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夏馨雨已經在S市待了五天的時間了,她和徐洛辰交替着照顧樊一琳。日子過得很悠閒,但是夏馨雨卻沒那麼安心。畢竟自己今後的生活還沒有着落,但是轉念一想,怎樣算是有着落呢?找一份收入穩定的工作?嫁個可靠的男人?夏馨雨已經不覺得這些能夠帶給她安全感和穩定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今天的夕陽無限好,那麼,就在這裡好好享受吧,就算它會落下去,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種經歷,一個過程,那麼,也好過什麼記憶都沒有,渾渾噩噩的就走到了天黑吧?
夏馨雨推着樊一琳走在醫院對面公園的小路上,很幽靜的生活,樊一琳氣色一天天好了起來,有時和夏馨雨說話,甚至都有了笑聲。
“馨雨,你和葉琣言還沒結婚嗎?”樊一琳突然問到,“你這一來,葉琣言該想壞了吧,恐怕,最希望我趕快好起來的人是他吧?呵呵……”樊一琳說着,自己都笑出了聲。
夏馨雨陪着她笑了笑然後說:“我和葉琣言分手了。”
樊一琳對這個消息很是驚錯:“怎麼會呢?是他欺負你了嗎?”
“也沒有,和平分手,就是兩個人在很多事情上的意見都不一致,性格不合吧。”夏馨雨不想樊一琳爲她擔心,反正說出來又能怎樣,無非是讓樊一琳爲自己擔心,或者由着她罵罵葉琣言,重要的是,小玲子的事不能讓她知道,不然,樊一琳的情緒一定會受大的影響。懷孕期間,孕婦的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似乎想的事情格外的多。醫生已經說了,一定要保證她的心情平和,不然很容易出現滑胎的情況。夏馨雨只希望,經過了這次劫難,樊一琳和她的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要再有什麼變數。
“馨雨,說真的,我真的不相信什麼性格不合然後分手的,沒有這麼回事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怕我擔心不肯告訴我?”樊一琳揣測着,她太瞭解夏馨雨了,那絕對不是一個隨隨便便說分手的人,一定是葉琣言的問題,“葉琣言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容忍不了的事了?”
夏馨雨笑笑說:“事情呢,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比起蘇木離,葉琣言的事太微不足道了,你呢,只要知道,我現在好的不得了,可不是什麼故作堅強之類的,是真的覺得好輕鬆啊。”說着,夏馨雨張開雙臂,伸展了一下腰肢。
“真的?”樊一琳有些不信。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是夏馨雨不說,自然有她不說的道理,樊一琳便也沒再追問。
“小玲子最近怎麼樣?上次你說的……江東明的事,她知道了嗎?”
聽到這裡,夏馨雨的笑有些凝結了,然後說:“她大概是知道了,已經很久不和我聯繫了。”
樊一琳伸出手,握了握夏馨雨的手,說:“放心,她會想明白的。”
夏馨雨說:“沒事啦,都這麼大的人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總
是會各忙各的,哪還有那麼長的時間整天膩在一起啊。不過,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讓我給自己放了假,來這邊放鬆放鬆。”
“可是,我可不想再生一次病了,真的要嚇死我了。馨雨,你能答應我,在我生產的時候再來這邊看我嗎?那個時候,我希望有你在。”
夏馨雨看着樊一琳期待的眼神,然後笑着點了點頭,很用力,很正式的點頭答應了。
她心裡還是怕的,也許是她媽媽的事情讓她對生產這回事從心底散發出恐懼,也許是這次的意外,讓她更害怕等到臨盆的那天,會有什麼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如果樊一琳需要從她的身上獲取力量,那麼夏馨雨一定會用力的握着她的手,給予她自己所有的力量。
“馨雨,說真的,明天出去走走吧,Z市和S市很不一樣,雖然來了這邊,我還沒有機會好好轉轉,但是我還是很期待我在這裡的生活的。”樊一琳現在說話的語氣,明媚了很多,她終於又開始期待新的生活了,她終於又開始相信明天了。
“這樣吧,明天你出去走走,然後回來後,把你看到的好玩的還有吃到的好吃的都給我講講,我就當借你的腳把這座城市走一遍了。”樊一琳見夏馨雨剛剛失戀,就被自己叫到這裡來安慰自己,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希望她能出去走走,散散心,不要總是聽她的嘮叨,反而讓自己的壞情緒沒處釋放。
“那好,那我晚上跟徐洛辰說,明天他要加班了。”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這樣的日子好幸福啊,就像是又回到了從前,乾淨的校園,靜謐的午後,你和我說說笑笑,不過是少女的細微心事,卻在兩個人的耳朵裡,無比動聽。好想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就算有天你我都結婚生子,就算某天我們一個在S市一個在Z市,但是每次聊起電話都能讓老公嫉恨的牙癢癢,每次碰面都像年輕時那樣的熱情的擁抱,然後再在對方的臉上狠狠的啄上一口。
我們,就要這樣,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這樣的兩個人,各自有各自的美好,她們都曾美豔,她們都曾張揚,她們都曾得到愛又失去愛,不管現在的故事是怎樣,至少她們不需要豔羨對方,或許女人間的友情,也需要一種“門當戶對”才能長久吧?
畢竟女人的心思,太過微妙。太多表面上的好朋友、好姐妹,見面時嘻嘻哈哈,一口一個“親愛的”叫着,轉過身去,卻又在別人的面前數落着她的不是。又有多少好姐妹,明着暗着互相的較着勁兒。
友情,長久的友情,在女性朋友的關係裡,太難得了。
夏馨雨慶幸,走過這麼多的風波和挫折,還有一個樊一琳,尊重着她,也相信着她,夏馨雨的內心是充滿感恩的。
而樊一琳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見怪了娛樂圈的見面時熱過後冷的相處模式,見怪了那些帶着面具人模狗樣其實也不過是
仗勢欺人的傢伙,樊一琳更覺得,夏馨雨對自己的重要。只要有這樣一個人,她說的話,再大再空,自己也聽得進去,她說話,再犀利再尖酸,也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無需設防,無需懷疑,這樣安心的感覺,真好。
人與人之間的際遇,真的很奇怪,原本,在兩個人相見之前,或者說在兩個人相互走近之前,對方的面孔於彼此來說,就只是茫茫人海之中無限擁擠的背景之中的一張五官模糊的臉,誰能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看自己、陪自己,一點一點,經歷困難,歷經磨難,然後一起化繭成蝶的那個人?
“突然想到一起開始的旅程,這幾個字用來形容我們,是不是很巧妙傳神。”
因爲你的陪伴,我的旅途才更加溫暖和動人。這道色彩,因你而來。
第二天,夏馨雨終於能夠悠閒的走在這座城市了,一排排高大的寫字樓,商業街精美的櫥窗,巨幅的海報,商業氣息真的很濃重,如此快的節奏,的確會讓人不得不被驅趕着向前走。
是因爲這樣嗎?是因爲這座城市給了你太大的壓力,所以,你纔會成長的那麼快,以至於遠遠的把我丟在了後面嗎?
夏馨雨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怪蘇木離什麼。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選擇,他也只是選擇了他想要擁有的人生。
如果不是想要出人頭地,一飛沖天,他又怎麼會執意選擇這座城市呢?
一個人的單薄力量要怎麼樣才能在這幢幢高樓間找到自己的棲身之地呢?蘇木離從來不是一個肯腳踏實地的人,這一點,夏馨雨太清楚了,所以,他選擇了一條捷徑。
這樣的行爲,可以被理解,可以被認可,也可以被原諒。
只是,原不原諒,又有什麼關係呢?判刑的是她夏馨雨,服刑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如今真的要法外開恩,釋放的也只是她夏馨雨。
那個所謂的被自己“原諒”的人,從來都不需要自己的赦免。
我們所能宣判的囚徒或者犯人,也只有我們自己。
夏馨雨知道蘇木離在哪家公司上班,但是她並沒有特意查問那家公司的地址,她不想刻意去遇見誰,也不想刻意去躲避誰,一切,隨緣就好。
這樣的心性,總是被蘇木離形容爲小女人的心態。蘇木離曾說過,夏馨雨的畫風帶着臺灣女性的小資情調。
而她的整個人,亦如是。
通曉着很多的道理,但只是一味的任性。由着自己的心去做,去想,去感受,不計結果,不計回報。
夏馨雨想着那段自我放逐的日子,卻突然明白,人,是不能太過任性的,畢竟,你是要活給未來的自己看的,不要讓某個時間點的自己,討厭另個時間點的自己,否則,當時間的維度被摺疊,兩個時間點的自己相遇的時候,會打架,會怨恨的。
那個時候,該怎麼調和這種自我的矛盾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