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葉琣言掛斷電話的舒玲,心裡懊惱的很。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成爲葉家少奶奶的事,不是已經板上定釘了嗎?可是爲什麼,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不友好呢?母憑子貴,就算看着“孩子”的面子上,也應該讓我幾分啊,可是這個倔老頭,怎麼那麼不懂事!
舒玲在心裡怨恨着。卻全然沒有想過,事情其實是被她自己搞砸的。
舒玲此刻突然擔心起來,按照計劃,她假懷孕騙得葉琣言娶她過門,然後製造個什麼意外假裝流產,可是,照現在的情形,如果“孩子”這道護身符沒了,葉家人一定會把她逐出家門的。
思前想後之下,舒玲只好再次給段曉晨打電話,向她求助。
電話接通,卻被段曉晨拒接了。舒玲心情變得更加煩躁了。
而段曉晨此刻,正在咖啡廳裡坐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惜的是,對面的男人,卻不是江蘺。
“怎麼,有事?”
“不,再大的事兒也大不過你啊。”段曉晨眼波流轉。有的女人眼睛很美,而有的女人眼神很美,段曉晨就是後一類人,任你用哪種審美觀,單單看她的五官都看不出美來,但是,眉梢眼角,一旦被賦予段曉晨式的“風騷”,對男人來說,就是誘惑。
段曉晨,這個女人當初被自己形容爲“俗不可耐”,那個時候,甚至會覺得被這樣的女人喜歡,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恥辱。但是沒想到,幾年不見,她竟然能把“俗”發揮到如此這般的地步,俗到極致,倒也別有一番滋味。想到這裡,坐在段曉晨對面的江蘺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啜了一口。
男人的欣賞眼光也是會變的吧。十七八歲的時候,總是把戲裡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當做夢中情人,喜歡的是那種飄搖的腳不沾塵的女子,也正因爲如此,那個時候,他纔會那麼的迷戀夏馨雨對所有人的那種冷漠疏離的笑容。
但是談婚論嫁,不是找個像佛一般讓你供起來的女人。我進你退,你逼我讓,兩個人交往中,有來有往,才能達到一種平衡。夏馨雨不懂這種平衡,她想要的,遠沒有她表現的那麼清心寡慾。
思緒走遠了。江蘺來到Z市,是因爲要和段曉晨所在的康成公司達成一項合作協議,爲了爭取更多的利益空間,江蘺瞭解到段曉晨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就主動請纓,跑來了Z市。
“談談合作的問題吧。”江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不急,我們還是先敘敘舊,建立一下感情吧。沒準兒到最後,合作的事情,不談也能成呢。”段曉晨用曖昧的口吻說着,然後一個眼神的改變,滿是勾引的說:“也許,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了呢……嗯?”
江蘺沒有想到,段曉晨已經歷練的如此老到,看來,這次的談判,不是件那麼容易的事。
可是,在段曉晨眼裡,重點卻是江蘺。工作,只是一種手段,或者說,只是一種工具罷了。就算江蘺開的條件再苛刻,她也必須把這筆生意談成,因爲她所在的公司,急需一筆錢作爲週轉資金,這是今
天早上,段曉晨的老闆私下裡對她一個人說的,從賬面上看不出公司的任何的狀況,所以,她和江蘺的談判還是有一定的周旋餘地的。
段曉晨太瞭解江蘺,今天他親自來Z市,就是想利用她的感情,不,舊情,來討一個便宜。江蘺就是這樣,有捷徑就絕不會走常規路,即使這是對抗一些人的原則的,但是對江蘺來說,這就是他的原則。
“哦?那……要不要我陪你回大學走走?”江蘺試探着問段曉晨。
“哈哈哈……”段曉晨笑了,笑的很是放肆,自己的一片情意,在他眼裡就只是可利用的工具,好啊,既然這樣,我到要看看,這份感情,明碼標價之後,值多少金錢。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正式一點好了。明天一早,你去我家樓下接我,然後……就當是緣我一個夢好了……”段曉晨湊近江蘺,小聲又曖昧的說:“我們回學校去約會……”
江蘺如此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沉默一秒半之後,江蘺說:“看來今晚,我是要送你回家了。”
“哈哈,江蘺,你還是那麼聰明。不,應該說,你比以前更聰明瞭。”段曉晨說到。
“不過……”段曉晨話鋒一轉,“夏馨雨也在Z市,你難得來一次,不想要去看看她嗎?”
聽到“夏馨雨”,江蘺臉色微微變了一變,然後說:“有你陪伴,找她做些什麼呢?”眼神也變得輕佻起來。
“江蘺,你今天說的這些話,還真讓我開心呢,只是可惜啊,可惜夏馨雨現在不在Z市,不然,真想看看,如果她看到你我並肩走在校園裡,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她不在Z市?那她去哪了?”江蘺無意識的問出了這兩句話,之後才意識到這樣的反應是要給他減分的。
“怎麼?還是很關心她嗎?”
“話說到這裡了,問一下也是應該的。”江蘺又掛上了城市化的笑容。
“說起來也是可憐,你偏偏選在了夏馨雨丟工作的時候和她分手,她交不起房租,被房東太太趕了出來,走投無路之下,就只能暫住在我那裡了。我可是親眼見證了夏馨雨失戀後的那段光景……”
江蘺聽段曉晨說着,表情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看江蘺沒有迴應,段曉晨接着說:“如果你想知道,這些天,還是好好的,把我哄高興了吧。”段曉晨說完,得意的瞄了江蘺一眼。
“我不想知道,也會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江蘺也回了她一個帶着些些邪惡的眼神。
段曉晨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就是這樣的眼神,那種玩世不恭,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感覺,似乎從來沒有什麼,能夠讓他逆着自己的心而行動。
段曉晨後來默許了江蘺對自己的接近和利用,也是因爲在某個瞬間,在江蘺的眼裡,看到了那樣的影子,那種惡作劇的壞笑,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讓人憐惜。
“現在,能告訴我,夏馨雨不在Z市,去了哪裡了麼?”江蘺等着段曉晨回過神來,客氣的問
着,
“S市。”段曉晨簡潔平靜的說着。
“S市?她去那裡做什麼?”
看江蘺的表情,似乎不知道樊一琳在S市的事情,不過,也許是一時情急沒有想到那一層,段曉晨不敢貿然的編織謊言,就說:“這你要去問她了,不過,她現在沒有工作,肯定不是去出差,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一句話說的雲裡霧裡,什麼都沒說,又好像暗示了些什麼。剩下的,留着有心人自己去慢慢想象吧。
晚上,江蘺打車送段曉晨回了家。
“我就不邀請你上去坐了,明早你在這裡等我就行,再見。”段曉晨揮揮手,卻沒動身子。
“你不告訴我幾層嗎?也許明天我能給你個驚喜呢?”既然做戲,就做的足一點吧。
“有心的話,怎樣都能製造驚喜。回去吧,我看你走。”
“哦?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那明天見。”江蘺說完,就離開了。
段曉晨看江蘺走遠之後,纔回過頭去,看了看陽臺上站着的人影,然後進了樓道。
“剛剛那個人,是江蘺嗎?”段曉晨剛進家門,江蘺陰冷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你對他,還真是熟悉呢。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了?”段曉晨語氣並不友好。
“怎麼?平時巴不得我天天住這裡,今天,是我壞了你的好事吧?”
聽着江蘺賭氣的聲音,段曉晨停下了正在倒水的動手,看着江蘺說:“你對江蘺的排斥,是因爲夏馨雨還是因爲我?如果是因爲夏馨雨,就別把這副吃醋的表情擺給我看,我犯不着爲那個女人埋單!”
“我只是警告你,別因爲你的一時春心蕩漾,毀了我的計劃。”
“江蘺,這話應該是對你自己說吧!你的計劃,現在走到哪一步了?夏馨雨現在在做什麼你知道嗎?你的計劃,已經擱淺了!”或許真的是江蘺出現的原因,這讓段曉晨覺得她對江蘺的需要沒那麼強烈了,很多話,也不經思考就說了出來。
“段曉晨,別太自以爲是。”說完,江蘺就出了段曉晨的房門。
一開始,他只是要小小的教訓一下夏馨雨,所以,在知道她和江蘺分手,又搬去和段曉晨同住的時候,他纔會去勾引段曉晨,讓她把美院人體模特兒的工作介紹給夏馨雨,還買通了美院的學生,要他們當衆羞辱夏馨雨。
因爲他介意夏馨雨對他的態度,從中學開始,夏馨雨就對他不屑一顧,儘管他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裡的好班長,但是在她夏馨雨眼裡,他只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因爲她知道他的本質。他介意她看向他的眼神,他一直都活在夏馨雨給他的這種焦慮之中。
在大學裡再次遇到她的時候,江蘺覺得,只有讓她愛上自己,他心裡的這種陰影才能揮散開去。但是夏馨雨那樣不屑於與他這樣的人打交道的態度,又一次挫傷了江蘺的自尊,他決定報復她,狠狠地報復她。
可是爲什麼在每次讓她流淚之後,自己的心卻感覺不到快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