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又一次坐在了彼此的面前,素顏的樊一琳依舊美豔,而對面的男孩,也已經將曾經的白色T恤和格子襯衫換做了穩妥得體的西裝。
原來,他穿西裝是這個樣子啊。樊一琳看着徐洛辰的眼睛,依然澄澈動人。
長久的靜默,只是留給彼此更多的時間去感懷,這一刻,我們不問現在,不求將來,只想把曾經的回憶,一點點取出來,在你眼裡我看的到曾經的自己,在我眼裡也有着過去的你。
時過境遷,時光竟偷走了我們如許多的回憶。
因爲眼前有你,所以,回憶起來,不再是一個人的苦澀與心酸。
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還有這無聲勝有聲的時段,原來相見,沒有那麼的難。
我最親愛的,你過的怎麼樣?
“還好嗎?”
“還好嗎?”
果然開口,都是同樣的一句話。
樊一琳笑了起來,隨口罵了聲:“豬頭。”話說出口,眼淚卻先一步流了下來,就是這樣,曾經自己無數次罵過眼前的男孩“豬頭”,可是現在……還有資格嗎?
“琳琳,你別哭,對不起,是我讓你受苦了。”
看着眼前慌亂的男人,樊一琳眼淚流的更加放肆了。爲什麼?爲什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一點都沒有變?爲什麼在看到我的眼淚時還是一樣的手足無措?徐洛辰,你到底有沒有進化!
“洛辰,你不該來的。”
“琳琳,你先聽我說。”徐洛辰眼睛裡露出了急切的渴望,他害怕自己現在不說,就又會錯過什麼,在愛情裡,他一樣是個被動。
“你不見我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當初隱瞞你求我媽當《歡樂女聲》的贊助商,怪我在你說分手的時候沒有賴着你不肯離開,怪我即使你說了分手,也應該一直守護在你身邊,不讓你受委屈。
琳琳,只有你在我身邊,我纔有勇氣有信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當你離開我的生活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越獄的犯人又重新被抓了回去。那種感覺,比從來沒有見識過自由更加可怕。
現在,我在你眼前,我想要對你說,不管你經歷了什麼,不管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都要陪你一起分擔,就像曾經,你把最幸福最精彩的人生和我一起分享了。
琳琳,請不要拒絕我,哪怕你只是爲了可憐我,請你不要,再把我推開。而且,就算你把我推開,我也會抱着你的腿不肯走的。”
樊一琳聽着徐洛辰的這些話,或許那個稚嫩的徐洛辰真的長大了,在沒有自己的世界裡也那麼安靜的長大了。
人總是會刻意的忽略掉自己在另一個人的人生中所起到的作用,是承擔不起這份盛大的責任還是要卑微的將自己無限渺小化?總會在一個人的世界,我們就是那個天下。
看着樊一琳躲閃的眼神,徐洛辰慌忙接着說到:“琳琳,你沒有權利拒絕我,我不會給
你機會要你拒絕我的。就像你和我說分手,不肯給我機會拒絕一樣,我也不會給你機會的。如果你想留着這裡,我據陪你留在這裡,如果,你想去別的什麼地方,我就帶你去別的地方。總之,你的一切,今後,都有我陪着。”
原來長大,不僅僅是意味着欺瞞、背叛、爾虞我詐,還有信任、堅持、勇往直前。
“洛辰,你真的清楚你將要負擔的是什麼嗎?”樊一琳依然不確定的問了。畢竟成長之後,兩個在一起不僅僅是相互愛慕就足夠支撐着走下去的了。
“一個我的最愛,還有我的最愛的最愛。”徐洛辰說的跟繞口令似的,把樊一琳逗笑了。
這麼多天了,徐洛辰一直再等着樊一琳改口同意見他一面,這前前後後,因因果果的關係,怕是他想的不只一遍了吧。而現在,還要她樊一琳再說些什麼呢?再把她是怎樣一個麻煩向他重申一遍嗎?看看他會不會被自己說的一切嚇跑?
不需要了,這些事情,怕是夏馨雨跟他說了也不止一遍吧。
如果兩個人需要過命的交情才能生死不棄,那麼就讓這一切當做兩人之間的考驗吧,徐洛辰,我也不會再那麼輕易的放棄了,我會爲了你,更加珍愛我自己。樊一琳在心裡下定了決心,這一次,再爲了自己勇敢一次,就算艱難,就算再多的人不同意不祝福我們倆個,我也要一直被他牽着手,直到他再也走不動,想要丟棄我的時候。
人爲什麼要從無關的人那裡受這麼多的傷害,卻因爲害怕自己愛的人可能帶來的傷害而拒絕他對自己的愛呢?
如果,真的還要再受什麼傷,那就由我愛的人親自來割裂我的心吧。
樊一琳看着徐洛辰,終於握緊了他的手,說了聲:“謝謝你。”
兜轉了一圈的兩個人,終於重新又走在了一起,或許前方還有太多的阻擾,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愛是一種意志,才能與無常的世事相對抗。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人生的千迴百轉,是你在心碎的時候沒法想象的。
夏馨雨看着這對昔日的金童玉女重又牽手,眼角溢出了感動的淚水。
“謝謝你,徐洛辰;謝謝你,琳琳。”夏馨雨在心裡說出了這兩句話。
有些時候,我們的身邊,需要這樣一對完美戀人,來支撐並堅定自己對於愛情的信念。有他們在,自己受了再大的情傷,也依舊可以告訴自己,真愛是有的,只是還未降臨在自己身上,如此,在一次次跌倒之後,還是有勇氣站起來,等到元氣恢復的那一天,重新去愛。
夏馨雨欣慰的點了點頭,把樊一琳交給了徐洛辰,自己也該爲自己的幸福努力了。
這些天,夏馨雨對葉琣言的忽視讓她自己也有些愧疚,但是,很多事情不都是顧此失彼的嗎?夏馨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她決定晚上回家親自做些好吃的,給葉琣言一個驚喜。
的確,雖然夏馨雨可以不計回報的幫舒玲和樊一琳,
但是在愛情裡,夏馨雨卻從來不知曉應該怎麼去爲對方付出,或許,太習慣做一個索求者了吧。
夏馨雨從畫廊搬了一塊大大的畫板,做好飯後,夏馨雨坐在陽臺上,仔細的用釘子在花瓣上定出了一個心形的框架,然後用紅色毛線,隨意的纏繞。一顆簡約的紅心就這樣的出現在了葉琣言的家裡,凌而不亂。
夏馨雨點好蠟燭,坐在昏黃的燭光裡,安靜的等待着葉琣言下班。
時間到底有多大的魔力?又或者,對於一個滿心期待的人來說,一分一秒慢慢熬成了一種刑罰。
時鐘的齒輪慢慢轉動,已經快要午夜12點了,白色蠟燭燃掉的燭淚已經蜿蜒了好大一灘,原本規則的形狀,如今也變得哀傷。終於,燭芯兒燃盡,最後的一點火焰在燒化的油跡中打了個轉,也滅了。
夏馨雨走到臥室的陽臺上,看着這個幽靜的小區,爲什麼,總要在自己心裡好不容易有着一點點熱情的時候,就一定要這們及時的潑上一盆冷水呢?老天爺,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是要我,不要對自己的生活報以太過樂觀的態度嗎?葉琣言,你在哪裡?爲什麼,還不回家?
夏馨雨摩挲着手機,從九點鐘開始,她就不斷的對自己說:“再等15分鐘,他還不回來,就給他打電話。”可是到現在,已經有大約11個15分鐘過去了,夏馨雨已經沒有勇氣再給葉琣言打電話了,不管他在哪,加班也好,酒吧也好,或者……另一個女人的牀上,不管他在哪裡,夏馨雨都已經不再有心情知道了。
到底是想念一個人孤單,還是等待一個人孤單呢?
你有沒有試過,等一個人等到絕望?原本,是那麼斬釘截鐵的事情,可是爲什麼,他就是不出現了呢?
這種心情,僅僅是失望與失落那麼簡單嗎?
夏馨雨不再等了,她換了衣服進了衛生間,打開花灑,任由水沖刷着自己的面頰,想要流淚嗎?她不知道。雖然這樣的情緒沒那麼好受,但是眼睛的乾涸,又讓她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難過了。
沐浴露的泡打買了全身,這份身軀,被很多人摸過,也被很多人看過、畫過,那麼,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就沒了資格再被一個人專情?
隨着花灑的再次開啓,泡泡被衝散,就像被人脫了一層外衣,赤裸出現的肌膚,依然白皙明亮。而那心呢?還能被擦拭出來嗎?夏馨雨兀自問到。
解開幹髮帶,夏馨雨坐在鏡子面前,有多久沒再這樣子審視自己了?就着屋外燈火的映襯,夏馨雨看着那張日漸蒼老的臉,一動不動。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樣子坐在幽暗的環境下了呢?
一陣開鎖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他,終於回來了嗎?
然後是開燈的聲音。夏馨雨想着接下來,該是葉琣言換鞋,然後跌進沙發裡的情景。
然而,幾聲高跟鞋觸地的聲音,打破了夏馨雨的猜想。
竟是這樣……夏馨雨心下嘲笑了自己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