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看不懂的日記
窗外雪花飄舞,院子裡的所有都披上一層銀裝,這是久違了的景象。
我坐在書房裡的沙發上,手裡拿着一個厚厚的日記本,看幾頁,想一陣,可我想不起來這些自己親筆寫的日記是怎麼回事。
裡面是一堆古里古怪的事情,象夢幻一樣特別。
首先特別的是這個日記本,封面是用一種動物的皮革製成,暗褐色,平滑光亮,還帶着一些淡黃色的奇怪花紋,我曾經找行家看過,可最終也不知道這是用什麼動物的皮做的。
裡面的書頁整整200張、400頁,實際上不是紙張,而是一種天然的植物葉子製成,很薄,細密堅韌,最主要的是,它水浸不爛,火燒不燃,上面的字跡非常清晰。同樣,這種樹葉也不知道是什麼樹葉。
其次是裡面記述的時間,從第一頁的時間開始算,到最後一頁的日期,整整過了14年零7個月。
這期間我的確出去經歷了一次冒險,但根據妻子徐飛飛的說法,實際上只是出去了3個月零6天,根本就沒有什麼14年。否則,我現在該是個40多歲的中年人了。
第三是裡面記述的內容,看上去都是我親身經歷的東西,可我幾乎沒什麼印象,在腦子裡只有一些模糊的、零碎的片段,看着這本日記,有些能對得上,有些則根本沒有記憶,就象我被洗腦了一般。
裡面也不是每天都記載事情,有的是連續好多天都記錄着些事情,有的則一兩個月一個字沒寫,大概是沒什麼事情可寫,即使是這樣,那400頁上也都寫得滿滿的。
和我一起經歷過的耗子和大塊頭,也被一些零碎的記憶所困擾,曾經來幫我一起想、一起回憶,終於攢起來一部分,可最終這兩個傢伙失去了耐心,不想去費事,反正只知道我們一起去了阿富汗,然後又回來了,3個月,發了點小財,就這麼點事兒,這就滿足了。
還說那本子裡的事情可能是我自己閒得無聊時寫的小說,被我臭罵一頓——我自己寫的東西我竟然讀不懂?還有就是每天不吃不喝拼命地寫,3個月也寫不了這麼一大本日記。
第四是裡面記述的地點,竟然不像是在地球上,而是在另外一個世界,或者說另外一個星球上,這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我似乎有過一次詭異的星際旅行。
最後一項不可理解的是,在那些漢字中間,偶爾還會出現一兩行奇怪的符號,好像是文字,也應該是記錄了什麼東西,奇怪的是,我看着眼熟,卻一個字不認識——從筆跡和感覺上說,這些符號明明也是我自己手寫的。
有時候,我在睡夢中會看到一些奇怪的人物和景象,覺得非常熟悉、親切,等醒過來的時候急急忙忙去翻那本日記,竟然有些能夠吻合在一起,可又茫然不知是怎麼回事。
——我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困惑、糾結、茫然、煩躁……,我有種要瘋掉的感覺。
我的性格有點偏執,越是搞不懂的東西,越想搞懂;越是想不起來的東西,越是要想起來。
那三個多月裡,我遇到了什麼事情?那本日記,怎麼會那麼厚、怎麼會記錄了14年多的事情?
我把這本日記讀了無數遍了,裡面的事情都很熟悉了,可也真的快把自己讀瘋了。
“好了阿龍,別看了,”飛飛端着衝好的茶進來:“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再糾結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就是想起來了,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沒什麼意義。”
“唉,也是,我只是糾結,”我接過茶來喝了一口:“我自己經歷過的事情,怎麼會記不住,真的很奇怪……”
“那有什麼關係,你的日記裡寫的那些,你就當小說看看行了,”飛飛笑起來:“迪那奎亞伯爵閣下,還有那一堆美女和魔怪!”
我嘆了口氣。
飛飛說的“迪那奎亞伯爵閣下”,就是日記中的我——我自己讀到這個都覺得詭異。
下面就是離奇事情的大致經過,當然,只是我能回憶起來的一部分——詭異世界的經歷。
第一章 校園暴力
我又在做噩夢,夢境裡一個高大的人懸浮着,似乎穿着一件大黑袍,從頭到尾黑乎乎,尖尖的帽子,看不清面目,只有兩隻眼睛放着光。
那東西向我張開雙臂,象一隻巨大的蝙蝠,他的手像是金屬的骷髏爪子:“來幫助她們!來幫助我們!這是你的宿命,你躲不開的……”
他的身體中間出現了一點白光,白光越來越大,變成一個大的白色光圈,光圈中一個白色的影子嫋嫋婷婷地走來,看那修長窈窕的身材和走路的樣子,象是個女人。
越來越近,看清了,是一個絕美的少女,金色的長髮披肩,頭上戴着黃金的花冠,額頭上鑲着一顆閃光的藍寶石,一雙清澈的藍色明眸,朱脣閃着象寶石一樣的光芒。
穿着白色的無袖長袍,袒露着皓白修長的雙臂;兩條雪白的長腿隨着輕盈的步伐時隱時現,腳上穿着華麗的皮韋絆鞋,美得象一道亮麗的光芒,又象一位無比高貴優雅的女神。
女神就象從空中走來,走到我前面,面帶微笑,向我伸出右手:“來吧,勇士!到我的世界來,讓我們共享快樂與榮耀!”
她展開向我伸過來的手掌,手掌中是一團紫色的光芒,似乎是一顆紫色的珍珠在放光。
“呼”地一下,女神消失了,紫色光芒將我籠罩,我悠地騰空而起,在空中飄浮,看到了浩瀚的宇宙,燦爛的星系、星雲和星星,而且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那黑暗無際的宇宙深處飄去……
我拼命掙扎,可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大叫一聲醒了,猛地坐起來,渾身是汗。
飛飛也驚醒了,急忙坐起來:“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不……是啊,奇怪的夢,真奇怪……”我捂着腦袋說:“我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夢。”
“既然是夢就算了,你這個狀況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飛飛說:“趕快起牀吧,今天有重要活動呢。”
司馬校長年齡到了點,退休了。我們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儀式,買了禮物,爲老校長送行。
大家表面上都很高興,可實際上心裡都有股莫名的憂傷:這位被稱爲“胖校長”的司馬校長是我們學校有史以來最有能力的一位校長,把學校整治的條理井然,事業轟轟烈烈,教學質量和科研水平在圈子裡有口皆碑,而且爲人和善,平易近人,非常得師生的擁護和愛戴。
就我個人而言,他是我的“伯樂”,我能在學校裡混個客座教授,在學術界和文物收藏界混出點名氣,也是他的慧眼和栽培。
新來的校長是位40多歲的女性,叫金寶霞,這位和胖校長完全不同,非常嚴厲,不苟言笑,做事雷厲風行倒是長處,但感覺有點刻薄——也許是女人的天性吧。
不過對我來說倒也沒什麼,反正我是聘任的,又不是學校的正式員工,弄不頂對,最多拍屁股走人。不過還好,我老師馬聞聆教授延遲退休,還在學校裡繼續帶研究生,總還能給我點支持。所以,我還是一直在學校的歷史系裡帶課。
快到暑假了,我的課程都已經講完,下半年是我的“研究時間”,沒有代課的任務,這讓我輕鬆了一點,可以專心地搞生意了。
湖北那邊來電話,讓我們接批貨,可我約了個北京的客戶,準備把一幅明代的古畫出手;只好和耗子、大塊頭分頭行動,讓兩個人開車去湖北接貨,我自己在家裡留守和璞軒,等那位客戶。
這天,突然接到系裡的陶教授的電話,求我幫他上兩節合堂。
“宇教授,我知道你現在沒課,就幫個忙吧,”他在電話裡懇求:“我他孃的膽囊炎犯了,疼得要死要活,在醫院裡動不了了,求老弟你明天上午給幫忙上兩節合堂課。”
“喲,陶教授,你不是有助教嘛,怎麼找我……”
“唉唉,助教,我原來的助教調走了,新來的小申,剛畢業的博士,沒經驗,如果是小課讓她湊合一下還好,這是我的通史合堂,四個班一起上,你知道有些調皮搗蛋的學生喜歡出難題難爲老師,一個女孩子家,我怕她應付不來。你有上大課的經驗,而且那些調皮孩子都崇拜你,只能求你了。”
“可別這麼說哎。不過忙還是要幫的,我總不能辜負了您的信任,盡力而爲吧。”
“太好了。這次要講西周史的‘共和行政’了,課件什麼的我都有,讓小申發給你。當然,你要不滿意就自己再弄弄,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觀點和看法,是‘共伯和’還是‘周召共和’的事兒咱們還打過架,不要緊,你可以按照你的思路和想法講。”
“放心吧。但是你得趕快養好病哈,我替你盯下這次來,下次我可不接招了。”
“多謝多謝!一週就一次大課,到下週我就能出院了。等我出來請老弟你喝酒。”
“就您那破膽子還喝酒呢,還是省省吧,別把我的膽嚇破了。”
“哈哈,你可別咒我,要不換喝茶也行啊。拜託了。”
“您在哪個醫院,我去瞧瞧你。”
“不用不用,又不是什麼要命的病……你幫我上課就已經夠感謝的了。”
掛了電話,打開電腦郵箱看看,果然課件都發過來了。看了一遍,覺得很不滿意,就自己動手又改造了一番,還讓飛飛幫忙做了幾張圖片,又從頭捋一遍,覺得明天應付兩堂課沒什麼問題了。
第二天,在4號教學樓的五樓大電教室上課,歷史系的四個班合在一起上,還來了不少別的系的學生旁聽,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的鐵桿粉絲,只要是我講課,不管講什麼都是要來聽的,結果是電教室裡坐滿了人。
第一節課很順利,第二節課的內容講完,離下課還有15分鐘,我就讓學生提問題,然後現場一個一個地回答。反正肚裡有,我不怕他們提什麼古怪問題。
正講着,突然聽見教室門口有人喊:“宇教授,宇教授……”
扭頭一看門口,是體育系的系副主任、副教授孫可君,大家都喊他“孫教授”,用手帕捂着額頭,手上全是血。
我吃一驚,急忙停止講課,走下講臺來到門口:“孫教授,怎麼回事?”
“趕快,趕快救火吧,要出人命了!”孫教授急急忙忙地說。
“出人命?什麼事情?”
“快跟我走,路上給你說!這事兒也只有你能應付了,去辦公樓四樓,快!晚了,就得死人!我的老天,怎麼會有這種事兒……”
我看他帶着傷,知道出了很嚴重的事情,急忙回到講臺上,宣佈提前下課,然後跟着孫教授往外走。
“到底什麼事?”我一邊走一邊問:“你怎麼頭破了?”
“唉唉,麻煩大了,”孫教授手捂着額頭,一邊快步走一邊說:“藝術系一個姓劉的女生,叫劉雯,嫉妒人家另外一個女生漂亮,帶着兩個男生找茬毆打人家,還扒了人家的衣服,弄得那位女生差點自殺。她的班主任何老師知道了,把劉雯狠狠訓斥了一頓,讓她給受害的女生道歉,她堅決不肯,何老師就讓她把家長找來。”
“這很平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