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揉兩下僵直的大腿和手臂,將手中高腳杯裡的紅酒喝完,然後走去座位拿她的包。
蘇沛白換了一件純白的高領毛衣,下身一條灰色休閒褲,一身清爽地走出來。
他手裡拿了件黑色的羽絨外套,看看季菡身上的小洋裝,皺了皺眉。
鬆城是最北邊的古老城市,重工企業和部學校駐紮聚集的地方,此時正值深冬天氣,嚴寒非常。
因爲他從來沒有帶過女賓上來這飛機,房間裡也沒有準備女裝。
但是就季菡這一身,恐怕下了飛機,走不了幾步都得凍僵吧。
可再看季菡此時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卻是絲毫沒有想到這一點。
嘆了口氣,蘇沛白將外套穿上,轉身進去又拿了一件灰色的短款羽絨外套走出來,冷着臉扔過去。
“室外零下15度。”
他言簡意賅說了這幾個字。
季菡心底全部想的是季唸的事情,滿臉沉思地接過來,然後穿上。
飛機開始下降,季菡重心不穩地往後一倒,直接摔到了後排的沙發上,她也像是毫無知覺似的,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
蘇沛白看她這副樣子是又好氣又好笑,後退兩步坐到她身旁的位置,悠悠開口:“那你要怎麼做?”
“找到他,帶走他。”
季菡目光堅決,不論哪種方式途徑,她的目的都非常明確。
聽了她的話蘇沛白越發想笑,挑眉反問:“你知道他們在哪?”
“你以爲,林夫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你當季念是3歲小孩?”
蘇沛白一連串幾個問題,問得季菡臉色煞白。
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有想到,她是沒有想到解決辦法,然後就強迫着自己跳過。
可是現在被旁觀者這麼輕巧地就問了出來,在機艙充足的暖氣裡,季菡生生出了滿頭的汗來。
“反正……”
季菡啞口無言半晌,冒出這兩個字。
“幼稚。”
蘇沛白嗤笑一聲,簡單深刻地給她評價。
雖然不服氣,可是季菡說不出
半點反駁的話來,片刻沉思之後,一臉認真地擡起頭來向他求助:“你可以幫幫我嗎?”
冷冷瞥她一眼,蘇沛白麪無表情反問一聲:“憑什麼?”
季菡的臉上一陣尷尬,臉上的表情哀求又是決絕,她簡直恨不得給他跪下來:“求你,只要你幫我這一次,你要什麼都可以。”
要什麼都可以……
現在的她一窮二白,除了她自己還能有什麼。
所以她這是在跟他做交易是嗎,用身體來跟他提出交易?
蘇沛白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難看,眸中有驚天的怒氣,嘴角的笑意殘忍又嘲諷:“現在是不是隻要有個人可以幫你,你都恨不得脫光了爬過去啊!”
如此露骨諷刺的話從蘇沛白口中出來,傷害和諷刺暴增幾萬點,季菡晶亮的眼顯出深深地刺痛,緊緊咬着下脣,沒有言語。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是蘇沛白明顯也沒有想要她的答案,飛機平穩地停下來,蘇沛白麪色鐵青地往外走去。
季菡眨眨眼睛,有眼淚不爭氣地流到臉頰上。
低着頭跟在他後面出得機艙去,被冷分一吹,臉上的淚瞬間像結成冰珠一般,烈烈地疼。
在機長乘務員和空姐的彎腰中,蘇沛白邁開步子下去扶梯。
早有一行黑西裝模樣的男人迎在扶梯下,恭敬地對着他行禮:“小少爺。”
早年蘇岱川參加個家族征戰的時候,在鬆城也有不容小覷的勢力,所以現在留在這邊的都是蘇家的舊部,按照家族中的稱謂喚他。
北方的深夜果然很冷,季菡吸吸鼻子將外套裹得緊緊的,將眼睛以下的部位都縮進領口裡。
大大的眼睛露在外面,因爲剛哭過,微微有些浮腫,顯得越發清澈和無辜。
站在最前的半百老人,在看見季菡的時候眼睛一亮,同時響起老宅陳爺的吩咐,也是沒作聲張,只和藹地對她笑了一下。
“查到了嗎?”
蘇沛白半句廢話沒有,邁開大步往機場專用通道走去,直接地問道。
老人跟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慎重地應道:“
都安排好了。”
蘇沛白不再說話,突然停下腳步看見身後裹成糉子一樣的女人,面色軟了軟。
兩步將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發地繼續走。
其他人看着他像是親暱地摟抱,只有季菡察覺到在肩膀上的手,如鐵鉗一般,分明是押着她在走。
她雙手抓在後羽絨外套上面,眼睛微微彎了一下,是乞求的意味看過去,小聲地喚他:“蘇沛白……”
“不要說話。”
蘇沛白比季菡高出不少,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冷凍如冰的下顎線條。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冷冷地說出這幾個字來。
從扶梯下來走出十多米,就進去暖氣光線充足的專用通道。
通道的兩邊站滿了黑西裝的保鏢,見着蘇沛白皆是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好。
可他腳步半點停留沒有,季菡在他的鉗制下,一路跑着,從專用通道出來機場,然後在大門口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先前那個老人快速地上來副駕駛,轉過身來問後座的蘇沛白:“小少爺,您們需要先休息一下嗎?”
“不用。”
一上車蘇沛白就放開了季菡的肩膀,懶懶地靠在座位上答。
老人恭敬地應了,然後眼光又是含笑慈祥地看了季菡一眼,纔對司機說:“去天香城。”
又是“天香”……
這個天香城,和先前蘇沛白帶她去得那個天香有聯繫吧,不是說老鄒之前出的事情,就是跟林夫人有關的嗎?
剛纔的風大,加上今晚突如其來太多的事情,季菡覺得自己又冷又熱,頭像要炸開來一樣。
將揣在兜裡的手放在額頭上,似乎有一點發燙。
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想給張一旗打電話,但是知道他學校管理嚴格,現在肯定不方便也就作罷。
“我們這是,去哪裡?”
季菡只有轉過身去問身旁冰冷的男人。
蘇沛白低着頭,手心裡把玩這一個什麼東西,冷若冰霜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捏緊了手心,季菡雖然着急但是也沒有再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