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公司的管理制度,小姐的號碼都是隨機選擇,每天通過電腦程序,隨機抽取一個號碼,根據你抽取的號碼,作爲你當天的工號,所以每天都是不一樣的。”
“這樣做是什麼目的呢?”劉勇問道。
“這是公司給每個員工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每個人的號碼都不固定,所以客人沒辦法根據號碼叫小姐服務,只好隨機選擇,閉着眼睛瞎蒙,這樣每個人的機會都一樣了,都是憑概率,客人選中誰的號,客人不要也得要,既然機會基本相同,所以各個小姐的薪酬基本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這樣有利於員工內部的團結,進而增強員工的凝聚力。”
“那客人豈不是沒有自由選擇的機會?”劉勇道。
“這是本夜總會的規矩,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我們夜總會最大呢,客人要是不願意,愛到哪裡到哪裡,反正本店是不會改規矩的。”小紅道。
劉勇慨嘆了一會,不外乎是“店大欺客”啊,“壟斷不利於社會的進步”啊,“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這樣的規矩會造成員工的大鍋飯思想”啊,諸如此類的感想,但也沒有他法可想,正要走人,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小紅道:“剛纔你讓我下次來找你,但你的工號又是每天都變的,報工號也沒用,我下次如何能找到你呢?報你的名字嗎?”
小紅搖頭道:“報名字也是沒有用的,我們這兒叫‘小紅’的有2095個,所以你光報‘小紅’也找不到我。”
“你姓什麼?報全名總可以找到你了吧。”劉勇問。
“我姓張,但我們這兒叫‘張小紅’的有1764個,所以你報‘張小紅’也找不到我。”
“‘絕對不色/情,是真的不是假的哦’夜總會果然是規模巨大。”劉勇又感嘆了一會,道:“那既然我報你名字也找不到你,你又沒有固定的工號,總之我是難以找到你了,那你爲什麼讓我來找你呢?”
“剛纔我說的那句話這是我們標準化工序裡的標準化臺詞,只要送別客人之前必須要這麼說,要不這麼說,就會被扣錢。這也證明了我們公司是一家規範的公司,流程很嚴謹,我們員工都嚴格遵守。”小紅答道。
劉勇無話可說,搖了搖頭,起身走了。
小紅也站起身來,離開了房間,順手把燈給關上了。
隨着演員的離開,畫面中燈光的熄滅,電視屏幕也知趣地變黑了。
隨後,電視屏幕中,演職人員名單陸續排了出來,像極了電影結束時陸續排出來的演職人員名單,看來張堅強的功課做得是很到位的。
丁逸心想,張堅強他要是朝影視圈裡發展,說不定也是一把好手。
首先出來的是演員表。
字幕上的演員名單如下:
劉勇――――由劉勇飾
小紅――――由小紅飾
迎賓小姐――――由迎賓小姐飾
女探員――――由女探員飾
然後是劇組幕後工作人員:
導演――――空缺
攝像――――卡你媽牌自動偷拍機
茶水――――小紅
最後出現的是要鳴謝的贊助產品的字幕:
特別感謝以下產品:“好好喝”牌紅tea、“一口香”牌綠tea、“燒大刀”牌老白乾、“大山羊”牌綿羊酒、“打不怕”牌抗擊打能力訓練器、“割脖快”牌剃鬚刀,“愛漏電”牌手電筒,“系得牢”牌女式絲襪,“開塞露”牌鋼筆,“悶死你”牌面巾紙,“速中毒”牌純銀首飾,排名不分先後,以出場順序爲準。
最後的後面,則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終”字。
丁逸剛要關掉電視,卻發現屏幕上又閃現了兩排文字:“張堅強出品,必屬精品”。
“呵呵。”丁逸笑了出來:“果然是精品。”說畢關了電視。
看完電視,他打了個電話給張堅強,對他的工作表示了讚賞,並詢問他視頻中反映的劉勇的光輝事蹟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的。
“就在前天晚上。”張堅強回答道。
“近期他有什麼行動?”丁逸問道。
“由於爲了趕時間出報告,我們把負責調查的註冊調查師抽調回了所裡,所以目前沒有人負責監視劉勇,他目前的行蹤暫時不在掌握中。”張堅強老實地回答。
“靠!”丁逸罵了一句:“你們爲什麼不24小時緊盯他?我付的錢是24小時緊盯的錢,你怎麼不派人貼身緊逼?”
“人手緊缺啊。”張堅強訴苦道:“所裡面近期業務培訓,調查行業協會目前也在搞資質年檢,註冊調查師都去搞後續教育,搞完後續教育還要上崗考試,人手真的不夠啊,好不容易抽出了兩個註冊調查師對劉勇進行貼身監控,但是出調查報告需要兩個註冊調查師蓋章,只好把他們都抽回來了蓋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我只要調查結果就行了,給我的報告不用蓋章。”丁逸道。
沒想到張堅強還是一個堅持原則的人:“其他好商量,但是出具的報告必須加蓋兩個註冊調查師的印章,否則被行業協會查出來,是要吊銷我們調查公司的調查資質的。所以不蓋章這種事,萬萬使不得。”
看來他也有難言的苦衷,事已至此,逼得太緊也不是辦法,不要造成張堅強的逆反心理,導致影響丁逸的委託,所以丁逸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但是報告已經出來了,你的註冊調查師馬上要就位,繼續跟蹤劉勇,一有情況立即向我報告。”
“那是自然。”張堅強應允得很堅決。
“還有,上次讓你們調查的姬毛信,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丁逸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問起了張堅強。
委託他們調查姬毛信,只是調查劉勇這個大委託下面的小委託,按照小委託的性質,依據調查行業協會的規定,對於姬毛信的調查是不用出具調查報告的,只需口頭彙報即可,所以張堅強向丁逸做了口頭彙報。
“姬毛信現在在‘五龍抓雞’公司裡,擔任二級調查師助理的職務,由於他在全國統一註冊調查師考試中未通過考試,所以雖然在調查行業從業了很久,仍然沒有獲得註冊調查師的資格,只能擔任助理,因此他的薪酬水平並不高。”
“今天你們有人在跟蹤他嗎?”丁逸問。
“有人。”張堅強道。
“那倒奇哉怪也了。”丁逸道:“主要調查方向是劉勇,你們沒人去跟蹤,次要調查方向姬毛信卻反而有人跟蹤,你們這工作是怎麼安排的?豈不是本末倒置主次不分?”
張堅強辯解道:“你有所不知,這是有原因的。對劉勇的調查是要出具調查報告的,這必須要執業註冊調查師才能勝任,執業註冊調查師有限,他們若是回去出報告,蓋章或是有別的工作去向,就沒有辦法跟蹤劉勇了;而對姬毛信的調查是不用出具報告的,所以找幾個調查師助理就行了,由於全國統一註冊調查師考試的難度很高,所以取得任職資格的註冊調查師很少,但調查師助理卻很多,我們所目前就是這種狀況。所以調查姬毛信時,有五個調查師助理輪班跟蹤,而調查劉勇時卻人手不夠了。”
“靠。”丁逸又“靠”了一聲,心想行業規範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