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午時的陽光依然毒辣而刺眼,圍場中叢林密佈,斑駁的陽光肆意投射,模糊了遠處的景緻。小燕子揹着紫薇託付的書畫好不容易進入圍場,卻在這偌大的地方迷了路,無奈她只能慢慢摸索前進。
“五阿哥,今天這隻小鹿我勢在必得!”
馬背上的少年意氣風發,眉清目朗丰神俊秀,厚重的鎧甲更增添了幾分英武氣息,少年名叫福爾泰,是當朝重臣福倫的二子,同時也是五阿哥永琪的伴讀兼兄弟,然而此刻在圍場上,男人骨子裡的血性被點燃,狩獵成了最好的發泄方式。
“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誰手吧!”
五阿哥突然策馬揚鞭趕到前頭,回頭朝爾康爾泰傲然一笑,一雙多情眼燦若星河,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公子此時自信飛揚,隨即扭頭拉開弓箭,動作一氣呵成,瞄準了遠處的小鹿。
爾康爾泰勒馬停下,看見五阿哥的動作相視一笑,君臣關係畢竟凌駕於朋友之上,這一點,他們從不用別人教,自出生就懂了。
五阿哥拉弓瞄準小鹿,一瞬間弓箭飛奔而出,伴隨着箭矢刺穿空氣的“咻咻”聲,是同行畫師班傑明的吶喊。
“五阿哥,那不是小鹿,是個姑娘!”
然而爲時已晚,小燕子聽到有人的動靜剛剛站起身,一支利箭便穿透了她的身體,一瞬間她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了,腦中迴盪着自己的誓言:信物在,我在;信物丟,我死。
梅花小鹿竟變成了個玲瓏的姑娘,這變故讓四個公子震驚不已,一時間大家齊齊奔向地上的女子。女子身形嬌小,精緻如雪玉的小臉此刻變得蒼白虛弱,永琪一箭正中她的胸口,鮮血已經染透了衣衫,不知怎的,看到這個受傷的姑娘,爾泰突然覺得心慌意亂,一向雲淡風輕的他有些詫異,也許是傷的太重讓他動了惻隱之心吧。
五阿哥將姑娘抱起,焦急地喚了兩聲,姑娘緊閉的眼睛睜開,說了一句話:求你,我想,見皇上。話音剛落,人就暈了過去。
五阿哥帶她上馬,四人隨即飛奔趕回營帳,皇上早已收到消息,圍場裡闖進了女刺客,御林軍將營帳團團圍住,只等刺客入網。
“太醫呢,快來看看這位姑娘!!”
五阿哥將姑娘帶到營帳,想找太醫爲她診治,不料御林軍已經出手,將這姑娘踢翻在地。
小燕子重傷昏迷,又被踢翻神志清醒,她擡頭看向面前身着黃色鎧甲的身影,雙手拼命用力要拿出身上的信物。
福倫一看不好:“她身上有暗器!”隨即和鄂敏抽刀上前,想要一刀了結刺客。眼看刀尖要穿透小燕子身體,福二爺突然飛身上前,整個身子擋在姑娘身前,一隻手臂橫檔住兩把刀劍。
一同上前解圍的還有畫師班傑明,接受西方文化的他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不過爾泰的動作還是讓他驚奇,畢竟他可是個冷清公子哥,聽說當年福倫提着棍子衝到他房間要揍人,這位福小爺還淡定的喝了頓功夫茶才接受家法。
雖然福二爺行動和思想有偏差,不過他也來不及細想個中緣由:“阿瑪,鄂敏,審問清楚來歷再殺不遲。”
五阿哥將女子身上的包袱解開,裡面竟是一幅畫和一把摺扇,他將這兩樣東西呈給皇上,誰知皇上看到東西后震驚異常,下旨立刻帶人回宮,並必須保住姑娘性命。
晚上。
令妃娘娘寢殿內燈火通明,宮女太監來回走動端水伺候,御藥房的太醫集體會診,拼了命也要將民間女子的性命留住。
門外的五阿哥福爾泰同樣焦急,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何況看皇上的神情,這女子似乎有些來歷。
“你說,明明是隻鹿,怎麼就成了個姑娘呢!”
五阿哥懊惱不已,如果那個姑娘出了事,他就成了殺人兇手,俊秀的臉上充滿擔憂。
“可能是附近的百姓誤闖了吧。”
福二爺沒有多言語,臉上仍舊是淡淡的表情,但心中卻如江海大浪般洶涌,今天接連兩次爲這個姑娘心煩意亂,還做出了不合常理的行動,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也不清楚該如何表達。那個受傷的姑娘讓他想起桀驁不馴的小獸,黑白分明的大眼有倔強有脆弱,他看不得那樣的眼神,好像會說話一般,若是看他一眼,他定會將一切都心甘情願奉上……
“五阿哥,那個姑娘怎麼樣了,我請來了常太醫”
“這不是請,這是綁架,綁架!”
班傑明拎着個怪老頭走進庭院,五阿哥福二爺站起身,大家一起走進了殿內。
聽見響動,從內室走出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身着月白色宮裝,眉如遠山雙眸含情,此刻臉上寫滿了焦急:“常太醫,你快來看看這個姑娘,她不太好。”
常太醫被一路拎過來還沒喘口氣,聽說病人不好了,草草行了個禮便進了內殿。留下班傑明永琪爾泰面面相覷,天知道爾泰剛剛差點就跟着常太醫進屋去了,費了好大勁才控制住腳步。
“令妃娘娘,那個姑娘怎麼樣了?她可有性命危險?”五阿哥三人向令妃見禮後連忙詢問。
令妃臉色並不好看:“三個太醫集體診治都束手無策,現在那姑娘渾身發熱,不知常太醫能否有辦法。”
這下五阿哥更加焦急了,恨不得自己替那姑娘受罪,爾泰班傑明表情略有緩和,畢竟常太醫的醫術雖怪,但能力還是很高超的。
“這麼晚了,你們也回去吧,有了起色我會派人通知你們的。”令妃看天色已晚,遂讓三人打道回府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