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洛佩諾斯過來,給希爾拉行禮,希爾拉頷首還禮:“請坐,大公閣下!”
阿莉絲急忙站起來,過來扶着堪洛佩諾斯在自己身旁坐下。
“哦,各位閣下、大人們好,沒想到吧,能在這裡見面!”堪洛佩諾斯坐下,清清嗓子,看看衆人:“都請坐吧,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不是傳說的那麼冷酷冷血(這點我不同意),我也不再是帝國的太子,所以都不用這麼拘謹。”
衆人遲遲疑疑地坐下。
孟赫陽尼疑惑地說:“大公閣下,沒想到您……”
“沒想到我還活着,對吧?”堪洛佩諾斯笑了一下,抹抹大鬍子:“是的,各位,我差點死了,死在流放地坎闊亞,那裡一片炎熱的紅色沙漠,除了火山就是灼熱的沙子,唉唉,真是沒法活的。不過,在希爾拉尼茲陛下的關懷下,現在活得還好,家人也很好,各位不用惦記。”
原來,堪洛佩諾斯和維卡門斯的兇暴不同,他的性格有點隨他的生母,爲人比較善良,一直擔任政務部大臣。
他強烈反對父親維卡門斯那種暴虐的屠殺政策,五個伯國因爲遭災,接受了蓬凡那的救助,維卡門斯知道了,認爲這五國必定投奔了海盜,要派軍隊去滅了這五個伯國。
堪洛佩諾斯苦勸無效,就私自派人去通知了這五個伯國,讓他們快逃。
結果事情泄露了,維卡門斯勃然大怒,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也背叛自己,把堪洛佩諾斯和他的家人、族人統統投進了阿敘拉監獄,準備處死。後來在衆位大臣的苦諫之下,赦免死罪,流放到遙遠的東北邊的坎闊亞。
坎闊亞在彭匹赫納帝國的最北端,在北極圈之內,極端炎熱,寸草不生。
那裡有座坎闊亞城,是彭匹赫納帝國最北部的城邑,也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讓犯人到那裡去開採金銀礦和礪多石礦(礪多石是一種用來製造建築粘合劑的材料,那種粘合劑類似水泥),但是流放到那裡的犯人大多活不多久。
堪洛佩諾斯帶着家眷和一部分族人、奴僕,大概有二百五六十口子,被用幾艘飛艇押送到這裡。
本來說好是送到坎闊亞城的,也不知道是維卡門斯的授意還是押送者使壞,故意飛離了航線,飛進了紅沙漠,之後就把他們扔在沙漠裡揚長而去——其實這就等於是判了他們死刑,讓他們死在那裡。
也許是老天眷顧、可憐他們,他們在沙漠裡跋涉了不遠,就在一處火山邊上找到了一條很深的峽谷,裡面有泉水,也相對陰涼,他們就在峽谷谷底建造了一個村莊,居住在那裡。
可有水也沒什麼用,因爲沒有食物,帶來的食物吃完之後,又不可能穿越沙漠去搞食物,沒有任何人和動物能徒步走出紅沙漠,只能吃山谷裡生長的野生植物和一些小動物,可這也不充足,再加上極端炎熱的天氣,族人、僕從死了不少。
正在絕望的時候,突然來了幾艘飛艇,給他們送來吃喝用品。
開始不知道是哪裡的飛艇,後來才知道是蓬凡那的飛艇,他們不知道怎麼得知了堪洛佩諾斯的事情,也不知道從哪裡派遣的飛艇,總之是定期給他們送吃送喝送東西。只要他們提出需要什麼,飛艇也很快就會送來。
堪洛佩諾斯衣食無憂,算是安定下來。
他們在那裡就這麼生活了將近兩年,後來不行了,因爲火山活動突然加劇,不斷噴涌的熔岩流進山谷,堵塞了水源,泉水斷流,而且熔岩不斷地侵蝕山谷。
飛艇再次飛來,來人查看了山谷的情況之後,建議撤走,這裡不能再呆。
堪洛佩諾斯爲了家人、族人,答應了。
在一個夜晚,幾艘飛艇載着所有的人離開坎闊亞。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坎闊亞起了多年不遇的“紅沙暴”,炎熱的狂風捲着漫天的紅沙,裹挾着閃電和火焰,鋪天蓋地滾滾而來,所過之處一切都被紅紗吞噬,他們居住的山谷村莊被紅沙吞沒,什麼都沒剩下,因此帝國的人都認爲,堪洛佩諾斯大公和他的人都死在坎闊亞的炎熱沙漠裡了。
堪洛佩諾斯大公他們先被送到了圖忽米爾瑪,之後又輾轉去了蓬凡那帝國,在那裡見到了皇帝希爾拉尼茲。
本來堪洛佩諾斯以爲希爾拉尼茲要利用自己,要提什麼苛刻的條件和要求,或逼迫自己做一些什麼事情,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實際上沒有,希爾拉尼茲接見了他們,只是安慰了一番,讓人在蓬凡那一個比較安靜隱秘的半島上給他們安排了居住地,給了田地、奴僕、牲畜和漁船,讓他們自給自足,並給予特殊照顧,免除賦稅和徭役,每年還定期派人來看望一下,送些東西,卻從來就沒提任何要求,他們就這麼安靜地一直住到現在。
這次希爾拉尼茲來進攻彭匹赫納帝國,堪洛佩諾斯知道了,主動找到希爾拉尼茲,要求跟從。
在戰爭期間,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經歷,去說服一些國家,尤其是莫尚拔亞家族的侯國和伯國。
他的身份和經歷非常特殊,自然也極具說服力,一些國家隨即望風歸附,讓希爾拉尼茲省了好多事,立了大功。
這次談判,又是他主動要求來的,因爲他知道彭匹赫納使者團裡的主要成員是莫尚拔亞家族的人,自己肯定有用。
堪洛佩諾斯說:“各位,大家已經看到了,我作爲維卡門斯皇帝的長子,現在就坐在這裡,希爾拉尼茲陛下不會殘酷對待臣民,也不會殘酷對待歸順的人。各位該怎麼辦,請自己好好想想,也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我只是希望,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後,莫尚拔亞家族的人還能都活着,還能坐在一起,象以前一樣,祭祀祖先,歡聚一堂,守着自己的國土安享和平穩定幸福的生活。”
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再多說話。
這時,一個女僕突然上前一步,附在希爾拉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希爾拉點點頭。
“好了各位,我想,談判結束了。有人給你們的軍隊放了報信鳥,你們軍隊已經向這邊來了,這可真讓人掃興。只是希望大家考慮一下堪洛佩諾斯大公的建議,別選擇錯誤,否則後悔莫及。”希爾拉站起來,拿起權杖。
突然,一個人一聲斷喝:“希爾拉尼茲,你不能走!”
我們一看,竟然是波間尼奧。
他一步跨到希爾拉前面,手按着劍柄:“陛下,請您留步,我們的哈那奧克元帥還要見您。”
孟赫陽尼一聽,嚇得魂飛魄散:“波間尼奧,你瘋了嗎?這裡有哈那奧克元帥什麼事?他又不是使者團……”
希爾拉笑了:“哈那奧克元帥帶着軍隊來要抓我們呢。剛纔,就是這位大人放的報信鳥。”
“對,是我放的!所以,女皇陛下,您不能走!”波間尼奧對着遠處一招手,那些衛士端着武器開始往這邊跑。
“混賬!”阿莉絲一拍桌子,騰地站起來。
一個女僕雙手伸到短袍的後腰,邁步就要上前,被希爾拉攔住了:“哦不不,我們是來談判的,不能動武器。”
她微笑着看着波間尼奧:“大人,我給您個機會,讓開路吧,我們和哈那奧克元帥見面,不會愉快的,我也不想傷害您。如果您非要阻攔,恐怕對您不利。”
“少廢話,你們現在來到這裡,在元帥閣下來到之前,就不能走!”波間尼奧死死地盯着希爾拉,伸手要拔劍。
希爾拉尼茲臉上笑容消失了,大藍眼睛裡悠然閃過一絲寒光。
就在這一瞬間,波間尼奧身子猛然一晃,雙手捂着胸口,趔趔趄趄地不停地後退,五官痛苦地扭曲着,咕咚一聲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雙腿蹬了蹬,一挺,就沒了動靜。
希爾拉用她的目光又殺了一個!
其實,也是波間尼奧自己找死,他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人。
“啊呀……”衆人嚇得一齊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