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主乃醫者聖心!去求菩薩保佑世人平平安安,免遭病痛折磨!誰說偏要去求子!”冬雪憤憤地回他道。
“冬雪,我們走!”趙婉絮說完便要離去。
冬雪整理好藥箱,背起身跟在她的身後。
“今日與公主已此番情景初相遇,是蕭某失禮。夜已深,讓蕭沐護送公主回玉苑。”文卿再次對着她行了個禮,便給蕭沐使了個眼色。
跪在地上的蕭沐這才起身,雙腳麻木身體甚至有些站不穩,雙手揉搓膝蓋,戰戰兢兢走到趙婉絮面前。小聲說了句:“公主,屬下護送您回玉苑。”
“侯爺,二月十六,城外鳳凰山、觀音寺祈福,需有你做伴。“趙婉絮臨走前對文卿邀約。
“若是那日沒有宮中宣見,文卿定會赴公主之約。”蕭文卿此刻有軟肋在公主之手,豈有拒絕之理。
…………
“公主,如此這般急切詢問相國,是擔心他命不久矣,無人解您心中疑惑?”回到玉苑的冬雪在房內小聲詢問趙婉絮。
趙婉絮躺在木榻上準備歇息,擡頭看了她一眼,示意贊同她的話。
冬雪擔心夜裡風涼,幫她蓋好兩條綢。
“如今,蕭何不省人事,恐難從他口中套出當年的真相!”趙婉絮坐起了身子,雙眼看着窗外的月色。如今回到這大漢之地,她不禁憶起兒時在家與父親嬉戲打鬧的場景……片刻間,她身體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着牀帳,額蹙⼼痛……
冬雪像個大人哄孩子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心靈上一絲慰藉。
“公主去鳳凰山,可是要去與楚先生相見?”冬雪說話間轉身取得一件披風給婉絮披上,又隨手拿起胸前戴着的手巾,替她擦拭額間冒出的汗珠。
趙婉絮緩了緩說道:“凌香太過飛揚跳脫,沒你這般沉靜,我的復仇計劃只有你能助我完成。”
“奴婢定不辜負大王的囑託。”冬雪雙手握緊趙婉絮的雙手,看着她的眼睛,堅定地對她點了點頭。
趙婉絮回給她一個予以肯定的眼神。
“公主爲何要請侯爺與您同行?”冬雪回到剛纔的談話中。
“傳聞蕭文卿善於權謀,心機深沉,方纔與他一番對話他確是故意隱瞞他的心性。”趙婉絮沉思片刻,說道。
“公主言下之意是那侯爺對公主的恭敬都是假意?”冬雪疑惑問她道。
“恭敬倒是出於他的本意,只是他明知我故意說出要他的侍衛自斷一隻手,他故作緊張還要下跪向本公主請罪,行爲未免過激。”趙婉絮回她道。
“侯爺是跟您來個將計就計,逼出你真正的用意。”冬雪悟出蕭文卿的想法。
“蕭文卿果然心機深沉,他一早便知我會有事相請與他,還故做出一副難爲的資態!”趙婉絮瞬間明白文卿的心思。
“公主,若是侯爺當真與你同去鳳凰山,到時您怕是難以抽身與楚先生相見。”冬雪憂心地問她道。
“在這裡無論我們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會被他們的人盯着,不如讓他們的主人相伴左右,好分散一些他們的注意力,起碼不至於跟的太緊。趙婉絮跟冬雪解釋道。
“原來公主是拿侯爺當作掩人耳目的盾牌!”冬雪恍然大悟說道。
“到時隨機應變,尋得機會見得楚先生。”
“有了楚先生的妙計,咱們的計劃成功指日可待。”
兩人在房內密聊了許久…
直到冬雪退出房外,趙婉絮仍舊毫無睡意,兩眼空空盯着白紗的牀帳入了神…十年,時間過去整整十年,她再次見到了她的少年郎…
…………
蕭文卿回到房中,坐在木榻之上,思索了許久……這位公主看他時的眼神,故意閃躲,又故作咄咄逼人之勢,給他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公主執意相約公子一同去鳳凰山,莫非…其中另有蹊蹺?”蕭沐走了過來,順手接過侍女送來的一杯茶水,放在房內木榻邊的方凳之上。
“公主不過是拿我掩人耳目罷了,倘若真的生出事端,邀我同行乃是免得他人生出疑心。”蕭文卿隨手端起水杯,淺嘗了一小口,語氣淡定說道。
“您是說,公主已經知曉有人暗中盯看她們的舉動。”
“想必…這位公主不僅醫術了得,耍起小計謀來也是心閒手敏。”蕭文卿嘴角露出一絲絲魅惑的笑容。
“即已得知公主此番同意,何不借口拒她邀約。”蕭沐言語之意:見不得人被公主利用。
文卿衝他擺了下手,起身朝着他的方向走近兩步,在他耳旁小聲命令他道: “你……去跟代國的探子秘報:二月十六,城外鳳凰山上觀音寺,讓周將軍在寺中守候,本侯親自拜見將軍。”
“諾!”蕭沐領了命令,退出房外。
蕭文卿走到窗前,推開一扇木窗,擡頭看着窗外的月色。他回想起十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被很多人偷偷救出來,送到南越的將門遺女,不知尚在人間……
………
隔天一早,文卿兄弟二人請父親請請過安,便去到宮裡當差。
趙婉絮起身未用早膳,便去給相國診脈。
府中的下人們各自忙着自己手頭的活,這時,宮裡派來了好些個太監,前前後後擡了幾個大木頭箱子進了相國府邸。
“這些個物件,都是太后娘娘賞賜給南越國的公主的。太后說了,南越公主吃穿用度一律參照咱們大漢的公主,莫不怠慢了公主。”領頭的總管太監:張澤,站在府內大堂之上傳着太后懿旨。
底下跪着總管:蕭晉,以及一衆下人。
蕭晉領着衆人忙謝恩,並吩咐下人將太后賞賜的物件通通擡到玉苑。
“張總管…”蕭晉笑臉迎迎地拿給他一小包銀子。
“太后宣公主今日給相國診脈過後,即刻進宮給皇上醫病。”張總管接過銀子放入袖中,又在他身旁小聲宣了太后的旨意。
趙婉絮得太后旨意,給府中的下人一副藥方,交代凌香督促他們熬好藥給相國服下。便帶着冬雪跟着宮裡的馬車進了皇帝居住的未央宮。
“公主!太后只宣您一人給皇上瞧病,侍女在殿外候着。”帶着趙婉絮走到皇帝寢殿外的太監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內監:江語聲,他奶聲奶氣地說道。
冬雪聽聞取下腰間斜挎的藥箱,交到身旁的一名太監手中。
身邊的小太監趕忙接過藥箱,背在身上快步跟着趙婉絮進了皇帝寢殿。
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偌大的寢殿,皇帝穿着單薄的明黃色寢衣,倚靠在他的龍紋沉香木榻之上。
“都給朕出去!朕…還要吃喝這些食物做什麼!”皇帝面如死灰,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對着侍女內監們說道。
下面跪着的一排侍女太監,無不低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深怕說出一個字來,傳入太后耳中,惹得她發怒,即刻便掉腦袋。
“皇上,南越公主奉太后執意,來給皇上醫病。”走在趙婉絮身前幾步的江語聲,跪地磕頭行禮。
趙婉絮雖貴爲一國公主,見了大漢天子仍需恪盡禮儀。她跟着太監下跪行了個大禮。
皇帝並未理睬太監的傳話,嘴裡憤憤唸叨:“她把如意的親孃折磨致死,又害死如意!殘殺朕的手足!逼迫朕娶得長姐之女爲後!現在又要封她呂氏一族爲王!朕的劉氏江山是不是都要跟她姓呂!”
皇帝說完站起了身,憤怒地將擺在木榻旁方凳上的食物通通掀翻在地,殿內頓時一陣金屬碗碟落地的碰擊聲,傳入太監侍女的耳中。
“皇上息怒……”一衆太監侍女驚嚇到磕頭哀求皇帝。
趙婉絮跪在地上還未起身,她稍稍擡起頭看了一眼眼前這位大漢朝的皇帝,一個性格懦弱,被生母掌控的可憐人兒。他此刻以不進食的方式反抗她生母的殘暴行爲,怕是隻會傷了他那副本就清瘦的身子。呂后已掌控整個朝中局勢,光是這個軟落無力的傀儡皇帝又能夠耐她幾何。她思索片刻在心中回想着一個聲音:大漢需要一位能夠推翻呂后王朝的明主!
“公主……回去吧!朕已無藥可醫!”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婉絮,對她揮了下手,低聲慢語道。
wωw☢TтkΛ n☢co
“皇上,公主乃是太后專門請來給皇上瞧病的。”跪在趙婉絮身前的江語聲,叩首說道。
“又是太后!”皇帝怒喝道。
“皇上,臣女有法能醫得皇上的心病。”趙婉絮見皇上已公然抗太后旨意,深怕自己今日若不能完成太后的旨意,惹得她不悅,怪罪自己罷了,說不好還會連累這一屋子的人。畢竟呂后的殺伐果斷她是親眼見識過的,她此刻只能硬着頭皮給皇上醫病。畢竟,她日後還想利用這個皇帝對付她的仇人呂后。
皇帝想了想,一個小丫頭片子竟誇下海口,能治好朕的心病!於是,他讓江語聲帶她走上前來。
“你們都退下吧!”江語聲對着殿內跪着的一排太監侍女說道。
太監侍女們紛紛起身,低下頭後退兩步退出殿外。
皇帝重新坐回了木榻之上,伸出一隻手給趙婉絮診脈。
趙婉絮打開藥箱,取出一塊薄紗,鋪在皇帝的手腕之上,細心地給皇帝診脈。
“皇上,所患乃是心疾。患得心疾之人,終日鬱鬱寡歡,食慾不振,滿腦思想着過去那些悲傷之事,夜間更是無法入眠。久而久之,有損龍體安康!”趙婉絮給皇帝診脈之後,起身低頭行禮回稟皇帝的病根。
“公主,可有良方根治?”一片的江語聲,低頭恭敬地問道。
“醫治皇上的良方,只需一味藥材!“趙婉絮一臉嚴肅地回答他的話。
“喔!是何藥材?”皇帝坐直了身子,好奇地問她道。
“皇上寬恕臣女無罪,臣女方能說出此味藥方。”趙婉絮說話間,低頭向皇帝行禮。
皇帝被她搞的有些一頭霧水,又十分好奇她的藥方究竟是什麼能夠醫治自己的心疾。他隨口道了句:“公主道出藥方,朕饒恕你無罪。”
“能夠醫治皇上的藥方……乃是太后。”
“太后?“一旁的江語聲不解問道。
“太后不再臨朝稱制,讓皇上親政,皇上的心疾自然根除。“趙婉絮跪倒在地,雙手舉過頭頂,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