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是邱亞和許文怡共同創辦的。
雖然邱亞完全沒有認出佳憶來，但是她莫名地對那雙眼睛有無盡的好感。
當場就直接跳過人事將她簽下。
因爲佳憶的主要職責分工是維護拜訪客戶，所以她的上班時間非常自由，最關鍵的是工資還高出市場水平。
從辦公室裡出來就興奮地給夏思彤打電話過去，對方卻是怎麼都不接了。
擡頭看四周也沒見到她車的影子，於是佳憶給她發了微信過去，然後自己坐地鐵回家。
只有5站的距離，從她現在的公寓到上班地點只要十多分鐘的車程。
找到工作讓她的心情驟然明朗，什麼季念，蘇沛白，什麼替身陰謀的她通通拋到了腦後去。
明明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佳憶覺得自己爲什麼要爲那些人覺得煩惱。
在公寓外面的小超市增添了一點日用品辦公室用的茶杯等物件，佳憶開開心心出來卻見到公寓門口停了輛眼熟的車。
正是那天季念來送藥的時候開的那輛……
腳步頓時變得慢吞吞而且遲疑，佳憶是真的不願意看見那個人啊，她覺得自己似乎要好好找個房子搬出去住了。
但是按照季唸的性格，佳憶想要躲也是躲不掉，只能硬着頭皮上樓去。
天色有些暗了，佳憶從電梯走出來就聞到一陣純正濃烈的菸草味。
走廊裡的感應燈沒有打開，佳憶伸手去摸電梯牆壁上的開關，在燈亮開的前一秒看見了黑暗中菸頭燃燒的紅點。
季念依舊是穿了一身黑衣，斜身靠在公寓門口的牆壁上，跟昏暗的夜色融爲一體。
好在剛纔已經看見他的車了，有些思想準備，佳憶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道：“也不開燈，也不出聲，你想嚇死人啊！”
今天季唸的表情尤爲奇怪，聽見佳憶這麼罵他他也不生氣，摸了摸頭頂打量着佳憶的神色：“我就抽了一根。”
那個動作和神態，完全就像是大學校園裡沒有開竅的男生，笨拙地欲蓋彌彰地解釋，哪裡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念爺。
說實話，佳憶有點被他這個表現嚇到了。
站在跟他兩米遠的地方，沒有接他吸菸的話頭，擡眼戒備地看着他：“你來幹什麼？”
“等你。”
季念開口，原來也喝酒了。
“等我做什麼？”
面對喝醉了酒的季念，佳憶覺得心裡更怕了，手不自覺地伸進購物袋裡，裡面有剛纔她來準備放在辦公室的水果刀。
醉了酒之後的季念真不像他平常，甚至還有些傻乎乎的，開口一字一頓回答：“想見你。”
“……”
佳憶皺眉，印象中似乎還是真沒見過季念喝醉過。
她還是站在原地，完全不敢朝着他在的門口走過去，她皺眉，排斥厭惡的語氣不不變：“你不是有鑰匙嗎？站在門口嚇人啊？”
季念臉上居然出現了疑似膽怯不安的表情，打了一個酒嗝開口斷斷續續：“開門進去，怕你，你生氣。”
佳憶說不出話來，連做什麼表情都不知道了。
雙手交握在身前，季念看着佳憶的眼神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他有些急切地上前走了半步，但是看見佳憶的後退他又停了下來：“你去哪裡了，我等了好久，還不敢跟你打電話，怕你接到電話就不回來了……”
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不論是喝醉了還是在夢裡，季念都非常清楚佳憶對自己的躲避。
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呢，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死纏爛打，真的是一點都不帥氣不灑脫，可是他愛她愛得沒辦法呼吸，除了用力地，不顧一切兩敗俱傷地靠近她之外，他完全沒有別的方式。
記憶可以消除，身世可以催眠，對一個人的愛卻無法填植進去。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在電梯口。
佳憶將購物袋放在腳邊，一動不動地觀察着季唸的動作和表情。
他不說話也不離開，於是佳憶更不敢去開門，像他那樣的人什麼事都可能做出來，還是這樣在門外安心一點。
林每一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有兩個人在電梯門口站成了雕塑。
她下午的時候有一場動作戲，所以渾身痠痛非常勞累。
先看見的是佳憶，林每一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愣，正想彆彆扭扭地問她是不是忘記帶鑰匙了，然後轉頭就看見季念……
從那天晚上之後，季念已經消失一年多了，現在突然這麼出現，而且在自己家公寓門口？
林每一揉了揉眼睛。
看看佳憶，再看看季念，她擡頭呆呆地看着季念開口：“季念哥哥，你是跟着佳憶姐姐來這裡的嗎？”
在這門口站了不短的時間，季唸的酒已經醒了一大半。
他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雙眼沉沉地看着佳憶。
林每一有時候是有點一根筋，但是有時候她的想象力還是很豐富的。
她不知道佳憶原本就跟季念認識，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爲，季念是因爲覺得佳憶跟季菡很像，所以纔跟着她上來。
因爲自己和蘇浩初，都是這樣認爲，並且跟佳憶有了交情。
但是那天佳憶的話說得那麼明顯，林每一真的是不想季念再給佳憶造成過多的困擾。
“季念哥哥。”
喊了聲季唸的名字上前，林每一自作主張地爲兩人介紹：“這是我的新鄰居佳憶姐姐。”
林每一做東，將他們兩個人都邀請到她的公寓去。
這是佳憶第一次來林每一這邊，雖然是差不多的戶型，但是裝修風格明顯要更冷清一些。
真想象不出來林每一那樣的性格，居然會喜歡住在這樣的房子裡。
在外人面前，季唸的話一直都很少。
林每一關心地不停地問他這兩年的事情，季念用非常簡短的話回答和概括。
佳憶聽得雲裡霧裡。
爲什麼她來這座城市之後，所有的人都能通過不同的方式或者途徑聯繫到一起去，她覺得自己似乎進入了什麼奇怪的圈子。
不過好歹有林每一在，佳憶的心思也不至於很混亂。
三個人叫一個簡單的外賣上來吃了，季念接了個電話就要告辭。
林每一送他出門，季念踏出門框的最後一步轉頭過來看着佳憶：“週五我有個晚宴，你陪我一起去。”
“……”
佳憶和林每一兩人臉上的表情真是精彩。
“季念哥哥。”林每一猶豫又踟躕，還有些心疼。
她墊高了腳湊到他的耳邊去：“我知道你很懷念姐姐，但是你要清楚，佳憶姐姐或許並不願意做姐姐的替代品。”
季念也不解釋，淡笑着看了佳憶一眼，轉身穩步離開。
那個人走了之後，整個房間裡的氣氛變得輕鬆溫暖許多。
佳憶渾身無力地靠在沙發上，轉頭主動問林每一：“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林每一皺眉，還沒有回答之前倒是反問了回來：“佳憶姐姐，季念是在街上看見你，然後跟蹤你上來的嗎？”
佳憶想起之前季念似乎說過，不要告訴別人自己跟他的關係，而且佳憶自己也不想提。
於是低下頭去喝水，算是默認一樣的姿態。
“佳憶姐姐！你沒事吧！”林每一一聽卻是着急了，拉着她的手臂關心緊張地上下打量着。
佳憶有些好笑，點頭安撫她：“沒事，那人還能將我吃了不是。”
“也不一定啊……”
林每一喃喃，陷入了回憶裡。
她第一次認識季念是因爲媽媽的關係，那時候她還沒有跟季菡見過面。
媽媽的男朋友們林每一見過了很多個，但是季念是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媽媽發自內心關心和歡笑的男人。
林每一對這樣的事情已經完全沒有排斥了，有時候無意中跟媽媽主動提起，那時候林每一的稱呼是季念叔叔……
沒想到林夫人卻是笑了一下，眼中滿是複雜深沉的光：“不應該叫季念叔叔，應該是季念哥哥。”
林每一不知道這其中的內裡緣由，只知道照辦。
那段時間是記憶中媽媽最開心，也是易怒不平靜的時候。
有時候她喝多了回來，會在客廳的那張黑白照片面前罵：“哈哈哈，蘇錦雲你能耐，你女兒更能耐，將她那弟弟的心都勾去了……”
林每一聽得一頭霧水，及至後來跟季菡見了面。
季念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啊，偏執的毀滅的變態的，他比西蒙蛇沈昊甚至是蘇沛白都還要可怕。
所以看見佳憶跟他有糾纏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地就先要確認佳憶的安全。
“佳憶姐姐……”
經過季念在中間的調和，林每一跟佳憶的關係突然又恢復了原狀。
林每一撒嬌地叫了一聲佳憶，然後將頭偏過去靠在她的肩膀上：“姐姐，我剛纔已經跟季念說了，你是你，季菡是季菡，但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聽，我害怕他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
季菡？
又是這個名字。
佳憶微微偏頭，下意識地問：“季念跟季菡是什麼關係？”
話剛出口她就愣住了。
季念，季菡，如此簡單明瞭的關係。
佳憶覺得自己真實蠢得可以，爲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往這方面去思考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