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在山林的臨時營地裡,一堆堆篝火點燃了,一片哭泣聲和嘆息聲,夾雜着受傷者的**和哀叫。從這裡往山谷方向看去,整個山谷都在燃燒,一片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在一個臨時搭建的草棚裡,古來阿斯躺在草堆上,腹部一條半揸長的口子,腸子都露出來了,肚子上都是血,我給他把腸子塞回去,在傷口上撒上止血藥粉,用布帶紮起來。
但這幾乎沒什麼用處,老人已經氣息奄奄。
“爺爺,爺爺,你要堅持住啊,他們已經去找藥了,會治好您的。”
“宇、宇……”他伸着手喊我。
我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老師,我在這裡。”
“去、去迪那奎亞,那裡、那裡你才能活下去,才能、找到你的、朋友,”他用血糊糊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來給我:“這、這是《貴族手冊》,好好、讀它,要、要學會貴族禮儀,你、你不是普通的、勇士,你會、會成爲貴族。”
“老師,我會努力的。”我忍住眼淚。
“凱諾,你、你過來。”
凱諾哭哭啼啼地湊過來:“爺爺,我在。”
“從、從現在起,你、你要把宇、宇天龍當成、當成自己的、主人,跟着他,象、當年我們施文羅家族、服事皇帝陛下、那樣,陪他、到、迪那奎亞……”
“我知道了爺爺,我知道。”
古來阿斯昏迷了。
凱諾抽泣不已。我坐在一邊,雙手捂着臉,淚水無聲地滾落。
“對不起,宇,我、我來晚了,”奧菲拉說:“我回去告假,女王不準,又派我去執行一個任務,三個多月才……”
“哦,不,奧菲拉,沒事。即使是你早來,山谷也免不了被毀。”我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是那個混蛋皇帝,維卡門斯,是他派軍隊毀了這和平寧靜的山谷,他死有餘辜……”
“宇,你沒法和他對抗的,他有神奇的法力,而且擁有龐大的軍隊。即使是我們天光之城,都差點被他給毀了,我們也只能屈服,否則就會被滅絕。”奧菲拉嘆着氣說。
我咬着牙:“現在我只想知道,是誰帶隊毀了我們山谷。”
賴庫爾巴博和蒙婭走進來,賴庫爾巴博說:“那個殺死格米拉的人,就是烏達•合利子爵,著名的勇士,費切羅城的城主。”
正說着,阿奇斂着翅膀進來了,嘴裡還叼着個藍熒熒的東西,走到我跟前,嘴一鬆,噹啷一聲,那個東西掉在地上,它仰着頭,瞪着六隻血紅的眼睛看着我。
我伸手拍拍阿奇的頭,然後把拿東西撿起來一看,竟然是那個女人的藍色頭盔,上面圖案精美,裝飾着金花,還鑲嵌着寶石,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聞聞,還有一股淡淡的但很誘人的幽香。
“天啊,這是冰鋒萊婭的頭盔!”蒙婭驚叫起來:“用瑪拉金屬鑄造,瞧那上面的黃金和寶石,好漂亮、精美的工藝!”
我看了她一眼:“什麼冰鋒萊婭?”
“萊婭•尼諾•波兒赫斯男爵,戈蘭厄裡族族長的女兒,維卡門斯皇帝的禁衛軍統領,”賴庫爾巴博說:“據說是彭匹赫納帝國最美的女人之一,她是皇帝的女人,也是最兇悍的武士,她使用一把藍色的長劍,名字叫‘藍冰’,殺人無數,而且她冷酷殘忍,所以大家都叫她‘冰鋒萊婭’。”
——“戈蘭厄裡”的意思是“聖樹之皮”,大概和他們褐色的皮膚有關。
“我戳了她一刀,可惜刀頭被她削斷了,沒有刺穿她的鎧甲,只把她戳了個跟頭,之後阿奇抓走了她的頭盔,算她走運。”我恨恨地說。
奧菲拉搖着頭說:“她的鎧甲是用瑪拉金屬鑄造的板甲,輕而堅固,一般的兵刃刺不穿的,除非你的兵刃夠鋒利、力量夠大。我身上穿的這種鎧甲,是用凱梭羅樹脂做的,很輕,但遠不如瑪拉金屬堅固。”
“不管怎麼樣,這個仇一定得報,至少,我要殺了那個殺死格米拉的什麼子爵,我要幹掉那個兇手!”
衆人對望了一眼,都沒說話。
半夜,古來阿斯就去世了。
第二天,我和一些居民一起,埋葬了一部分死者,大部分死者還在山谷裡,要等軍隊撤走之後再去安葬他們。
在古來阿斯和格米拉的墳前,我發誓要給他們報仇,一定要讓那個混蛋皇帝血債血償!
倖存下來的兩千多人決定轉移到更深的山裡去躲避一陣子,現在不能回山谷,要等皇帝的大軍從肯多撤走以後,纔有可能重建山谷。
我現在第一個心願就是殺了烏達•合利子爵,我想潛入皇帝軍營去行刺,大家都反對,因爲我即使是潛入了皇家軍營,也未必能找到烏達;就是找到了把他殺了,我也不可能回來。
凱諾說:“根據《武士協定》,武士可以向武士挑戰,對方如果不應戰,就表示服輸,所以一般都會應戰。”
“好,那我就去挑戰。”
奧菲拉說:“可是,宇沒有武士手環,他沒有資格向武士挑戰,只有武士可以向他挑戰。”
“我借給你,”賴庫爾巴博說着,把手腕上那個黑色的金屬手鐲拿下來遞給我:“宇,你戴上這個,你就有資格了。”
“這就是武士手環?”我翻看着,手鐲鑄造很精工,上面帶着一些奇怪的圖案,還有文字,刻着賴庫爾巴博的名字。
“對,經過武士聖地考試的,根據考試成績授予不同的手環,代表不同的級別。”賴庫爾巴博說。
原來,這裡各個帝國都有個武士聖地,由皇室授權,來考試各地的武士,並授予他們等級。
彭匹赫納帝國的武士聖地在卡曼加達城,每三年一次,各地的武士都會雲集到那裡進行爲期十天的考試,主要考武藝。根據成績,授予金、銀、銅、鐵、錫五個等級的手環,顏色分別是黃、白、紅、黑、綠,手環由聖地特別製造,上面會刻上獲得者的姓名。賴庫爾巴博這個就是鐵手環。
其中《辭典》裡所謂的“金”、“銀”、“銅”和地球上的金屬相同,“鐵”其實就是噶莫金屬,一種類似鋼鐵的黑色金屬,比鐵堅韌,分量要輕;所謂的“錫”根本就不是地球上那種錫,而是一種怪異的金屬,淡綠色,質地比錫堅硬。說的“鉛”卻真的就是地球上的金屬鉛。
同時還有巫戰士考試。巫戰士是一種會魔法的戰士,有法術,考試後分別授予五種不同材質的木質手環,代表不同的等級。我想想見過的那個巫戰士,真他媽的詭異!
這種手環別人不能使用,勇士死了會隨他埋葬,別人繳獲了也不能戴,一旦被其他武士發現,就會羣起而攻之,所以,一般沒人保留這種東西,只有金、銀、銅手環會有人拿回去,但也沒人敢保存它,是拿來融掉,因爲這三種金屬可以當貨幣。
“如果這樣,我不能戴你的手環。”我說。
“宇,就是裝個樣子,你挑戰成功了再還給我就是,他們又不會當場檢查。”賴庫爾巴博說。
“好吧,我挑戰烏達和萊婭。”
“您只能挑戰烏達,萊婭不行。”凱諾說:“萊婭雖然只是男爵,但是她是皇帝的女人,屬於皇室人員,您沒資格挑戰她,除非您有爵位。但她可以挑戰您。”
“媽的,這麼多講究,該死的!”我滿心煩惱:“上哪裡去弄爵位?要不我也冒充個?”
“不行不行,爵位是冒充不了的。”凱諾頭搖得象撥浪鼓。
“爲什麼?”
凱諾苦笑了一下:“宇先生,看來我得先給你普及一下爵位的知識。”
根據凱諾的介紹,帝國共有7等爵位,十二大陸各帝國通用,這是五百多年前赫蒙懷斯•比亞里•庫爾庫蘇皇帝參考地球人(實際就是羅馬人)的制度重新制定的。因爲赫蒙懷斯曾經征服或入侵過所有的十二個大陸,所以他制定一些法律、典章、制度也就傳播到各大陸,並被接受,圖次贊剛語也成了十二大陸交流的“世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