙袖空蕩蕩的,比之前幾人氣勢大大不如,不過他面目平靜,似乎世上很少有什麼事能讓他動容了。
“是他。”曲勇還記得這個人,“他就是去能請動誰也請不動的天下第一劍的岸沙羅。”
他似乎和一個月前不一樣了,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岸沙羅明明武功才暗勁,可那份揮灑自如、謙謙風範比之一般宗師不臾多讓。
他走到曲勇面前,鞠躬道:“你好。”
“你好。”曲勇第一次收起隨意的神態,也鞠了一躬,回道。
岸沙羅道:“我想要兩封請柬。”
曲勇道:“你要兩封。”
岸沙羅道:“對,不多不少,剛好兩封。”
“你就一個人”曲勇道:“我爲什麼要給你兩封。”
岸沙羅什麼都沒有做,開口就要兩封,曲勇也居然沒有直接拒絕,他似乎也很想送兩封請柬給他。
“你看這個。”岸沙羅腳尖在地面上極其快速潦草的寫了三個字,道:“我是爲這個人來取請柬的。”
“這個人。”
曲勇頗有些尷尬,因爲他實在不認得這三個曰文字。
岸沙羅見曲勇看到這名字居然沒有反應,也微微一奇,道:“閣下既然是一脈真諭的傳人,就不該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的。”
曲勇慚愧道:“我…慚愧,我不識得曰字,還請直接告之。”
“她…”岸沙羅似乎不願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他略一沉疑,忽然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兩腳後跟互相一踩,脫下鞋子露出一雙赤腳,然後那十根腳趾頭靈活的動了,扭曲變換比一般人的手指頭還要靈活,居然勉強做出一團上炎的火焰,然後那火焰中生出一朵蓮花。
“這…這不是師叔的火燦蓮花嗎,爲何……”曲勇如果看不懂這一招還不覺得什麼,但他明明知道,這一招就是天命的三招之一,有着巨大的威力,他看得很清楚,岸沙羅的扭動變化也雖然很快,但他發現,乍一看很像,但其中的細節變化還是有所不同,就好像是外人看起來兩朵一模一樣的話,懂花的來看起來卻是天差地別。
“究竟是誰模仿了誰。”
“呼…”岸沙羅勉強結到蓮花蕾就再也結不下去了,這一番動作他並沒有用勁,即便如此也全身大汗宛如大戰了一場。
“這動作就是這位前輩演了一遍給我看,她說如果你再看不懂,這請柬就不用拿了,這種程次的決戰不看也罷。”
曲勇急聲問道:“這位前輩叫什麼名字,她在哪裡。”
岸沙羅道:“她的名字,我不能說,我剛纔已經寫在腳下了。”
曲勇合攏上雙眼,將剛纔岸沙羅寫的那個名字重新在腦海裡回放了一遍,牢牢記在心裡,然後說道:“好,我知道了。”
“你要幾張請柬。”
岸沙羅見曲勇能看懂這一招,眼中竟充滿了羨慕,他穿好鞋子,起身道:“我要兩張,兩張貨真價實的請柬。”
曲勇毫不猶豫道:“我可以給你兩張請柬,貨真價實的請柬,但是,我需要見見這個人。”
岸沙羅道:“你會見到她的,但不是現在。”
曲勇看着他的眼睛,終於道:“好,我相信你。”他打開木匣子,取出兩封請柬,雙手遞過去給他,說道:“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了,但願我要的你不會食言。”
岸沙羅道:“如果她願意見你,你就一定會見到她,如果她不願意見你,無論怎麼樣你也見不到她。”
“她會想要見我的。”曲勇摸摸鼻子,道:“請替我轉告這位前輩,這一招火燦蓮花,我好像也會。”
“火燦蓮花。”岸沙羅喃喃道:“原來它的名字這麼動聽,你爲什麼也會。”
曲勇道:“你將原話告訴她,她就會明白的。”
岸沙羅道:“好,我必定會一字不差的將原話傳達給她。”
“多謝,要吃完西紅柿炒蛋嗎。”
“多謝,不必了。”
曲勇目送着這個無臂少年的離去,他很想跟隨在其後,想去看看,那個名字到底是誰,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而繼續坐在廣場上,等着要來吃西紅柿炒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