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沒有少女迴應,四周一片空寂,透着一股子清冷。
江暮聲身上力氣,像是一點點抽乾一樣,緩緩停在原地,大口不斷喘氣,試圖平穩呼吸,安撫亂跳的心。
以往,只覺得江家村十分的小,小到花費一定時間,就能圍着轉上一圈。
現在看着,卻是截然相反,正是漆黑的夏夜,一眼望不到邊。
就在江暮聲,稍微停留片刻,想去前面位置,再尋找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唯有剩下報警,儘早尋到少女。
驀地,一團白色從下方,一下子映入眼簾。
江暮聲定睛一看,這團白色不是別的,而是純色棉花糖,不由微微一怔。
“小哥哥,你在找我嗎?”
下一刻,少女歡快的聲音,帶着一抹疑問,輕輕地問着。
夜色當中,江暮聲緩緩地點頭,對上七七調皮的笑意,懵懂而又無知,如同不喑世事的孩子。
無法知道,她是何時走到自己面前,還一副無所事事模樣,手裡捧着大大棉花糖,幾乎遮住她的嬌顏,朦朧不甚清晰。
“你……”
他想問,她剛纔在哪兒,爲什麼一直尋不到。
偏是話到脣邊,幾乎發不出聲,只能這麼看着她,眉眼仍是凝着肅然。
“我剛纔,隨便轉轉。正好,轉到前面,有賣棉花糖的,好甜啊!小哥哥,你嚐嚐……”
七七一語未落,整個人微微一愣。
卻是青年不容分說,猛地伸手一拽,把她拽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彷彿抱着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寸寸含着憐惜。
“江七七,不準再這麼不乖亂跑!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多麼害怕……”
江暮聲抱緊懷中少女,指尖都在輕然顫着,還未恢復平靜。
她,突然消失,又在此刻,突然出現。
似是上天註定,無法逃避的命運。
七七埋在青年胸膛,感受着對方的在意,聆聽着怦然的心跳,脣瓣悄然一彎,僅僅只是一瞬。
跟着想到什麼,眸色不由一深,閃過一抹涼意。
“抱歉啊小哥哥,我就是覺得有點悶,才隨便出來走走。害怕什麼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輕快地回着,七七語氣稀疏平常。
抱着少女一會兒,確定她是真的安全存在,江暮聲心口一鬆,低頭嚴肅看着她:“我看你,就是小孩子。大半夜,在陌生的地方,亂跑什麼?你要是想轉,我可以陪你,怎麼偷偷跑出來……”
儘管,這裡鄰里鄰居,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不排除,意外的情況發生。
畢竟,七七不是這裡的人,還長得這麼漂亮,嬌嫩,年少,正是旅遊旺季的時候,這裡不是沒有遊客。
萬一有遊客,對着七七生出不好的心思,後悔纔是來不及!
眼看着,青年真的有點生氣,七七斂起漫不經心,乖乖點頭認錯:“好啦好啦,小哥哥不生氣,是七七做錯!下次,等下次,七七再想去哪兒,一定告訴小哥哥……”
說真的,江暮聲內心沉沉的,彷彿壓着一塊巨石,縱是少女這麼保證,還是無法輕鬆。
不明怎麼,他感覺少女身上,深藏着一種秘密,他無法觸及的秘密。
“小哥哥,送你一朵棉花糖,就當是我賠罪,好不好?你嚐嚐,棉花糖好甜呢!做棉花糖的爺爺,看我長得可愛,還特意做的大一些……”
七七眨着星眸,把棉花糖遞在青年面前,睫毛顫啊顫的,整個一副“你快嚐嚐”的小模樣。
到底,抵不過少女的熱情,江暮聲看着棉花糖,有點不知道怎麼品嚐。
最後,還是七七伸手撕下一片,直接湊在江暮聲脣邊,催促着他張嘴,喂他吃下一片。
莫名的,江暮聲耳尖一紅,不明因着體質原因,還是害羞所致。
“七七,回家吧,再不回去,飯菜會涼的……”
江暮聲伸手去牽七七,這麼附上一語。
對此,七七沒有拒絕,乖乖給他牽着,江暮聲有點無言……真希望,她能一直這麼聽話,不會時不時失蹤,令人無跡可尋。
然而,隨着兩人走上兩步,七七不經意一般,回頭看去一眼。
乾淨的瞳孔,慢慢染上一抹詭異情緒,轉瞬即逝。
……
拐入江家巷口,七七被着青年牽着,直接走上樓去。
五樓的距離,不短不長,令人不怎麼疲倦。
只在途中,七七好奇聽着,有人正在哀嚎:“小哥哥,有人摔下樓梯嗎?聽聲音,好像是翠嬸,嚴不嚴重呀……”
江暮聲一頓,回頭瞥下少女,隨口一問:“你怎麼知道,翠嬸摔下樓梯?”
“猜的呀!下午的時候,我有和翠嬸說話,認得她的聲音……”
七七舔下棉花糖,十分歡快解釋。
不對,十分不對,哪裡明顯不對!
江暮聲無法說出,自己怎麼會有這種預感,僅是如實的道:“翠嬸腳下踩空,確實不小心摔下樓梯,好像摔斷腿,休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沒事。”
聞言,七七垂下眼簾,似是透着幾分遺憾:“哦,也是,她還有力氣叫着,想必就沒大事。”
驀地,江暮聲腳下一停,從着少女語氣當中,顯然聽着漠然。
“小哥哥,怎麼了?”
七七仰頭,一臉懵懂不解。
“七七,翠嬸這人,確實有些問題。只是……”
後面的話,江暮聲不明白,該怎麼說才合適。
只因,七七態度實在漠然,明明孩子一般,偏是散發着涼薄,從骨子中流露的涼薄,令人觸目驚心。
“小哥哥,我討厭她。只要,她不惹我生氣,是生是死,和我沒關係。”
像是看出青年想法,七七說的風淡雲輕,不甚在意一般。
很快,又是話音一轉:“當然,她要是惹我生氣,那麼……後果自負哦!”
江暮聲心中,不可抑制涔出點點沉重,牽着七七的手,忍不住握緊一些,再握緊一些。
彷彿只要這樣,就能留住少女,不從身邊離開。
漸漸地,兩人走到五樓,開門的瞬間,江暮聲輕輕一喚:“七七……”
“嗯?”
七七停下腳步,翩然回首仰頭。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一下子相遇,連續幾秒凝視。
“七七,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