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重視過頭了
“王教授您好。”
白晃上前衝雲沫卿身邊的老人點頭，很是肅然起敬。如果這次過來的是什麼省部大員，他也會笑着招呼，只不過沒啥真誠可言，但換了老一輩的科學家，而且還是在專業領域有着重大建樹，獲得中科院院士稱號的大牛，心中的敬佩就是實實在在的了。
“呵呵，小夥子你也好啊，而且是非常好。能夠量產紫杉醇，嚯，我聽到這個消息，可真是怎麼都坐不住了，不親眼見證一下，心裡面就跟缺了點什麼似的。那個，你不要怪我們不請自來喲。”老人很和藹，也很風趣，樂呵呵的直接表達來意，一點兒都不遮遮掩掩。
“怎麼會呢，先去屋裡坐吧，有什麼話坐下來說？”白晃趕緊讓了半步，把人往裡面請。
“嘿，小夥子，你這個房子漂亮啊！”當看到了面前的樹屋後，老人眼睛一陣閃亮，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讚起來：“硬是要得，我看這種模式很有推廣的價值嘛，造價應該比同建築面積的磚石別墅要低，但環保方面卻強得多，而且舒適度應該也不差。”
一邊說着，硬是拒絕了身邊助理的攙扶，饒有興致的圍着整棟樹屋轉了一圈，然後才意猶未盡進了屋裡。
“採光、防塵也都不錯，除了擔心長蟲子，其他非常完美嘛。”王澤輝好像忘記了起初的來意一樣，注意力全被樹屋給吸引走了，興致勃勃地評論着：“嗯，還有一點，就是在建造時氣生根的塑形是個問題，不過你自己就是做園林的，應該很有心得。”
好不容易等賓主落座，白晃還沒來得及客套一下，對方就打開了話匣子：“我就簡單說一下吧，其實你也應該猜得到。就是爲了你那個紫杉種植園纔過來的。我想你既然準備投資紫衫種植園，那麼對於相關資料，應該也都是做過一番調查的吧？現在不只是林業科學領域，幾乎可以說廣義上的整個生物科學界以及化學界，都在對紫杉醇這種物質進行研究，以期望能夠實現紫杉醇的量產。”
“而全世界都對紫杉醇這麼感興趣，你肯定也知道爲什麼對不對？”
白晃雖然早就明白了紫杉醇的意義。可聽老人一上來就扯出了“廣義上”的生物科學和化學科學，小心肝還是被嚇得一跳一跳。
通常這種“某某界”之類的形容詞，就代表着你已經成了多方關注的焦點。
雖然他早就有過覺悟，知道自己要是一直這麼下去，隨着異能等級提升，遲早會被很多目光給盯上。但他沒料到，這個時間來的如此之早。畢竟要說起綜合價值，自己那個星星草的意義遠大於“營養液”，可之前星星草都沒有引來國家級專家的注意，怎麼弄個紫杉醇反倒動靜這麼大？
德魯伊的想法顯然有些偏差。
有一句話，叫做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就是描述他現在的情況——白晃固然不用擔心得癌症。可那些可能患上，或者已經身染癌症的人們，對於救命藥的渴望，是健康人士根本就無法想象的。
根據IRAC的研究，全球紫杉醇的年銷售額已經超過了10億美元，並且這個數字在5年內很可能還要增長一到兩倍。而這僅僅只是紫杉醇的銷量，不是成品抗癌藥劑的銷量。後者的銷售數據，在全球市場上差不多能達到50億左右。美元。
所以乾笑了兩聲後，他裝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原因我知道，但不至於驚動了整個科研界吧？”
“那你說一下，爲什麼會覺得不至於呢？”
王澤輝呵呵一笑，示意助理把材料拿出來：“你看看，這裡是WHO和IRAC的聯合調查報告，上面顯示。去年全球的癌症新發病例已經超過了1360萬人，而這個數字在20年內還會增長一倍。在過去十年中，因爲疾病死亡的人羣裡面有13%是因爲各種癌症，在知道了這些情況後。你還覺得紫衫種植園的意義不大，不至於讓大家都關注過來麼？”
暈……
昨天還在嘲笑那些小日本呢，結果真他孃的天道好輪迴，感情自己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沒事兒搞什麼紫杉種植，這下好了，以後想悶聲發大財都不容易。
按照白日光的想法，如果以後有了面對核彈洗地，都能自保的手段，那麼被人關注也就無所謂了。
可現在實力這麼弱小，完全還是幼生期呢，就這麼冒頭……
實在不符合既定戰略嘛，槍打出頭雕這話，他還是知道的。當然，擔心的不是被中科院切片，而是戒備那些資本勢力——那些和科學不沾邊兒的就不說了，就說說通用電氣，爲了維護自己的商業利益，各種措施輪番上陣，對於新興科學家在電氣科技上的創新，他們的絞殺手段完全可以用充滿了創意來形容。
還有杜邦化學，對於一些個在材料科學上，即將取得重大突破的對手，應對手法更加簡明直接，用爆破或者是炸彈來解決問題。
頭疼啊……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還得先應付好了老科學家再說。
“那個，現在我知道了，所以才申請立項，希望能把紫衫種植園建立起來嘛。”白晃打着哈哈，靜候對方的其他說法。
“不只是紫衫種植園，還有更重要的意義！”老頭說着說着，就激動起來，兩隻手也連連比劃：“跟小夥子你我就直說吧，除了紫杉醇能夠量產之外，我更看重的是你那個營養劑，你們是不是已經證明，那個營養劑除了對農作物有效之外，還能有效促進木本植物的生長？”
“那就對了！發展現代林業，是國家應對氣候變化，減排增匯的重要途徑！”
“現在西方一些國家，不是總愛指責我們罔顧地球環境嗎？那個《京都議定書》，如果不考慮政治因素，對於地球環境保護來說，的確是很有存在必要，但現在卻也同樣成爲了我們國家快速發展的一個制約。一道枷鎖！”
“CDM你們年輕人都知道吧？現在就連碳排放，也都成爲了國際上的大宗商品，碳排放交易市場的年均交易額，都達到了300億美元，比起紫杉醇的市場還大！而作爲發展中國家，我們在這個市場上又一直處於劣勢地位。”
“如果能通過林業炭匯技術，達到更加有效的固炭減排。那麼除了經濟效益之外，還能減輕國家在這上面的輿論壓力，而你也是大大的功臣。”
“王院士，您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先冷靜一下。”
旁邊雲沫卿趕緊插話，生怕這位越說越激動。都有些憤青樣的老人，一個不小心在這裡翹了辮子：“小白他肯定能理解您說的這些，我給他作證，在我們市政綠化方面，他已經連續兩年，成本價提供園林苗木，所以不用擔心他不支持。”
“沒事沒事。讓雲市長擔心了。”王澤輝擺擺手，示意自己毫無問題，還可以再戰三百年：“所以小夥子啊，你這個營養劑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再怎麼想象都不誇張，你看，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以後，我可是連手上立馬就要完成的研究項目都停了下來。直飛你們西江，只爲親眼見證一下營養劑的神奇。”
“王院士您言重了，其實我要知道營養劑有這麼重要，那你打個電話，我帶上樣品過去找您彙報都可以。”
白晃一邊說着好聽話，一邊在肚子裡判盤算，怎麼樣才能把事情給圓過去。
並不是因爲他有啥受迫害妄想症。
如果營養劑真是他自個兒研發出來的。沒的說，直接找林業部門的直屬單位，什麼林業集團總公司也好，林業物資總公司也罷。開門見山講清楚要合作。或者是直接把配方申請專利，然後丟給國家去普及。
接下來，坐在家裡啥事兒不幹，都能收穫大把的鈔票和異能。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種營養劑的來歷，根本就是用異能“製造”出來的，無法用科學去解釋。
白晃可不認爲，地球上全體人類對唯一異能者的態度，會跟好萊塢大片裡描述的一樣，除了崇拜就是羨慕，壓根沒點兒其他想法。
不過好在關於這一點，他也還算是有所準備。
在呵呵笑了兩聲後，白晃直接掏出一份清單，遞給了旁邊目光灼灼的王澤輝：“王院士，這就是我那個營養劑配比材料的採購單，都在這上面了，保證沒有隱瞞。”
“喔？”老人一愣，表情十分複雜的遲疑片刻，才把採購單接過來：“我不是說要強佔你的成果，而是想問一下，有沒有和林業部合作的打算。只要你儘量保證，生產出來的營養劑優先供應國家需要，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一旁雲沫卿雖然不清楚白晃的意思，但對於德魯伊的脾氣，卻早就摸了一清二楚。
見王澤輝還主動爲白晃着想，就在旁邊呵呵笑着打趣道：“王院士，您可不用爲這小子擔心，我敢保證，他這個配方，肯定是早就申請過專利的，要不然不會這麼痛快拿出來。”
聽人這麼說自己，德魯伊頓時就不高興了。
撇撇嘴，白晃正色道：“雲市長，你這是冤枉好人，信不信我死前拉翔，以示剛烈？”
雲沫卿不知道拉翔是什麼意思，但通過對方眼神中的詭譎，也能知道不是啥好話，就笑罵一聲不去搭腔。
見知道自己老底的傢伙不吭聲了，他才轉向王澤輝含糊道：“王院士，我這個配方其實……”
“你這個配方，其中一部分好像就是MYS培養基的配方吧？剩下那些成分我就不清楚了，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嘛。水解絡蛋白沒有，也不像是B5/組織液，看不懂，看不懂了……”王澤輝不愧是老牌科學家，一眼就把成分組成給看出了七七八八。
“不用您老費心了，另外一種是MKTTn肉湯母液，我這就是把兩種培養液給攙和到了一塊兒而已。”
其他不明白裡面一些道道的人，也就罷了，可那些內行們卻集體瞪大了眼睛，就算是傻子也能從他們臉上。讀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澤輝就忍不住站起來，險些撞翻了手邊的茶杯：“這怎麼可能？雖然我們以前從沒有嘗試過，把MYS培養基和MKTTn肉湯母液混合使用，但從生物化學方面來講，這種混合試劑不可能對這麼多農作物同時起效纔對。”
“採購清單就是這個，而且我也沒有另行加入其他的成分，這一點。王院士你化驗一下就知道了。”
白晃好整以暇的擺擺手，讓老人先坐下來：“不過一種新試劑的誕生，並不一定是全新的成分配比，相同的化學試劑，在不同的物理條件下，也可能呈現出截然不一樣的效用。各位都是專家。肯定比我要清楚。”
“你是說，雖然成分相同，但你在配製這種營養劑的時候，採取了一些特殊的處理工藝？”王澤輝一下就反應過來。
“王老說的不錯。”白晃丟過去一個老當益壯的讚美眼神，然後當着一羣正兒八經科研人員的面，扯起了鬼話：“就好像同一塊金屬，經過氮深冷改性和熱處理以後。和原來比起來，幾乎就是兩種物理性質。而我的營養劑，所採用的也是物理改良手段，而不是成分配比的特別。”
“還有這種事情？”
王澤輝畢竟是搞了一輩子科學研究的強人，德魯伊張口胡說的理由，沒能像唬弄其他人一樣，把他給弄懵掉。
但是對於一個科研工作者來說，只要沒有證明是錯誤的事情。就永遠存在正確的可能，所以他在擰着兩條花白眉毛，琢磨了好一會兒後，才點點頭：“你說的這個方法，以前沒有人這麼嘗試過，最多也就是利用不同的物理條件，來催化各種化學反應。直接改變穩定化學試劑的性質以及效果。這個還真是新思路，非常值得研究。”
“我就說白大老闆，不會這麼不小心吧。”雲沫卿像是找到了藉口一樣，使勁兒調侃德魯伊。
王澤輝想了一會兒後。發現光靠空想不行，想要驗證這個說法，還得依靠具體的實驗，於是把腦子裡的靈感暫時擱置下來，再度轉向白晃：“不管是配方創新還是生產創新，這些都是你個人的成績，任何人都沒有理由巧取豪奪。所以還是那句話，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夠優先供應國家，我們保證不會讓你吃虧。”
“怎麼樣？小夥子你看……”老人緊張地盯住白晃，生怕對方有什麼年輕人的逆反心理。
白晃眨眨眼，語氣輕鬆地笑了起來：“這有什麼不行的，以前給西江市政府的綠化用材，不也都是成本價優先供應麼？再說我就是個普通的小市民，陰差陽錯掌握了這種高科技生產技術，就算不爲大局，只爲了自己的利益，也要選擇最好的合作對象不是？”
太冠冕堂皇的話，他也不好意思在這種老人面前說，營養劑白送肯定是不行的，畢竟現在不是“清水+自然之力”的模式了，單單購買那些母液配製化學品，都需要投入不少成本呢。
所以公家出原材料，他出自然之力，大家雙贏就再好不過。
反正每一單位的自然之力花出去，最少也有20%的賺頭，1比1.2的基礎收益，幹嘛不做？
至於稍微收一些“個人勞動力成本”，一點小錢而已，根本就不算什麼，估計那些負責此事的大佬們知道了價格，還會給他頒發一個“義氣深重”的牌匾都說不定。
“好，好啊！不愧是深明大義的好小夥子。”王澤榮激動地站起來：“那我建議你馬上申請立項，把生產這種營養劑的廠子給辦起來。需要什麼支持，跟你們市政府說，他們解決不了就來找我，我就算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幫你把工廠建好。”
“這一點王院士不用擔心，我們西江政府，肯定是全力支持白總的這個工廠。”雲沫卿馬上表明態度。
開玩笑，傻子纔不支持，要是這個廠子真能建立起來，西江在全國一百多個地級市中的排名，最少也要上升四五個位次。
基本意向達成以後，接下來就是閒聊時間。
不過王澤輝也沒閒着，見白晃沒有反對的意思，還真現場做了幾個簡易實驗，證明了營養劑的成分不虛。
“真是很有想法，用物理手段，讓原本平平無奇的化學試劑，產生了全新的作用。我猜你的處理方法，是不是用到了一些高能射線？就像神舟飛船把種子帶到太空，利用宇宙射線進行育種一樣？”
靠，老科學家真是太貼心了。
白晃心裡頓時就內牛滿面，連連點頭道：“猜的很對，我還在想生產規模擴大以後，去那裡購買大型物理設備呢。”
“放心，我幫你聯繫中科院試驗所，或者是工信部，設備的問題不用你操心。”
……
一個紫杉種植園還沒搞定，又多了個營養劑生產廠的項目。
不過白日光現在是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已經弄出這麼大的聲勢了，管他有沒有人注意呢。
還是先“坑定”了小日本再說。
面對着二次登門的久瀨，白晃的態度依舊惡劣無比，就算八十年代國營商場的服務員看到了，都要捂住臉自愧不如：“只有一次機會喲，要是還磨磨嘰嘰的，那就走好不送。”